等兩道門，都被離開的女護士合上，舒母馬上又坐直身子，一臉期待地望着女兒：“茜茜，我是你媽呀！你有什麼事兒，難道還不能和我說嗎？”
蘇妤站在原地，長長地舒了口氣，猶如一個功敗垂成的女特務，不得不向對手舉手投降。
“媽，是，我承認，我就是舒茜，我就是您的茜茜。既然你什麼都明白，那我就長話短說，不跟你羅嗦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門口警惕地=看了看，“您看到我的一隻U盤了嗎？我以前有沒有把一隻U盤，曾經交給過你……”
舒母望着眼前這張陌生的臉，木訥地問，“爲什麼你也在找U盤？”
“怎麼，還有別的人來找過這個U盤嗎？”蘇妤擰緊眉頭，因爲太過急切，聲音顯得尖銳而刺耳。
“打死你爸爸的那個男人，也曾一個勁地問我們一個U盤。”舒母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覺得她的某些舉動，習性，那麼得像大女兒，可臉上的五官和眼神又好像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原來是這樣。”是許沛燁那個王八蛋乾的好事吧！蘇妤暗自思忖了片刻，爾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茜茜，茜茜，你真的是茜茜嗎？”舒母難以置信地握住女兒的手，激動得幾站說不出話來，“他們不是都說你死了嗎？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又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還有，爲什麼隔了這麼久，你都不回家，不見我們，還有蔻蔻呢？”
“別提舒蔻。”蘇妤深惡痛絕地吼了聲，甩開母親的手說，“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她。”
“蔻蔻，她……她幹什麼了？”
“先別說她了。”蘇妤不耐煩地又甩下頭，說，“媽，我剛纔問你的U盤，你究竟有沒有看到過？”
舒母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望着女兒。
“媽，我問你話呢？你快說呀！”蘇妤已經什麼也顧不上，開始心急火燎的搖晃起母親的身體。
“茜茜，是你拿了不
該拿的U盤，所以才害死你爸爸的，對不對？”舒母把所有的前因後果，串連在一起，陡然發現了事實的真相。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心狠手辣。”蘇妤彆着頭，雖然心裡也有愧疚，可嘴上還是習慣性的在爲自己在開脫。
“你……你還不承認。你從小到大都喜歡這樣推卸責任，什麼都是別人的錯，不管怎麼樣，都是別人對不起你。茜茜，你怎麼可以這樣！原來你爸是被你害死的。難怪，你躲在外面不敢回來，難怪，你也不敢回來見我。上一次，你走進舒蔻的公寓裡，怎麼還有臉面對你爸的遺像，你怎麼還有臉去墳頭上見你的父親。”舒母追悔莫及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爾後，禁不住潸然淚下。
“行了，行了。你不要哭哭啼啼的，一會護士來了，又有話說了。”蘇妤隨手抓起枕巾，不由分說的揩了揩母親的臉。
舒母的臉，被她擦得紅一塊兒，白一塊兒，還有點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臉頰，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動作粗魯，言語急躁的女人，真的是她的親生女兒嗎？
“媽，媽……”
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溫婉甜潤的聲音，在舒母的耳邊叫了好幾聲。
舒母從那段不快的回憶裡醒過來。
她也不想再繼續下去，不想再想起那張套着舒茜的靈魂，卻有着蘇妤面孔的女人。更不想回憶她握緊自己肩頭，瘋狂搖晃時的猙獰面孔。
“媽，你怎麼說話說半截，就不說了。”舒蔻已經用幾隻髮卡，把母親的頭髮在腦後面固定住了。
舒母當然不能把她和蘇妤之間發生的事，對舒蔻全部和盤托出。
不是因爲蘇妤的威脅，而是她難以啓齒，不知該如何面對手心手背上的這一對肉。
“後來，後來也沒什麼，我和她就吃了點水果，瞎聊了一下。”舒母用簡潔明瞭的一句，搪塞了過去。
這時，篤篤兩聲。
有人在病房外，敲了敲門。
舒蔻定睛一看，是周助理。
他隔着門上的探視窗，朝舒蔻示意着自己臉上的新眼鏡。
白色邊框的，把一向老氣橫秋的他，頓時襯托得年輕又有活力。
“他是誰？”舒母好奇地問，“你的男朋友？”
“不，不是。”舒蔻望着母親，決定實話實說，“他是許攸恆身邊的助理。”
舒母扭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不驚也不怒，似乎還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還有，媽，我……我已經和許攸恆結婚了。其實，當年，找我生孩子的有錢人就是他。那兩個孩子也沒有死。他們現在就和我住在一起。”她一口氣，把藏在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反而覺得整個人輕鬆多了。
“唉！”舒母嘆了口氣，就像早知道她會說些什麼似的。
“讓您和爸爸失望了。不過，不管你信不信，害死爸爸的那個人不是許攸恆。我曾發過誓，一定會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我現在該走了。”舒蔻朝母親微微一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蔻蔻。”舒母突然在她背後叫道。
舒蔻回過頭。
“我……我想回家住。我不想繼續住在這兒。這兒雖好，但……終歸不是我的家。”母親懇切地望着女兒說，“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犯病了。”
彷彿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舒母的耳邊，指示她，慫恿她，命令着她：
‘舒蔻現在就住在許攸恆的房子裡。你去向她要求，說想搬去和她一起住。舒蔻向來心軟，她一定會答應你的。然後，你再向她要求，說請我也去那兒一起照顧你。’
‘茜茜，你……你究竟想對蔻蔻做什麼？’
‘你不用管。照着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舒蔻哪裡知道，迴盪在母親腦子裡聲音，她望着母親，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說，“好吧！如果醫生允許，我會帶着你離開的。不過，還得過一段時間，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