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別墅,南門
白競堯坐在車裡,封閉着的空間煙霧繚繞。修長的兩指間夾着燃燒了大半的煙,低眉掃了一眼腕間的表,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
“白先生,白小姐還坐在原地。”
離白紫萱不遠處站着一名保安,站在寒風裡,看着靜坐在原地,動也不動的身影。剛剛白競堯直接打電話給他,讓他看白小姐有沒有回家。
十分鐘後……
“白先生,白小姐還坐在原地。”
隨着時間的流逝,車內的煙霧越來越重,一支一支。半小時後,白競堯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拔了個號碼。
又過了十幾分鍾,白競堯放在一邊的手機再次響起……
接起電話,只是嗯了一聲後就切斷了電話,車在離開時,車窗隨之降下。寒風吹散了車廂內的煙霧,帶來的寒氣白競堯恍惚未覺,車,行駛在車流裡,夜色悄然降臨,車,停在一家會所外,推開車門,大步下車。
顧卿寧看着安靜坐在副駕座的白紫萱,剛剛車開到西郊別墅,保安在聽到他找白紫萱時,讓他開車進來。
顧卿寧在看到白紫萱粉嫩的脣瓣一副被凌虐過的模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顯而易見。他不是H市的人,對這裡畢竟不熟悉。等他追上去的時候,白競堯的車早已經失去了方向。
要查他的物業,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只能四處的尋找,他本想借此機會讓白競堯知道,白紫萱已經和他在一起。加上他給白競堯的資料,足以讓他相信他和紫萱一直在一起。
他以爲,以此可以讓紫萱明白,和他在一起纔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不是不知道藏在白紫萱心中的人是誰,只是,一個已婚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紫萱,更不值得紫萱惦記。
他比白競堯更適合照顧紫萱,他並介意紫萱有宸風,以後他們也可以再有屬於他們的孩子。
他以爲白競堯既然已經娶了別的女人,對紫萱也一定不是那麼在乎。可是,沒想到他會在公司都敢直接把紫萱帶走……
看着白紫萱這個模樣,顧卿寧一句對不起卡在喉嚨說不出口,要不是他沒考慮周全……
白紫萱並沒有把過多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在看到他的時候只是愣了一下,沒問他怎麼找到這裡,怎麼進來的,也沒說自己怎麼了,只叫了一聲顧大哥,就站起來上了車。
上車後,車在開離西郊別墅的時候,白紫萱情緒突然有了起伏……
“幾點了?”
手機半路就被白競堯扔了,她剛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了太多,以至於忽略了時間。
“瘦瘦和宸風我已經安排人過去接了,已經到家了,別擔心。”
“謝謝。”
白紫萱聞言鬆了口氣,輕聲說了句謝謝後,又安靜了下來。
顧卿寧看着她的側臉,‘不用和我客氣’到了嘴邊又默默嚥了下去。
他們朝夕相處了將近三年,她和他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他說再多遍,不用客氣,可她依然還是客客氣氣的。骨子裡的疏遠,把兩個人的距離拉的很遠。
從心底深處,把他定位在朋友上面。
她說她很感激他,在她心裡他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
鳳凰城
車,停在樓下。
白紫萱沒立刻下車,轉頭對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的顧卿寧開口。
“顧大哥,你先上樓,我等會上來。”
她現在的模樣,上去宸風一定會擔心。
“嗯。”
顧宸風點點頭,推開車門先下了車……
顧卿寧下車後,白紫萱拿過自己的化妝包,她很少化妝,化妝品是戚茜送自己的,偶爾會用到。
打開,白紫萱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脣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眼睛也紅的厲害,白紫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對着鏡子,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後,試着扯扯脣角,在確定了自己能夠很好的笑後,這才收起自己的化妝包,推開車門下車。
XX會所
這裡有很多高端人羣進出,保密做的很好。
洗手間,走廊,有些等不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貼在一起。
服務生早已經習慣,經過的時候,只是迅速低垂着頭,從發出曖昧聲音的男女身邊走過,多一眼都不會看。
唯獨一間包廂裡,只有一個人。白競堯一個人坐在包廂裡,桌上擺滿了各種烈酒。沒有人作陪,只有他一個人。
越喝,好像越是清醒。
頭靠在沙發上,手中握着酒,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着迷離的光……
眼前,都是被他摟在懷裡,佔有後流淚的雙眼,眼底的哀傷似海水淹沒他……
十八歲,終究是一個不懂得愛情的年紀。所以,她給自己的喜歡,僅僅是因爲十年他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極致的寵愛,讓她錯把依賴當成了喜歡……
一直都相安無事的兩個人,怎麼會突然就喜歡了呢?都說,女人對奪走第一次的男人會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所以,自己疼着長大的小丫頭對他有着特殊的感情,混雜在一起,誤解成了喜歡……
是因爲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所以,他和許靜舒的婚禮,她以爲他騙了她,問都不問,就直接把孩子拿掉。
在米蘭,她可以輕易的對他說:“本來準備到了米蘭就去醫院的,孩子留到現在是因爲她沒勇氣一個人去醫院。她並沒有想過要用這個孩子來逼他做一些他不願意的事情。她可以那樣輕鬆的把讓他陪她去醫院把孩子拿掉的話說出口,能說出當那一晚的事情沒發生過,以後他還是她的白叔叔,他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是因爲沒有那麼在乎,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孩子,她都沒有那麼在乎。所以,割捨的那樣輕易。當她有了新的依靠,他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十八歲的她不懂得愛情……
三十歲的他卻已懂得什麼叫愛情……
當他爲她打開心底那扇愛情的大門,十年來的疼寵都在眼前。因爲擺的太正,把那些給的寵愛都當成了單純的對自己晚輩的疼愛。當心底的那層防線被攻破,感情的發酵讓他自己都史料未及……
心底明明那樣憤怒,明明是想要懲罰她,攪亂了一城池水,轉身就走。她可以輕易的愛上別人,他卻惦記了她四年。
可,終究是自己疼了十年的小丫頭……
終究,下不了手懲罰她,拉她和自己一起痛苦!
如果他想掠奪,她一定逃不掉。四年前,他別無選擇,四年後,只要他想要她,誰也阻止不了。
別人無法再阻止,可是她已經變了的心卻阻止了他。
當他佔有她的那一刻,她的哀傷和絕望,是給了他一個狠狠的耳光,抽疼了他的心……
人,他是輕易的佔有了。
可是心呢?
呵。
不忍心,終還是不忍心!
仰頭,把杯中的液體一口飲盡,白競堯脣角的笑容越發的苦……
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模糊的雙眼,熟悉的身影有些朦朧起來。坐在地上,身體軟靠在沙發上,白競堯閉上雙眼。揮之不去的淚眼,久久散不去,那些淚就像是滾燙的岩漿落在心口,灼燒撕裂的疼……
吱呀……
一直緊閉沒人敢打擾的包廂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有些喝多的白競堯聞聲並沒有睜開雙眼,來人刻意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當熟悉的香水味竄進鼻尖的時候,白競堯閉着的雙眼在來人靠近的同時,睜開。
許靜舒看着突然睜開雙眼的白競堯,手已在半空,在看到他睜開雙眼的時候,溫柔的開口。
“競堯,你喝多了。”
伸手準備扶起坐在茶几邊喝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