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洞天成型,四極天劍 (4800)

安靖的洞天內,是一片空無的混沌。

一無所有的虛無中,既不存在黑白,也不存在陰陽,一切都是不可描述,上下交錯,左右不分的鴻蒙,宛如虛空,更甚虛空。

直至一股力量,自虛無中爆發。

太陽無極,太陰無極,以及太虛之力糅合在一起,化作了這虛無洞天中最初元一的光,而這光又如潮水,在出現的剎那,就充塞整個洞天內外,流轉不定,分化出清濁明暗。

安靖的體內陣界【太始元一天地生】,乃是以太始元煞衍生造化破滅之陰陽,繼而衍生四時五行之力的陣圖,講的正是太始元煞爲太一之種,演造化天地,破滅萬象之輪迴。

其中,代表‘破滅’的漩渦由‘神霄破滅真意’維持,代表‘造化’的由安靖本人的生機維持,其四時五行,正是安靖所創的四個其他武脈陣圖【草木枯榮歸炎土】【水寒煙冷揮雪刃】【玉鏡浮光承春色】【太白凝塵闢西風】。

其實,除卻這些武脈陣圖外,安靖還有過不少設計,不過都很片面。

他通過創造不同的武脈陣圖來完善自己對武脈境界的理解,而他最終爲自己設計的武脈至神藏之路,便是【春夏秋冬】四時。

四時,四象,四方,四極……若是能完全掌握四季四時之力,不僅僅能掌握對‘五行元力’的本質,還能理解‘時光的流逝’‘空間的轉換’‘萬物的生髮與寂滅’,‘物質的變化與更易’等等更加關鍵的要素,不僅僅在神藏境界可以做到完美,對未來的顯聖也有極大助力,可以幫助安靖通過‘九劫登天’之秘法,一步從武脈擢升至神藏中階甚至是高階!

而現在,隨着洞天的開闢,安靖原本對於自己體內陣界和陣圖的構築,全部都從‘神通術法的設計’,變成了‘真實天地的輪迴’!

尤其是,玄元淨炎的降臨,更是令小洞天內真實天地的成型速度加快了百倍千倍!

此刻,安靖原本陣界中的造化破滅漩渦,就在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洞天太虛中,化作了最初的日月。

日月之光輪轉,隱隱映照太陰無極,太陽無極之神力,讓整個洞天空間,都隱隱化作了一輪明暗交錯的太極圖。

自過去積累而發的光明,決定着現在之人思考未來的走向,便是陽中之陰;因現在之人對未來的期望而決定了當下的想法,便是陰中之陽。

而陰陽的界限,那柔和,無形,本不存在界限,便是水的波紋,水的波濤,水的相對。

在水中,清會上浮,濁會下沉。

在水中,光居其上,黯伏其下。

在水中,陽乃升騰,陰乃蟄伏。

在水中,熱浮在外,冷凝在內。

因水,不易的太一也會出現‘易’。

這便是……太一分化,太一生水。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輔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復相輔也,是以成神明。神明覆相輔也,是以成陰陽。陰陽復相輔也,是以成四時】

這水並非是真的水,而是流動變化的本質,原始之一產生了變化,不會變動的最初變化了起來,令無限種可能從造化的泉涌中生出,宛如水一般浸潤了所有未來與可能,這彌蓋所有時空的變化,便是‘清天’。

而‘清天’中的無限變化,令太一產生了相對的‘濁地’,也即是一些永遠不會更替,固定的道則——單純的變化並不能造就生命,只有穩定,始終如一運轉的天地環境,才能讓衆生之種發芽,繼而孕育出更多的變化,定下更多更好更堅固的道則,令天地無限擴張。

天地的變化輪轉,便是最初的‘神明’,也即是天道。

而這洞天的天道……

便是安靖的意志。

安靖的意志,就是在小洞天的天道成型的那一瞬,來到了此地。

和武脈陣圖以及體內陣界不同,體內洞天說是在體內,實際上位於虛空。

武道的體內陣界,在顯聖之前,本質上是體內的大陣構築而出的靈煞聚合體。

由肉體和魂魄神異構成陣基,以自己的靈煞填充,上合天海,下應地脈,己身爲中樞,將自己的肉體,打造成了一個人造的小山門,小場域,小福地。

如此一來,舉手投足,便有天地之威,就如安靖,武脈時一念之下,在他的領域範圍內,金屬材質的所有兵器都會變成他的材料,且肉身堅固堪比一座金屬小山凝縮,力可擋千軍,單純論戰鬥力,比仙道的仙基要有力的多,就是單純活不長,因爲築基是生命本質的蛻變,主要是爲了長生延壽,神通術法其實都是外道。

而武道,基本可以說是上下內外全部都用‘外道’構成的。

譬如說體內陣界,並不是說真的體內有個小世界,而是神通場域壓縮在了肉體之間,到了神藏巔峰,就會像明光塵那樣,在自己的體內陣界用神通凝聚出‘六陽’作爲壓箱底的底牌,一種半虛半實的神通造物。

這用神通造物,便是神藏修者大天顯聖時,需要借天地真意,將其由虛化實,固化爲真實不虛,自我道則的存在,與此同時,它也是神藏的終極底牌【神通顯化】。

就像是明光塵的底牌【神通顯化·六陽玄光八景宮】,以及安靖曾經戰過的一位神藏真人謝孤肅的底牌【神通顯化·月落日隱滄溟海】,本質上都是他們未來大天顯聖後,體內陣界由虛化實後,將要變成的‘真實世界的圖景’,一種從武脈陣圖開始,逐步優化,最終變成的針對天地的設計圖。

等到顯聖,真君的體內陣界就會由虛化實,變成真實的世界,可以養育生命,自發成長,與天地共存同壽,支配周圍的天地也會更加簡單,就像是一口深井,水源自於天地,但卻獨立於海川,想要將井水冰封,自然是比在河川中簡單許多。

這與仙道的‘金丹金性’很像,同樣都是不朽不滅的本質,但顯聖的陣界屬於天,而金性屬於自己,前者能在呼吸間從根本上改易天地法理,而後者必須要用時間來緩緩磨進度,將自我擴散,墨染天地。

歸根結底,仍然不過是‘冰’與‘墨’,需要依託大天地,也即是‘水’存在。

但……若是從一開始,便是‘水’呢?

虛空中。

安靖的小洞天。

並非是深井,而是從一開始就獨立出去,脫離了大海,逆流飛出,堅固的冰的彗星。

原始的太一,不移不動,不存不滅,因完滿而沒有未來,因無缺而沒有衍生。

直至【太一生水】。

水,易也。流轉,變化,宛如時間,奔流間,改易萬物,令萬象更替,世代移位,存有生滅,衍生養育衆多。

就如安靖的意志,在降臨自己的小洞天的瞬間,這冰的彗星便溶解了——和武道完全相反,作爲洞天的意志,需要的並非是冰封與支配,而是溶解與沸騰,讓一切都運動起來。

或者說,武道就是這樣,就如同執政黨和在野黨那樣,在野時需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被執政黨影響,而執政時反而需要推行擴散自己的想法,改變其他人。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無形無質的意志,支配洞天內的所有,安靖注視着洞天內輪轉爲太極之形的明暗日月,他能看見,在玄元淨炎的加持下,原本可能需要數年甚至更久時間才能溶解,活躍起來的洞天迅速地變得完善起來,自己這個小天道省略了許多麻煩的前置工作,可以直接上手‘造化萬象’了。

這反而讓安靖犯了難:他其實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問題。

在他的計劃中,自己創造洞天,最起碼也是一個五年計劃,可誰知道老爺天這麼會加速,他連計劃表都沒列呢,這要怎麼搞?

好在還有伏邪,他有可以問詢的指引者。

“我記得,有太古道尊,以劍開闢虛空洞天,這第一步,名曰【分無始】。”一開口,便是一股劍修的味道,伏邪自己渾然不覺,爲安靖講述自己知曉的經驗:“而第二步【運陰陽】,便是要用劍分化陰陽,輪轉起來,形成循環,避免洞天的原初靈煞逃逸,消融在虛空中。”

“這一步,你已經完成了,這太陰太陽的循環非常完美。”

“所以接下來,便是【締四極】【造天樞】與【顯太上】!”

“此乃造化洞天五法,我想,對於你想要創造的,仙武同修的洞天法,肯定有所幫助!”

“其中第三步‘締四極’,乃是將一部分神意寄託於不同的劍,鎮壓洞天四極四方,穩固天地法理,運轉四時四季,衍生四象四氣,四海四靈——當然,四煞也可以。”

“我依稀記得,那位太古道尊所用之四極天劍,便是‘誅戮陷絕’四劍,強橫無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說到這裡,伏邪的語氣極其接地氣:“到這一步,其實洞天就可以長久存在,算是地基和毛坯搞定,簡陋完工,接下來便是精裝修了。”

“你什麼時候也去學土木了?”

安靖忍不住吐槽道:“還有,你說的那位太古道尊,是不是喚作上清靈寶道尊?這以劍造化洞天之法的第二第三署名人,怕不是太清道德道尊和玉清元始道尊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伏邪承認自己失憶和不知道這種事總是很痛快:“反正這功法來頭很大,不僅僅土木仙神在修,所以有很多改版,我當初學的就是劍修版的,反正你也是劍修,肯定能理解!”

理解是肯定能理解的。

此刻,伏邪將‘洞天五步’細細講解於安靖,其中有很多細節,安靖在武道中便有所領悟:“這‘締四極’,與武脈的‘神異’很像啊,本質上都是在洞天中創造出可以鎮壓洞天的‘陣基’,武者以肉體器官爲神異,而洞天可以用山水,亦或是神兵,乃至於伏邪你口中的神劍爲陣基!”

“而之後的‘造天樞’與‘顯太上’,或許就與神藏,顯聖,乃至於純陽的一部分修持有關吧。”

“肯定有所關聯,陣法和洞天法有極大關係。”伏邪若有所思:“現在看來,那聖魔說武道是人造聖魔,還真未必算是錯——洞天之法,本質上是借大天地之力締造屬於自己的小世界,需要耗費大天地之力,所以洞天不能頻繁建造,大型洞天更是需要千百年累積。”

“而武者時間這麼短,卻要掌握類似洞天的權柄……假如武者不速死,還道於天,那還真就是侵佔天道之力的聖魔了!”

安靖微微點頭:“所以,武道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必須要短壽。”

“洞天法雖然同樣需要天地供應力量,但只是拿一波浮財就走,不涉及產權,所以反而不受太大約束。”

也就是在這一瞬,安靖的意志之中,由他從聖魔虛影手中奪回的‘天道權柄’,也即是一部分‘天元天道天地心碎片’,突然崩碎了。

不。並不是單純的崩碎,而是分散,化作了無數星星點點的大道光輝,一股腦地如同玄元淨炎一樣,朝着整個洞天浸潤而去!

“咦!”

看見這一幕,安靖頓時心中一驚,他下意識地又覺得這是天元天道想要拔苗助長了:“別了吧,鎮壓四極之物肯定還是得我自己來啊,不然的話這洞天憑什麼說是我的?”

“不是我的洞天,我寧肯不造,你們要就自己拿去,我自己回頭再重新造一個!”

話雖然有點重,但這也是安靖的真實想法——哪怕天元天道只是想要投資佔點股份,但安靖也不願意,他未來肯定是要前往諸天的,被天元界束着肯定不是事兒。他不會對天元界視而不見,但絕不是因爲天元天道對他有投資,而僅僅是因爲他看不慣!

但這一次,卻是安靖錯怪天元天道了。

因爲,他的神魂深處,‘天命’之命格,也開始騰躍起來,飛出了一絲孕育着七色劫光的火苗,投入了洞天之中!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原本滋潤着洞天,馬上就要因消耗殆盡而熄滅的玄元淨炎,突然又旺盛了一瞬。

緊接着,它被懷虛與天元雙重天道的權柄加持,隱約在天地之間,化作了一顆紫青色的炎星。

這星辰如同燭火,有着一重蓮華法陣輪轉,它出現的瞬間,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滌盪了天地,將所有魔氣,全部都屏蔽。

“對魔防火牆?和大荒界的燭照太陽好像!”

安靖怔然,他察覺到,自己在太虛中漂浮的小洞天,被一股極其堅固,極其針對性的力量籠罩了,虛空中,那些扭曲,深邃的惡意,就如黑暗在燭火面前退散那般消退了:“不,不……這,就是‘噬惡還真’之道則的具象化!”

“是了,我這小洞天初創,懸掛在虛空,卻沒有針對天魔的防禦手段,懷虛和天元天道怎麼看的下去,特意出手爲我加持防禦!”

察覺到這點,安靖心中頓時對兩界天道道歉,與此同時,作爲洞天之主,他也自然而然地瞭解了這‘燭照之星’的功能。

噬惡還真,自不必多說,一切都和在懷虛與天元中運轉的一樣。

但對於天道而言,燭照之星還有其他功能。

那便是,熔鍊消亡在自己界域中的大魔,將其化作類似‘魔材’一般,可以用來增添洞天底蘊,造就福地靈地的奇物!

日後,安靖若是還斬殺了其他天魔,將其魔氣收納進洞天,就可以凝結出對應的魔材奇物了!

而這一次,正好。

安靖斬殺了聖魔虛影。

神兵界域。

安靖的神魂前去了洞天,而肉身還漂浮在半空。

時間還未過去多久,也就是在玄元淨炎涌入安靖身體後的幾個呼吸後——天地間衆多還在被燃燒的魔氣,就全部都朝着安靖涌來,宛如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啊?!安靖魔墮了?!】

此刻,注視着這一幕,從頭到尾都目瞪口呆的甘淵海三人組,此刻更是驚駭無比,難以想象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以他們的見識,也只能想到‘安靖魔墮’這一可能。

而實際上。

洞天內。

安靖運轉着伏邪教導的‘劍修版造化洞天之法’,將聖魔虛影帶來的漫天魔氣燃燒殆盡後緩緩在天地間凝聚的神意,以【凝氣成兵】之法塑造成型。

一柄散發着無邊煞氣,蘊含天地被篡奪權柄之後,無邊烈怒的一柄神劍。

其色爲赤,其形爲焰,其靈爲烈,其刃爲玄。

其名爲……

【四極天劍·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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