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夭夭在，氣氛倒也不沉重，一路到了幽雲峰。
已是幕秋，路兩側杏樹葉子黃了，風一吹，黃葉飄落下來，在地面上鋪滿了一層。鳳清瑤掀開簾子，望着外面紛灑飛舞的金黃。
又過了一刻鐘，馬車停了下來。
進了賢德居，鳳清瑤發現，原來通往裡面的青石小巷一側，新開了一條道路。
同樣用青石鋪成，同樣的清寧幽靜。
帶着夭夭走了進去。
裡面有一座規格不大，卻是白理石壘就的墳塋，墓碑上刻着南宮錦瑟的名字。
“夭夭，還記得姨娘嗎？過來給姨娘磕個頭。”
“記得。”
夭夭聽話的走上前，對着南宮錦瑟的墓碑磕了三個頭。鳳清瑤也在墓碑前蹲了下來，伸手撫摸着石碑上，那幾個字冰冷的字。
音容笑貌猶在耳，卻是天人永隔。
心鈍鈍的疼了起來。
“錦瑟，對不起，都是姐姐連累了你。”
錦瑟生前的心願便是一家相認，如今，卻一個人被孤零零的埋在了這裡。從院子裡出來，鳳清瑤忽然想起什麼，問墨戰華：“暮衝的屍首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沒往回帶，與馬戩那些黑衣死士一起，葬在了容州。”頓了頓，他繼續道：“你是想將他移到南宮錦瑟身邊？”
想了想，鳳清瑤又搖了搖頭，“算了。”
像他那樣狠心絕情的父親，還是不必守着錦瑟了。
回去路上，自幽雲寺門前走過，剛好見一個衣着高貴的女子，在丫鬟攙扶下，邁下馬車。
“頌歌？”鳳清瑤道。
上官頌歌剛好望向這邊，四目相對，眸中閃過複雜的光亮。
驚慌，懊惱，難過，還有幾分鳳清瑤也看不懂的情緒。當她看到跟在鳳清瑤身邊的夭夭時，眼中那抹驚訝便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
驚訝之餘，更多的是疼痛。
這所有的情緒，在她眼中也只是一閃而過，強擠出一絲笑，迎了過來。
“清瑤姐姐，好久不見了。”
“是啊，的確是太久不見了。姐姐竟不知，妹妹如今已是皇后娘娘了。”
沉澱了太多的苦澀，上官頌歌的眼眸，已不復最初的明亮靈動。微微一笑，“妹妹也不知，如今姐姐的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
夭夭拽着孃親的手。
烏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看看孃親，又看看孃親對面，那雍容華貴的美麗女子。
她們二人說的話，聽起來真是奇怪。
墨戰華遠遠的望着，並沒有過來的意思。自上次被人從養心殿中救出來，傷好之後，她便每日前來幽雲寺參佛誦經。也不知是心死了，還是爲了掩人耳目。
牧正曾向他稟報，覺得當時情況蹊蹺。
馬戩失控殺死了房中所有嬪妃，也重傷了上官頌歌。太醫驗傷時說，死了的那些嬪妃身上的傷，多是毆打所致，應當是不死亡時留下的。而真正導致死亡的刀口，只有一個。可上官頌歌身上的刀傷，卻有好幾處，但沒有一處在致命位置。
很可能，這只是馬戩的計策而已。
他想借上官頌歌，將自己被囚禁的消息傳給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