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給我一次留在你身邊的機會，好不好？”顧清鴻的聲音中，充滿了祈求的意味。
他威逼利誘，從來就不打算將付文淵給放開，也不會允許她離開顧宅。
可是今日，他突然發現，他想要一個答案。
哪怕是一個字也好。
他終究還是希望，付文淵從心底裡，是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
只有付文淵願意，纔會真的願意看着他，他的所作所爲，也許還會有些許的用處。
付文淵咬咬牙，很想要將面前的人給推開。
可是顧清鴻將她給抱得很緊，完全沒有掙脫開來的本事。
“我如果說不，你也不會放我走，是不是？”付文淵放棄了掙扎，終於是心平氣和，和顧清鴻好好的說了一句話。
顧清鴻當即愣在了原地。
有些不可置信。
付文淵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和他說過一句話了，本以爲今日，一樣不會成功。
可是看着榮軻和池裳可以，他心裡，難免還有有着幾分希冀。
希冀，卻不會放棄。
“是。”他不會放走付文淵，這是他的底線。
“那如果，放我走，和看着我死，讓你選擇一個呢？”付文淵突然想到了當初娘娘引火自焚的那一日。
當初，她一點都不明白，明明有那樣多的方式，爲什麼一定要用最慘烈的這一種。
如今，她終於懂了。
因爲除了這樣，她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更加沒有任何選擇的辦法。
她們自己的性命，就是她們可以用來押注的唯一籌碼。
顧清鴻的心裡如果真的是愛她，就不會放她離開，但是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
“我會救你。”別人不行，他是顧家神醫，一定可以。
顧清鴻的語氣強硬，但是雙手，卻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就算他不想要承認，卻也不得的不去承認，自己的心裡，害怕極了，付文淵和他之間，真的會走到這一步。
“你救不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付文淵在逼着顧清鴻，也是在逼着她自己。
其實，在這之前，她是真的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剛纔顧清鴻逼問她的時候，她突然就有了這樣的念頭，這樣的想法。
顧清鴻輕輕嘆氣，喉間卻是溢出了一聲苦笑，將付文淵放開。
“付文淵，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放你走。”
即便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去面對。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不會留下她，因爲他真的，不想看着付文淵離開。
更加不想看着，有朝一日，他真的會面對着一個奄奄一息的付文淵，再說出來這句話。
付文淵愣住，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顧清鴻。
這樣的眼神，卻讓顧清鴻開始逃避。
“皇后和娘娘之間的成親儀式已經結束了，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心願了。想走的話，我幫你回去收拾行禮。”顧清鴻倒退一步，輕輕開口。
心裡卻好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劃開一個口子一樣。
疼的撕心裂肺。
當初自己傷害她的時候，想必文淵和自己現在，也是一樣的。
付文淵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顧清鴻打斷，“最後一個要求，幫你收拾一下行裝。文淵，別拒絕我。”
付文淵看着顧清鴻的背影，心口莫名酸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終於求來了她想要的。
可是爲什麼，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好。”幫她收拾行裝，這個要求，她不會拒絕。
聽着付文淵輕飄飄的一句話，顧清鴻心中的疑惑，終究落下。
有些事，或許真的要開始，改變一下了。
——
是夜。
鳳儀宮中。
榮軻低頭看着已經昏睡過去的池裳，脣角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低頭輕輕的在池裳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池裳就好像是感覺到了一下，聲音中都帶上了些許的哭腔，“榮軻，不要了……”
伸手推搡着她。
榮軻苦笑。
今日實在是有些沒有忍住，累着她了。
“睡吧。”榮軻輕輕的拍了拍池裳的後背，聲音哄慰。
池裳縮了縮身子，朝着榮軻的懷裡更加鑽了幾分。
沉沉睡去。
對於池裳和榮軻來說，這一夜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可是對於顧清鴻來說，終究是一個，不眠之夜。
翌日。
鳳儀宮外。
疊翠慌慌張張的聲音，立刻就傳來了。
“娘娘，您快起來，出事了。”
池裳昨日累的厲害，一覺睡到了晌午。
聽到了疊翠的聲音，瞬間睜開了眼睛。
立刻就想要下牀，卻沒有想到，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看着早就已經冰涼的被褥，心裡大概明白，榮軻早就上朝去了。
明明是他在出力，爲什麼辛苦的是自己。
池裳在心裡將榮軻罵了千八百遍。
草草的將衣物給穿好了。
“疊翠，出什麼事情了？”
“娘娘，皇上讓奴婢轉告您，讓你現在去城牆一趟。付姑娘要走了。”
付姑娘？
“你是說文淵？”池裳的睡意，瞬間清醒了。
“快幫我洗漱。”池裳立刻吩咐道，順便問了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清鴻，怎麼可能同意放她走？”
付文淵想要離開的事情，他們心裡都是清楚的。
但是池裳更清楚的是，顧清鴻的性子，和榮軻相比，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文淵想要離開，顧清鴻是怎麼會同意的？
“娘娘，具體的奴婢不清楚，不過，付姑娘是真的可以走了。今日一早，江祁就和皇上告假，說是想要去送一送。”
池裳點點頭。
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江祁對付文淵的心思，藏得一樣是太深。
她剛剛知道的時候，也是驚訝的厲害。
如今，卻也只能有送一送她的資格。
付文淵就算不接受顧清鴻。
卻也不會答應江祁。
都是太過癡情。
“我知道了。”池裳應下。
付文淵沒有和他們辭行，池裳也明白她。
見到自己，見到他們，或許，她就未必有真的離開的勇氣。
如今的付文淵，就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在逼着自己離開，離開顧清鴻的身邊。
不知道爲什麼，池裳的心裡，反而是有了幾分安定。
不因爲別的，就因爲她清楚的知道。
正是因爲心裡還有着顧清鴻，所以纔會想要離開。
若是不愛了，何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