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裡叨着一塊血肉模糊的鮮肉,一塊剛剛他狠絕地從她脖子上生生咬下來的嫩肉。他無視着她呆滯的目光,就像品嚐天下間最美味的食物一樣,陶醉地咬了幾下,然後伸出舌頭,舌尖邪肆地滑過他那帶血的脣角,半滴不剩地舔了個乾乾淨淨。
濃郁的血腥之氣,直直地竄入了她的鼻尖,她微微地擰了擰秀氣的眉峰,沒有任何要反抗的徵兆。
呵呵,從拜別白映青的時候,她就想過最壞結果不過是一死!然,此刻她依然不後悔!
脖子上少了一塊肉,鮮血咕咕地從傷口順着她雪白的衣裙流入了泥土裡。陰風乍起,天色更暗,鮮血的味道瞬間就引來了沉睡中的亡靈歡乎而來。
她依舊目視着這個男人,黑沉的蒼茫,漸漸地把他邪美而孤寂地氣息,隱入了濃濃的夜色。
“喲,好難得!今天居然有‘客人’!”一襲紫衣的女子款款過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山谷,顯得很尖銳。
他漠然地轉過身子,向着紫衣女子而過去,靠近時,紫衣小鳥依人的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沒有拒絕,也不抗拒。
“她,是慕您的美貌而來的紅粉佳人?”紫衣噗嗤一聲,嬌顏地笑着調笑着。
原來,他已經有了佳人相伴了!且還是一隻成了人的蜘蛛精!她的心又疼又失望,但,她卻不想轉身就此放棄並離開。
“踏進祈月山的人必須——死!紫衣,把她拿下,正好本尊需要全新的鮮血來換醒下一批的亡魂!”
“是,尊主!”紫衣走了過來,笑得異常的得意,在她原本以爲白孤煙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已經束手待斃的時候,白孤煙已經先她一步出手,把人給劈出了三丈之外。
紫衣捂着胸口,緩慢地爬了起來,一步一踉蹌地向他走過去,受傷的眼神好不的委屈。可惜,那個男人,絲毫沒有過多的動容。
“看來還有些本事,就讓她多活幾天!”他冷冷地開口。
“尊主,您不會是看上這丫頭了?”紫衣震驚地半張着秀口,有些意外。
“不要試圖來揣測本尊的意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碩長的身體背對着紫衣,不容侵犯的黑暗氣息,縈繞在他的周身,形成一股無形的迫人之氣。
“是!”紫衣擦了擦嘴角嗌出的血液,低頭應道。
他的氣息逼人,他的背影孤寂而讓人沉淪。她一路不吭聲地默隨在他的後面,最終在山谷裡一塊只有十來丈寬的沼澤地停了下來。
他揹着她,看着那冒着詭異泡泡,發出咕咕之聲的水草地。他的沉默,他的平靜,他的緘默,森冷駭然的恐懼籠罩在四周迫得她有些呼吸困難。
恆靜的夜色,詭異的山谷,奇怪的兩個人。突然,他不溫不冷的開了口,黑暗下的眸子,閃過一絲幽暗深沉的冰冷之光。
“如今既然入了我的祈月山,那就先去和它們混個臉熟!”話落,她已經被陰風再次掀起,呼地一聲落入了水草叢生的沼澤中央。
他的速度之快,快得她毫無抵禦能力的被他像對待一塊沒有生命感知的死物一般,給拋了出去。
沼澤的稀泥很鬆軟,水面的雜草全是浮游的植被,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價值。
她被扔下來的時候,就被沼澤地噁心的泥漿給嗆了一口,從而讓她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她的四肢本能的掙扎,脖子上的傷口,腥甜的鮮血,點點地流進沼澤池水,快速地四散蔓延。同一時間,水底深入沉睡的亡靈開始甦醒,齊齊向她涌來,爭先恐後地伸着它們骷髏的手腳向着她的肉身而來。
她的胸口被無形的東西壓抑着,似乎不能呼吸。但,她卻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傷口處走馬觀花的有很多摸不着的東西正在吸着她的鮮血,她異常清淅在感到身上熱呼着的鮮血,通過心臟齊齊地向脖子彙集並流失。有東西還在下面扯着她的兩腳,她的身體一步一步往下沉去,她卻無力反抗。
幻成了人,利用白映青的關係網刻苦學了十八年,沒想到,她還是失敗了!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就這麼沒有了!祈月山,這個多年的鄰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那麼好相處。這一次,她深深地感覺到,已經步入了死亡。
在她即將認命地無力閉上眼的時候,嘩啦一聲,她的身子被一股力道給拉出了水面。
站在離他三尺遠的曼珠莎華之上,從來沒有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清新而美好。哪怕自己站在這個令人聞之喪膽如惡魔一般的男人跟前,活着也是好的!
身上乾淨的衣裙彷彿剛剛所經歷的那一場生死就是一場惡夢一般,然而那種令人窒息的死亡餘溫卻是如此的真切。
他救下了自己,捨不得她死,終是對自己有情的吧?
如此的想着,黑夜下,沼澤邊,紅花遍地。陰風四起,惡靈不甘地在沼澤裡激仰地咆哮着。可她的心情卻無關環境的陰森而好了起來。
她還是那句話,還是那樣的堅持,只要他願意,她會無所畏懼所有的陪他上天入地,一切沉淪在黑暗裡也在所不惜。
一抹清淺的笑容,在清瘦地小臉上緩緩地牽起。她朝他走了過來,突然生輝的一雙水眸,在黑夜色裡是如此的明亮而燦爛。
“我叫白孤煙,你還記得那——”只相伴萬年的鄰居九尾狐嗎?
她的話沒有完,卻被他冷若霜雪的脣堵住了檀香小口……
這一夜,花前,沼澤邊,她被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撲到在開得美豔如血的曼莎珠華的花朵之上,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成了他孤獨冷月的第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