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飛到國外動手術去了。”煙說。
舒蔻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那就好。”
“按照她母親和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協商的那樣，她得到她哥哥捐獻的骨髓，而她在做完手術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煙補充道。
“是嗎？”舒蔻失落地應了聲。
“其實這樣挺好的。我也想和她一樣。”煙冷不丁地說。
“你……你說什麼？”舒蔻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你是說，你也想和唐唐一樣，飛去國外不再回來了嗎？”
“是。”煙看着她，目光如炬，就一個字。
“你……”舒蔻頓時想起了，Monson和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她歪着頭，試探性的又問，“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跟姓和的父子去美國，動手術，然後，就把他們當作親人，生活在那邊，再也不回來了嗎？”
“是。”煙依舊只有一個字。
“你……”舒蔻這一回真生氣了。
她憤憤不平地站起來，“當初，Monson和對我說，是你自願留在和家，說你願意和他們一起飛去美國做手術，我還打死了都不相信。你……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在你父親剛剛回心轉意，在許攸恆還因爲你躺在病牀上，生死未卜的時候，丟下他，跟着傷害他的人飛去美國呢？”
煙垂下眼瞼，默不作聲。
舒蔻卻心潮澎湃，接着又說：“身爲許攸恆最親的妹妹，你有想過許攸恆的感受？有考慮過，如果他醒來，發現你走了，而且再也不打算回來，他心裡會有多難過嗎？你剛纔不都已經看到，你父親對於我的提議，也許已經動心。也許很快，不！說不定明天，他就會叫沛浠和小煒來醫院裡……”
“我不想接受他們的饋贈，我情願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骨髓。”煙不等她說完，就毅然決然地打斷了她，“至於大哥，他現在有了你，也不需要我這個妹妹了。”
“你……”舒蔻一時氣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煙，看着她那張淡漠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突然替許攸恆感到特別的不值。
“我真沒想到。在你這張恬淡漂亮的臉蛋下，卻隱藏着一顆那麼自私的心。”
煙沒有看她，對她的話，也不置可否。
“在你的心裡，大概只有你自己吧！難道，你大哥爲了你傷成這樣子，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他那天，其實完全可以選擇不去和家的。那樣，他也不會受傷，”煙咬了咬下脣，接着又說，“說不定，這個時候，我也早就離開這兒了。”
“你……走吧走吧走吧！你走了，就永遠也不要再回來。”舒蔻覺得對方不但自私冷漠，還不可理喻。
她怒氣衝衝地揮了揮手，在走出病房之前，又回過頭來，不屑一顧地說：“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根本就不配做許攸恆的妹妹。”
出了門，她埋頭一個勁的朝前衝，任由絡腮鬍子跟在後面，喊破了嗓子。
“舒小姐，舒小姐，”絡腮鬍子在電梯前，終於抓住了她，“我覺得，你剛纔對煙小姐說的話，會不會太重了點。”
舒蔻沒有回答，卻讓對方清楚的看到，她已滿臉是淚……
“這……”絡腮鬍子是粗人，手忙腳亂的不知該怎麼辦，“也許煙小姐她……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呵，她能有什麼苦衷。她只想飛去美國，只想儘快手術，只想着和家父子對她的好。她眼裡壓根就看不到，我們大家爲她做的努力。”舒蔻嗚咽着說，“我是替許攸恆不值，我是真的替他感到不值啊！”
此時，淚流滿面，心如刀絞的她，哪裡想到，在她前腳剛離開病房，煙就和她一樣，捂着嘴巴，泣不成聲了……
*
翌日。
朝霞出岫，秋風送露。
舒蔻趕到景世大廈的時候，除了一身乾淨利落的小西裝，還特別配戴了一幅寬邊的大墨鏡。
因爲昨晚上，她爲煙的事，哭了好一陣子，眼睛又紅又腫，難
以示人。
而絡腮鬍子的模樣，又着實太顯眼，不能陪她。
所以，到了景世門口，就只能她一個人硬着頭皮往裡闖了。
當她邁着小碎步，路過大廳的總檯時，兩個總檯接待，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看到了嗎？這不是那個姓舒的女人嗎？”
“是啊！她今天來這兒幹什麼？”
“不知道。不過，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大半年前，她來找許先生時，還打扮得像個鄉下妹子呢。”
“別酸了。人家現在也是堂堂正正的許太太了。”
“在婚禮上被新郎甩掉的許太太，這樣的許太太，我可不想當！”
兩人撲嗤一下，笑出聲來。
對於這樣的閒言閒語，舒蔻充耳不聞，朝早早就等着她的周助理走過去。
“呵，舒小姐，你這墨鏡可真夠氣派的，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你了。”周助理對她的打扮讚不絕口，又說，“幸好，你這個時間點來，許家老爺子他們全都上去了。萬一要是撞上可就麻煩了。”
“是嗎。”舒蔻鬆了口氣，又馬上緊張地問，“這麼說，會議已經開始了嗎？”
“沒有，九點整。”周助理戳了戳自己手腕上的表，爾後，朝電梯的方向又努了努嘴，“你沒看到，有些董事們纔剛剛到嗎？”
舒蔻回過頭，看到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趾高氣揚的走進大廈。
那種高高在上和目中無人，可不是用一付墨鏡，一雙高跟鞋就能裝出來的。
“怎麼辦，怎麼辦，我，我很害怕啊。”舒蔻有種自己在做賊的感覺。
“沒事兒，沒事兒，有我和張律師呢。一會兒你進去了，什麼也不用說。”周助理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
兩人並排朝電梯走去時，一個總檯女接待衝着他倆叫道：“周助理，你這兒剛剛收到一份快遞。”
快遞？周助理接過來，和舒蔻一起低下頭，看到快遞單上收件的人名字，不由同時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