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行省內,距離達爾巴索城一百公里的一座鎮子外。
格雷高大的身形格外顯眼,一旁是恢復如初的辛普頓,兩個超凡強者放開速度趕路的確很快,從鷹嘴城踏上羅蘭行省只用了二十多天,墓地的人相互之間有種特殊手段,一直能感受到未熄滅或者未遮掩的座標動向,他們一路追尋着奧弗來到了這裡。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報酬豐厚那麼簡單,狂徒格雷親自動手鎩羽而歸,對方還是個不到十三級的小子,這無疑是一種恥辱,而對辛普頓來說更簡單,就是爲了殺掉那個光明教廷的女孩。
兩人在鎮子裡停留了一天,他們感應到座標方位應該是在神脊山脈中,這令兩人猶豫了下來。
正當他們商討是要繼續等待還是離開的時候,遠處一陣馬蹄聲響起,五六匹馬迎着他們放緩了腳步。首當其衝的馬背上是個利落的青年騎士,和煦的笑容讓臉上的那道傷疤也不顯醜陋。
這幾個人身着普通的傭兵服裝,可卻讓經驗豐富的格雷略微緊張了起來,因爲從控制馬匹的細節,到幾個人兵器擺放位置以及並不明顯的站位都讓格雷很不舒服,這些無不透露着對方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騎兵。
所以脾氣暴躁的格雷儘量平復情緒,畢竟這裡遠離墓地所能觸手的範圍,稍有不慎就會惹到不該惹的人。
“不好意思,想跟兩位打聽點事情。”疤臉青年笑着下馬走上前。
辛普頓可沒格雷那種眼力與閱歷,很自然的手按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擊殺眼前的幾個人。
格雷瞪了他一眼,冷聲迴應道:“跟我打聽什麼?”
“哈哈,有些冒昧,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因希裡,跟你們一樣來自北方。”疤臉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在奧弗進入亞特蘭城之前山谷中埋伏阿德萊德的那個領頭年輕人,他笑道:“我想問現在奧弗裡託斯大概在什麼位置上。”
驟然間空氣一滯,隱隱的呼嘯聲迸發,格雷的氣勢令周圍的馬兒不安的躁動起來。他們追尋奧弗裡託斯的事情不用說,是極爲隱蔽的,除了墓地的人外,根本不應該有人知道。
因希裡趕忙笑着擺擺手,“不要誤會,就是覺得奧弗裡託斯走海路你們都能準確無誤的追來,肯定有特別的手段,我們也在找他,只是三天前忽然失去了一切訊息,所以纔不得已找你們問一下。”
鏘的一聲。
辛普頓的劍在白日裡仍舊奪目,彷彿施加了疾速效果的劍芒,在拔劍聲音響起的時候已經斬到了因希裡舉起抵擋的佩劍上。
因希裡是十三級的超凡戰士,自幼就在軍中,學習的也是軍中格鬥劈殺的劍術,沒有絲毫花哨,招招斃命的乾脆。
兩人劍芒一觸即分,辛普頓有些詫異,他的突然出手竟然沒佔到一點便宜。對面的因希裡深深喘了一口氣,臉上血色逐漸褪去,他的強項並不是單打獨鬥,能夠抵擋住這一劍的確不容易。
“夜幕之刃不愧
能夠被墓地吸收,不過脾氣躁了一些,我以爲狂徒格雷會先出手。”在因希裡說話的同時,不知從哪裡忽然涌出了大批的騎兵,這令格雷大吃一驚,這麼近的距離他不應該覺察不到。
辛普頓再衝動也不敢繼續動手,雖然對方沒有威脅的舉動,但是戰馬一側懸掛的機弩可不是開玩笑的。
上百匹戰馬聚在一起,全都沉寂無聲,連個響鼻都沒打,顯然這羣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
格雷極度不滿意搭檔剛纔的舉動,“沒有我的指示,不要隨意出手,你會給我們惹麻煩的。”
因希裡臉上笑意緩緩斂去,聲音也冷了下來,“奧弗裡託斯的位置,在哪?!”這一刻似乎他是個聖域強者一般,要不然沒有哪個瘋子會這麼挑釁一個十五級巔峰的強者。
格雷臉頰微微跳動,這是怒極的表現,敢這麼對他,格雷不介意在這裡流點血。
然而面對即將爆發的格雷,因希裡連半步都未退卻,上百騎兵仍舊沉着不動,沒有得到命令,他們就是一根釘子。
格雷的大斧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手中,洶涌的鬥氣令因希里長發激揚,但是格雷的大斧還有辛普頓的劍遲遲未能出手。
因爲在騎兵們中間,一個身穿寬大袍子的瘦小侏儒走了出來,給格雷的感覺彷彿走出來的是一頭巨龍。
瘦小侏儒雙腳不曾沾地,就那麼漂浮着,長相頗似一個孩童,此刻的表情卻因憤怒而有點猙獰,一點都不像見席琳的樣子。
沒錯,瘦小侏儒就是施特拉塞。
不發一言,施特拉塞伸出乾枯的小手,凌空抓起了辛普頓,向下一砸,超凡強者夜幕之刃就死死的被按進了大地中,期間不乏傳出幾聲骨骼斷裂的聲音。
緊接着施特拉塞小手一樣,啪的一聲脆響,強悍如狂徒格雷,整個人居然被抽飛了,直到撞斷了一顆環抱的大樹。
臉頰腫脹的格雷齜目欲裂,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可他沒有辦法,甚至不敢劈出他的大斧!
他現在終於明白因希裡怎麼敢以那種無懼的姿態站在自己面前,因希裡不是聖域強者,身後卻站着一位聖域!
月坦大陸唯一一個人族身份的侏儒聖域,【瘋狗】、【踩着血泊的人】、【黑色鐮刀】這些都是他的稱呼,除了魔裔之外,西北大地最殘暴的人,埃倫丁公爵的清道夫,足以令大陸一半多將領聞之變色的人,施特拉塞。
爲什麼!
爲什麼施特拉塞這個瘋狗會在這裡,要是面對另一個聖域,即便死格雷也早已將大斧劈了過去,可施特拉塞太過恐怖,從格雷在紅土同盟開始,到混跡墓地,施特拉塞的兇名早已成爲了實力的象徵。
瘦小的身軀帶着壓制一切的氣勢來到格雷身前,就那麼面對面,互相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施特拉塞憤怒的有些失態,詫異的問道:“問你話這麼困難嗎?你非得等我親自出來問你嗎?”
因
希裡頭疼的翻了個白眼,上前恭敬道:“您冷靜一點,不能殺人,還沒打聽到少爺的下落!”
施特拉塞宛如真的是一隻被拉住了的瘋狗,瞪着眼睛向後撤了幾步,喘了一口氣,突然又是一巴掌扇在格雷臉上,超凡巔峰的強者格雷左邊臉頰已經不見了。
“說呀!”施特拉塞猛地大吼一聲,像是一個被兄長搶光零食的抓狂小孩。
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
狂徒格雷相信自己面對的是另一個聖域,絕不會是這種狀態,他感受不到血肉的疼痛,此刻只有屈辱,“奧弗裡託斯殺了傀儡法師圖巴,體內有墓地特有的復仇座標,現在應該在神脊山脈中。”
施特拉塞變了一張癡呆狀的臉,仰天嘆息了一聲,“這個混蛋小子,怎麼敢隨意跑進神脊山脈!”說完,他跟不在看格雷一眼,彷彿在思考着什麼轉身離開。
因希裡打了個手勢,上百騎兵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格雷覺得剛纔一切都像是幻覺般,直到此刻才疼痛感才從臉上傳來。
因希裡牽着馬跟在施特拉塞身後,等待着【小火山】的命令。
施特拉塞其實不是很在乎奧弗的死活,關鍵是自己的名聲!
從奧弗踏上羅蘭行省的時候,他就掌控着奧弗的行跡,不過他們要躲避佩頓侯爵的耳目,舉手投足都很小心,要知道,領主間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互相侵入領地,等同於宣戰,更何況侵入的是聖域的瘋狗施特拉塞,還有兩百個被稱作【狐狸】的精銳斥候。
如果奧弗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那麼他施特拉塞足以被西北厄爾森麾下的野蠻同僚們恥笑到死。
但事情就是發生了,當奧弗距離達爾巴索城很近的時候,狐狸斥候們無奈稍稍放鬆了監控,誰能想到奧弗手下會有個精通地形的便宜殺手萊斯利,然後奧弗就消失了。
之後,施特拉塞就進入了抓狂狀態。
“成分是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子真是自尋死路啊。”
“沒錯,跟我沒關係。”
“嗯,就算他死了,消息傳回北地,也沒人會笑話我。”
“是嗎,真的沒人笑話我?”
“哦不!那羣卑鄙的人一定會笑話我,我會成爲他們的笑柄,這個笑料會讓我帶進墳墓,刻在我的墓誌銘上!!”
施特拉塞像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令因希裡再度翻了個白眼。“少爺的心智敏捷,一定能在神脊山脈中很走運的活着,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就算您進入眼下的神脊山脈也是大海撈針,說不定還會給人揍出來。”
施特拉塞不在意因希裡的無禮,點點頭道:“沒錯,異族的那些瘋子可不是好惹的。”
坐在地上,手臂撐着下巴想了好久,施特拉塞也沒想出好辦法,這裡畢竟不是能讓自己肆意而爲的地方,“先尋找神脊山脈邊緣隱蔽的地方滲入吧,至少有了那小子的消息能第一時間接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