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架,山高林密,飄霧迷茫,似是人間仙境又是凡人禁地,千百年來孕育着無數的神話。
這裡有着最多的傳說,隱藏着最多不爲人知的秘密,踏進這裡的時候,每一步都充滿了前所未知的危險,可你又不知道這些危險來自何處,或許是來自心裡對未知的一種恐懼。
隱居的仙人?被困住的上古猛獸?太多的傳說讓這裡充滿了傳奇的色彩,修道之人眼裡這裡是難得的洞天福地,在百姓的眼裡這是又敬又畏的一片禁地,因爲這裡的一切似乎是不屬於人間一樣。
連綿不絕的大山是人間的禁地,哪怕是四周都少有百姓居住,即使山裡有昂貴的藥材和野物也沒人敢去指染。因爲走進這裡的每一步都意味着生命的危險,這裡的一切即使他們渴望,但卻又遙遠得不可及。
山下,一輛馬車孤零零的停靠着已有數日。過往的山民雖然貪婪卻又不敢去碰,看情況這車上的人進了山恐怕是有來無回了,人家已經被山神爺收了,那這馬車就成了不祥的東西,那是碰也碰不得的忌諱。
沒有山路,沒有石道,一路上都是荊棘和亂草,沒有人煙,也沒有半點人羣居住的痕跡。這的飛禽走獸不懼怕人類,因爲在它們的眼裡,人類也不過是這大山中的一員,與它們一樣沒半分的區別。
崎嶇的山谷裡,兩個身影蹣跚着前進,身穿白色披風的女人溫柔嫵媚。天姿國色那有那禍國殃民的妖嬈,眉宇間盡是惹人憐愛的**,哪怕是一眸一笑都是媚氣橫生,讓人一眼看去就不能自拔。
“公爺,您確定這有住人?”高憐心累得嬌喘連連,環顧四周,美麗的眼眸裡盡是困惑。
“沒錯,小的時候,我就住在這裡。”楊存一臉的堅定,看着這熟悉的荒蕪人煙,不知爲何心裡有一種奇怪而又莫名的安寧。
或許是下山以後經歷了太多的事讓人很是疲憊,即使現在聲勢滔天,有着榮華富貴和大權在握。可心裡始終嚮往着年幼時在這居住的日子,無憂無慮,看似生活空虛但卻沒有任何的煩惱,對於自己來說那纔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恩,您住的地方,一定是人間仙境。”高憐心滿的陶醉,幸福的挽住了楊存的手。
賊老道啊,你可別搬窯子裡住去,老子是真有事要找你。楊存苦笑了一下,儘管童憐把賊老道說得和個活神仙一樣,可楊存心裡依舊沒底,真沒法相信那厚顏無恥的老傢伙還真有所謂的仙根。(更新最快最穩定)
道路崎嶇不平,時不時的有猛獸襲擾,若不是楊存輕車熟路的話根本沒辦法在這種人類禁區裡行走。一路上高憐心都是驚歎連連,這大山裡有着不少的天材地寶,這麼多的名貴藥材卻沒人來採摘,一路上半個藥農都看不到不說,哪怕是人類來過的痕跡都沒有,實在是不可思議。
進入了深山的腹地,四處幾乎是無路可走的情況。但在楊存的呵護下二人還是饒過了奇高的山崖一直到了神農架的最深處,一個四周都是懸崖峭壁的山谷。
山谷內奇花異草無數,各種各樣的鳥獸層出不窮,有的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高憐心這下是開了眼界又感覺有些慚愧。虧得自己是學藥理的,居然有那麼多的花草不認識,看來自己的學問還是太淺了。
最深處的一處山谷,峭壁平滑高不可攀,隱隱可見半山的位置有一處寬敞的石洞。那岩石的洞穴很高也很是深幽,一眼看去幾乎看不到底,只能聽見一陣陣的風聲呼嘯而過。
峭壁上有無數的騰條落下,那些騰條很是奇怪幾乎看不出是什麼植物,但騰身粗壯而又結實。高憐心上前細看了幾分,再回頭一看楊存似是回憶般的發着楞,馬上乖巧的把好奇的話都嚥了回去,深怕打擾到愛郎的一時惆悵。
楊存的模樣很是認真,似乎是在回憶什麼。高憐心在旁乖巧的等了一陣,這纔敢小聲的詢問:“公爺,您師傅是不是就住在這。”
“恩。”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手隱隱在顫抖,楊存深吸了一口大氣壓抑着心裡的激動,馬上扯開嗓門大吼道:“賊老道,老子回來看你了,還不滾出來迎接。”
這一聲喊出,高憐心嚇得差點跌坐在地,隱隱有聽那妖女提過這裡住着的是愛郎的師傅。住在這世外桃源的想必是那種仙風道骨的高人,愛郎雖是離經叛道,但沒想到他對這個師傅說話居然如此不敬。
巨大的吼聲震天而起,在山谷內環徹不絕,驚起了樹林內一片的飛鳥。聲音迴盪着綿綿悠長,其聲之大絕不遜色於虎哮,可把這一山的鳥獸都嚇壞了。
聲音迴盪了許久,卻沒見有人迴應。就在高憐心困惑的時候,楊存突然側身一閃,閃過了從峭壁上丟過來的一個酒壺。那酒壺投擲的力氣很大,一下幾乎把地上的岩石砸得碎裂。
“媽的,高空砸物很容易出人命的好不好,賊老頭你是要我的命啊。”楊存看了一眼地上那隻熟悉的老葫蘆,又髒又破顯得很沒檔次,立刻沒好氣的朝上邊破口大罵着。
“你還知道回來,自己滾上來。”峭壁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不過態度一樣的不友好。
“這爲老不尊的賊玩意。”楊存嘴裡罵罵咧咧的,拉了拉高憐心的手,鬆了口大氣說:“還好,我就知道這賊老道身無分沒處可躲,他也就只能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像杭州那種地方的房價他這輩子連個茅房都買不起。”
高憐心是徹底的哭笑不得,這兩師徒還真是一個德性,看來愛郎的這份灑脫不羈和混身的痞氣,多少也是傳承了那位前輩的隨和自在。
拉緊了騰條,抱住了高憐心的蠻蛇小腰。楊存在這峭壁上攀爬起來就如猴子一般的靈活,這樣的上下不知道以前折騰了多少次,所以行動起來如履平地半點的壓力都沒有。
巖洞很是巨大,好在是在半山腰處並不是很高,楊存爬上來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裡邊破口大罵着:“賊老道,不是說什麼五行亂的時候你也在麼,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巖洞很是空曠也很是巨大,這一喊到處都是迴音,裡邊除了岩石外居然還有一些土壤種植着瓜果,洞內有兩三口細細的水井,看上邊發黑的青苔想必也有些年頭了。高憐心看得是目瞪口呆,趕緊追隨着楊存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往裡打量。
高高的洞頂,居然懸掛着不少的東西,有曬乾的山貨和蘑菇,有一包一包像是茶葉一樣的東西,由於光線昏暗很多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不過似乎有什麼在上邊活動一樣,看來洞頂還有不少的鳥巢。
巖洞裡很是乾淨,除了一些類似起居用的小板凳外不見其他的東西,進入不足二十步就可見在巖洞的最裡邊,在靠着山脈的地方有幾處小木屋,木屋用的都是比較平常的木材建造看起來很是簡單,但在這洞天福地裡卻別有一番風味。
幾間小木屋看起來有些寒酸,不過陋室之居隱於深山,一時還真有那靈地仙居的妙感。高憐心看得有些癡了,原本只以爲奶奶懸崖上的那塊福地才似是仙地,但與這洞天比起來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言。
中間的小木屋裡冒着炊煙,煙內有陣陣的香氣,木門突然嘎吱的一下打開。走出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老者一看到楊存頓時是沒好氣的吼道:“你不是滾回江南了麼,怎麼又跑我這來了,老子養了你十多年浪費了多少米知不知道,你不會又想回來吃我的。”
老者鬢髮皆白,走步間自有一股仙風之氣,慈眉善目似是不問世事的逍遙神仙。舉手投足間的飄渺棋子讓人肅然起敬,即使穿着的道袍有些破爛但反而更顯得他簡樸脫俗。
只是這尊口一開,瞬間就讓這種高大的形象灰飛煙滅了。
高憐心驚得是一頭的冷汗,果然真是人不可貌相,聽了這位前輩的破口大罵,算是清楚愛郎爲何會有這樣的一身痞氣。
“少來這套。”楊存熟悉的坐到了一塊樹樁上,沒好氣的說:“老子現在別的不多錢多,要不是因爲有事的話,誰願意回來這破地方啊,鳥不拉屎的就你覺得好。”
老道悶哼了一聲也不說話,眼神倒是有些詫異的在高憐心的身上掃了一圈,驚訝的說:“身聚九鼎,土與天地相鬥之力,既然那時已經獻出了命與魂,爲什麼你還能活着成爲菩提鼎的主人。”
“師傅好。”高憐心面色微微的羞紅,趕緊從懷內掏出了一件玉雕的如意獻上,柔聲而又恭敬的說:“初次見面,晚輩沒準備什麼,還請師傅不要嫌棄。”
“師傅?”老道倒是有幾分錯愕,接過那柄玉如意後猛的朝楊存咆哮道:“我就說了你這傢伙肯定會亂來的,這算什麼,奉子成婚麼?新媳婦麼?見面就帶這個,你有沒有點家教,不知道爲師喜歡的不是這類東西麼?幹嘛不直接帶銀子來。”
楊存呸了一聲,上前從他手裡搶過了那柄上好的白玉如意,狠狠的瞪了一眼說:“少來,這東西很值錢的,給你就浪費了。就你這樣的,見面禮有二斤燒酒算不錯了,還什麼玉如意呢,暴斂天物啊那是。”
“懶得理你。”老道氣得罵了幾聲,不過倒也不想理會楊存,而是看了看高憐心後,突然滿面深沉的嘆息道:“小姑娘,我不管你和這小子什麼關係,不過你叫了我一聲師傅,是不是也叫猴王出來,老夫倒是想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麼。”
“這個……”高憐心頓時有些爲難,因爲在她的心裡猴王是個長輩,並不是供她隨意驅使的一個靈。“行了,我知道了。”老道閉眼片刻,突然是深沉的嘆息一聲,神色裡說不盡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