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無表情的在他對面坐下，直接說出了她來這一趟的目的，“黎墨凡，關於樂樂，我想和你談談。”
黎墨凡似乎猜出了她要說什麼，眉頭皺了下，沉住氣，不緊不慢的說，“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是嗎？那太好了。”
顧念晨從包裡掏出了一個文件袋。
她一邊拆着文件袋，一邊說，“當年的離婚協議上寫的很清楚，以後孩子歸我，我相信你也記得。”
文件袋裡裝着那份離婚協議。
白字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是具備法律效益的。
“不必拿給我看了。”她既然這麼說，那文件袋裡放着的多半都是離婚協議。
她的目的再清楚不過。
她怕自己奪走樂樂。
他承認樂樂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還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兒子的時候，黎墨凡就非常喜歡他。
但他再喜歡，也沒有想過要從她手裡將樂樂奪過來。
她的擔心實在是多慮。
“念晨，離婚協議是具備法律效益的，上面怎麼寫的，我就會遵守協議上的內容，樂樂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在她的眼裡，他真的就這麼不堪嗎？
一時犯下的錯誤，讓他徹徹底底的感覺到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人，雖然沒做過什麼殺人放火之類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他也承認自己並非善輩。
他記不清自己被多少所謂的受害者罵過詛咒過了。
每一個被他逼迫到走投無路的人，都會大罵他的冷血無情的惡魔，詛咒他以後必然遭受報應。
他聽得多了，一向都是無所謂的。
每做一件事情，每下定一個決心之前，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從來就不怕報應，也不在乎報應。
但這一刻，他第一次爲自己的行爲感到後悔。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他不該將對顧正豪的仇恨都加諸到她的身上。
他明知道她和葉世軒結婚是逼不得已，卻忽略事實，矇蔽自己的心，將她看成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他對她做出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
最終的結果，是親手將她推到了他的對立面，逼得她走投無路，也逼得他自己走投無路。
他在一條錯誤的線路上走了太久太久，明知道繼續前行會導致更惡劣的後果，卻固執的不肯停下來，不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現在他想要回頭，還有可能嗎？
他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疲憊和無力，嘗試着平心靜氣的和她好好談一談。
她太不冷靜，也太敏感了，就像是繃得緊緊的弦，他看着都覺得累。
“念晨，樂樂依舊歸你撫養，我只是希望能夠多陪陪他，對他來說，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是無人可以取代的，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我沒想過要改變什麼。”
他的話聽起來真摯無比，彷彿每一句都是推心置腹的。
很難有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如果顧念晨不是那麼瞭解他的話，大概也相信了。
她緩緩揚起脣角，雖然在笑，但眼神卻是冷漠疏離的，絲毫面子也不給他，冷笑道，“可是你已經改變我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