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道德，誠實守信雖然也能賺錢，可涉及到這種層面上的事情與計劃，講仁義道德就是找死。
陳央所需要做的，就是比別人更狠，更謹慎。
第二天一大早，在參觀完買下的廠址後，陳央坐上車時，方業就疑惑地放下電話：“老闆，有一個名叫弗羅斯特的美國人，想要和你見上一面。”
“弗羅斯特？”
陳央點頭道：“行，在哪裡？”
看陳央這幅表情，方業就知道老闆認識這個弗羅斯特，也不廢話：“他已經在公司等你了。”
居然親自過來了。
這似乎也不奇怪，畢竟事關自己的性命，再積極也不爲過。
回到公司，弗羅斯特拄着柺杖坐在會議室內，身邊站着那位忠心耿耿的黑人貼身管家埃姆。
“您好，弗羅斯特先生。”
陳央浮現笑容，一走進會議室，就伸出手來。
雙方握了握手，弗羅斯特看了一眼陳央背後站着的幾人，沒有說話。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弗羅斯特先生談一談。”
方業等人儘管內心疑惑，卻不能不聽從陳央的命令走出去。
見方業等人走出去了，陳央的視線落在埃姆身上，一米九五的身高，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活像一蹲鐵塔。
“傑戈是我的管家，他絕對信得過。”
弗羅斯特說道。
陳央無所謂地笑了一笑，來開椅子坐下，與弗羅斯特來了一個面對面。
“爲什麼你是中國人？”
才一坐下，弗羅斯特就詢問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外人不能理解弗羅斯特這句話的意思，陳央確很明白其中的含義。
“弗羅斯特先生，基金會不會因爲國籍的問題，而放棄人才的……”
“至於我是哪一個國家的人，這一點也不重要……基金會獨立於國家地區之外，是一個沒有參與任何政治勢力的組織。你可以完全放心這一點。”
解釋了一番，陳央轉口道：“弗羅斯特先生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在這個計劃之中，我就是負責人之一，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與我聯絡。”
弗羅斯特沉默着沒有說話，他對亞洲人不是很信任，可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叫昨晚那個神秘的傢伙，重新讓他換一個負責人過來吧。
好一會兒，弗羅斯特纔開口問道：“地點呢？實驗室的地點修建在哪裡？”
這可是完全違背法律的事情，要是被政府知道，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地點必須隱秘。
“關於這一點……我記得弗羅斯特先生名下。是有一傢俬人療養院吧？”
“私人療養院？”
弗羅斯特皺眉道：“我有三傢俬人療養院，你說的是哪一家？”
“不，不。”
陳央拿着平板電腦，遞給旁邊的埃姆，讓他拿着給弗羅斯特觀看。
“我說的這家療養院，並不是那三家，而是在內華達州的那一家。”
弗羅斯特一看地圖。才慢慢回想過來，九十年代的時候，他的確在內華達州大盆地國家公園旁邊的山林間，修建了一座私人療養院。
那裡風景不錯，適合療養。
不過內華達州人煙稀少，願意到那座療養院的人太少了，就逐漸進行了關閉。
到現在爲止，那裡已經荒廢了十六年時間了！
瞥了陳央一眼。弗羅斯特內心有點忌憚，這座連他自己都快遺忘了的療養院，這個組織居然能夠查到，讓他很不愉快地聯想到了FBI。
“實驗室放置在這裡的話，很多東西都能隱瞞下來，我相信這對弗羅斯特先生而言，應該不是一件多大的難事吧？”
陳央慢吞吞說道。
“好吧。這個地方沒有問題。”
思索了一會，弗羅斯特答應下來。
“施工隊方面我會想辦法，但是你要把施工圖紙交給我……另外，你們怎麼利用那筆資金我不會過問。不過說好了的一年時間，我不希望有任何紕漏。”
閉上眼睛，復又睜開，弗羅斯特緩緩說道。
“這是當然的……”
陳央與弗羅斯特一起站起身，送着這位老人走出公司外，陳央纔回來。
商談順利情況下，那筆第一期六十億美元的資金，將在兩個月之類，通過數種渠道匯入十幾個賬戶中。
這其中的事情，陳央必須要好好和方業與馮立討論一下。
……
……
大廈樓下，早有一輛幻影等待許久了，埃姆扶着老人上了車，讓司機返回莊園。
這種改造過的車型，只需要輕輕按一下按鈕，前面的位置就會與後面的座位間，升起一道隔音板，不用擔心秘密講話泄漏出去。
“先生，那個人可信嗎？”
埃姆不愧對弗羅斯特忠心有加，就算知道了這個駭人聽聞的計劃，也毫不猶豫地選擇支持，僅是擔憂合作的對方可靠與否。
弗羅斯特倒沒有埃姆這般憂心，在成功道路上走了七十多年的他，對人心的捕捉與觀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
在之前的會議室內，他與那個亞洲人對視了幾眼，弗羅斯特就明白過來了，這個亞洲人很可怕。
不是尋常的可怕。
那種明明臉上有着微笑，眸子中情緒卻很平靜的眼神，讓他下意識避開了對視。
弗羅斯特的第六感告訴他，絕不能輕視這個年輕人。
“我不知道。”
弗羅斯特說道：“但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很不舒服。”
“很不舒服？”
埃姆疑惑道。
“傑戈，你和老虎呆在一起過嗎？”
弗羅斯特似乎在回憶什麼：“老虎休息的時候，縱使閉着眼睛，全身放鬆，可人和老虎呆在一起，也絕對不會舒服和放心。”
“先生，你的意思是說……”
弗羅斯特微微一搖頭，阻止了埃姆的話語：“傑戈，你是除了雷姆醫生以外，最清楚我目前身體狀況的人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時間不多了。”
“先生！”
埃姆心裡一沉。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多大的選擇餘地，我必須全力促使這個計劃的完成，只要手術成功，其餘的一切可以慢慢再談。”
弗羅斯特嘆息一聲：“人總是要死的，每一個人最後都會回到上帝的懷抱，沒有人能夠例外。我也已經算是站在了這個世界巔峰，按理說我應該沒什麼遺憾了……可我不甘心，前六十年我都在努力賺錢，爲此捨棄了一切，當我真的賺完了數不盡的錢時，我的生命卻只剩下了短短的幾年……那麼我捨棄一切的意義何在？”
說到後面，弗羅斯特語氣已然變得嚴厲起來：“難道我拋棄所有的東西，爲的就是給那兩個混蛋提供揮霍的資本嗎？”
弗羅斯特口中的兩個混蛋，埃姆當然知道是誰，正因爲知道，所以這時候他也只能沉默不言。
舒緩了一下怒氣，弗羅斯特又重歸那幅平靜的表情。
他的個人醫生已經再三嚴重警告他，不准許再有大喜大悲，以免讓惡化的身體情況，再繼續糟糕下去。
“傑戈，你現在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件事主要交給你負責，就不要動用那批律師了，先把海外的資金轉移一部分進來，六十億不是一個小數目，前期需要很多工作準備……”
弗羅斯特的個人資產有五百多億，但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都是固定資產。
要在兩個月內湊齊六十億的資金，就要變賣不少的不動產和收回部分投資，這些繁雜的工作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忙完的。
“是的，先生，我明白了。”
埃姆鄭重回答。
……
……
兩天之後，位於內華達州大盆地公園一側的深山中，時間是早晨七點。
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山林，下面是碧藍的湖泊，風景之優美，不說是人間仙境，卻也是難得休閒的好地方。
可處於湖泊一旁的一座荒廢療養院，卻因爲多年來沒有人打理，往日修剪整齊的草坪，現在早就長滿了灌木叢，而庭院中密佈的觀賞樹木，卻都快成爲了肆意增長的森林。
療養院的三座樓房，蜘蛛在裡面搭建了一張張白色的大網，角落處不時有“吱吱”叫着的野鼠爬過，以及堆積滿了的腐爛傢俱。
時間實在是過去的太久了，深山之中，人跡罕至，不要說療養院荒廢得慘不忍睹，就連通向療養院的那條兩車道，荒廢的下場不比療養院差多少。
地面綻裂出無數的裂痕，上面生長出了頑強的雜草，有些路段甚至已經被泥土掩埋，再也難以分辨……
人類在這裡的活動僅是消失了十六年，許多活動的跡象就逐漸被大自然清理出去，也許百年過後再無人前來，這裡就真的掩藏於時間的洪流中了。
一隻北美郊狼，從樹林中猛地跳了出來，落在裂痕滿布的公路上，四處掃視了一眼。
興許才吃了一頓早餐，這隻郊狼的心情還不錯，就這麼躺在公路上，舔了舔腿上的黑色絨毛。
就在懶洋洋的郊狼悠閒時，地面忽然傳來微微的震動，使得這隻郊狼立即警惕了起來。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強烈，郊狼有些不安，猶豫了一下，又跳回了路邊的灌木中，隱藏住了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