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一盒子滷肉飯潑下去，她的衣服也沒能倖免。
淺藍色的毛衣外套上全是醬色的滷汁。
“我回去換就可以了，不用再買新的。”
黎墨凡忽然沉下臉，“讓你買你就買，哪來這麼多廢話。”
“少爺，真的不用了，我可以馬上回去把衣服換了。”CC品牌店的衣服，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消費不起的奢侈品。
“顧念晨。”大概是覺得她的表現給他丟了臉，黎墨凡臉色很不好看，連叫她名字都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再囉嗦一句，薪水扣百分之十。”
想了想自己那點少的可憐的薪水，顧念晨脣角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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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購小姐滿眼的羨慕，只恨這種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事爲什麼輪不到自己。
“那位先生原來是你的少爺，你們家少爺對你可真好啊。”要知道CC專櫃的衣服價格可是貴的令人咋舌的，英俊多金又出手大方的主人，還真是不多見。
顧念晨敷衍式的恩了一聲，指着身上最新款的格子大衣，漫不經心的問道，“衣服不拆商標，明天可以拿來退吧。”
導購小姐愣了愣，點頭，“是的，不過衣服這件真的很適合你呢。”
顧念晨笑笑，將衣服脫下來，直接去看商標。
8萬美元。
想到爲了姐姐的手術費，她差點就爲了一百萬把自己賣了，顧念晨眼底浮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原來她的身價，也就值這裡兩件衣服的錢。
她將衣服遞回去，“把你們這裡最便宜的衣服拿給我。”
導購小姐雖然心裡十分鄙夷，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好的，請稍等。”
玻璃窗外人來人往。
黎墨凡微眯着眼，指間香菸燃了一半，黑夜般暗沉的眼眸深不見底。
幾分鐘。
顧念晨穿着一件樣式老氣的黑色大衣走到黎墨凡面前。
她披散着頭髮，巴掌大的小臉幾乎完全被豎起的領口隱藏起來，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
“你喜歡這件衣服？”黎墨凡的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淡淡看了兩眼，又收回目光。
“嗯。”如果不是他一味堅持，她根本就不必多花一筆錢。
雖然已經挑了最便宜的一件，價格還是讓她肉疼。
黎墨凡沉默幾秒，站起來，走到她身前。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他剛吸了煙，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菸草味。
顧念晨不喜歡抽菸的男人。
但黎墨凡身上的菸草氣息卻並不讓她反感。
她在心裡苦笑兩聲。
愛上一個人，還真是什麼都能夠包容。
哪怕是本來無法容忍的事情，換了一個人，就願意爲他遷就退讓。
黎墨凡一聲不吭。
拽着她走到試衣間前，冷冷吐出兩個字，“脫掉。”
顧念晨的身子忽然控制不住的顫了一下。
思緒回到那一夜，江少傑睜着一雙色迷迷的眼看着他，當着一屋子的人面對她說，脫掉！
那一刻，她像是等待被檢驗的貨物。
毫無任何尊嚴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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