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之前董掌櫃對吳勇說的話,並非是說謊,而是確有其事。 偷王之王的確藏身在地下黑市,他也的確每年都會尋找一個有緣人,送給對方一隻刺繡金蝶,至於從金蝶能得到什麼,看個人機緣了。
而天驕庭自是不允這種人才流失,每一個得到刺繡金蝶的人,都會受到天驕庭招攬,若敢不從,變威逼。要麼,臣服天驕庭;要麼,死。
董掌櫃等八人,都是得到刺繡金蝶的有緣人。他們由於各種原因,不願加入天驕庭,便隱姓埋名,在黑市開了這家龍歸客棧。
八人自報家門。
董掌櫃,董百川。
俏媚少婦,閆玉賢。
小個子長得像個初生的,伏頂天。
張嘴閉嘴“小生”卻長得跟個七十老農的,曾少帥。
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胖大漢,一咧嘴能看到一口白牙,笑聲憨厚的,叫做權爲農。
一張苦瓜臉,面無表情是滿臉苦澀的人,古天仇。
娃娃臉,不論別人說什麼都是無所謂的一臉笑意,甚至懷疑是給他一巴掌他也能“嘿嘿”笑着接受,任佐佑。
天生的痞子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對誰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別人說話時,要麼笑相,要麼苦相,要麼面無表情,只有他,說話像是在挑釁,天生一張吸引仇恨的臉,靠臉拉怪一點問題都沒有,支立焦。
吳勇看了看這八人,別人倒也罷了,那個俏媚少婦的名字——“閆玉賢”,似乎在哪兒聽說過似的,不過一時想不起來。
同時,吳勇對八人的行爲還有一個疑惑,“你們不願加入天驕庭,那離開好啦,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他天驕庭還能翻遍整個蘭陵域去找你們不成!幹嘛還要呆在龍鱗城的地下黑市浪費人生啊!”
“談何容易啊!”董掌櫃董百川說道。
“怎麼,有問題?”
“天驕庭以陣法起家,陣法之道深不可測。沒有人知道,整個地下黑市其實是一座巨型陣法,天驕庭控制着這座陣法,可以對黑市做到非常精妙的控制。只要天驕庭願意,他們可以把黑市人一打盡,誰都跑不了……咱們得到了刺繡金蝶傳承,身帶有金蝶氣息,而黑市法陣對這方空間做出了限制,所有帶有金蝶氣息的武者,在未得到天驕庭允許之前,都無法出得黑市,否則必迷失在虛空之。”
吳勇還真不服氣,別人出不去,還能攔得住哥們兒?祭出魂持?翻天印,蓋章陣圖傳送陣,什麼空間能限制得了哥們兒?
不過吳勇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保命的手段越隱秘越好。
“既然天驕庭的陣道之術如此神,怎麼可能找不到你們這幾人?還能任由你們在這裡逍遙自在地開店賺錢?”吳勇問道。
“是偷王之王他老人家爲我們爭得了一分生存空間。他與宇擎蒼達成協議,不得對傳承刺繡金蝶的人趕盡殺絕。但天驕庭又不允許我們爲其他勢力效力,所以,把我們限制在了地下黑市。若能出去,算是咱們手段高明,只要不高調亮相在天驕庭勢力面前,天驕庭當沒我們這種人,不過一直到現在,也沒人成功過。”
“你們說了半天偷王之王,你們見過他嗎?”
“沒有,誰都沒有見過他,據說宇擎蒼都沒見過偷王之王的真面目。”
“那你們怎麼那麼肯定這麼多事情,誰告訴你們的?還有,天驕庭不是在黑市佈置了強力陣法了嗎,他們也制約不了偷王之王?既然他們那麼渴望偷王之王的刺繡金蝶,把偷王之王抓起來好了嘛!”
“其實……這地下黑市的陣法,是爲了限制偷王之王而佈置的……”董掌櫃苦笑道,“具體事情,還是由玉賢聖女來說吧。”
玉賢聖女?
閆玉賢……聖女?
頓時感覺心“轟隆”一聲巨響,吳勇終於想起來了,爲什麼閆玉賢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她是那個被落仁空偷聽了一晚牀腳的那個卸任聖女!也是從她開始,天驕庭聖女成了“裝純弄騷”的代言。
“啊……你是那個……”吳勇好懸把“裝純弄騷”四個字說出來。
“咯咯咯咯,小弟弟,看來你是聽過姐姐的名頭嘍!怎麼樣,覺得姐姐有沒有資格擔得起那四個字啊?”閆玉賢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兩團雄偉震撼人心。
她竟然絲毫不在意那四個字的風評,反而猶如取笑他人一樣脫口而出。
吳勇嚥了口唾沫,心大罵自己是個畜生,“落仁空偷聽牀腳事件”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按時間推算,這閆玉賢怎麼也得有一百多歲了,當自己的祖奶奶都綽綽有餘了,竟然差點被她給勾起了雄性衝動,真是精蟲腦啊!
不過“弄騷”兩字,當之無愧啊!
“那個……閆……姐姐,我聽說您不是那什麼了嘛……”
“自殺是吧?”閆玉賢猛的臉色冷了下來,“天驕庭當然希望我去自殺了,以全聖女名節。可我偏偏不讓他們如願!他們還想逼我,所以,我做了一件令整個天驕庭都要瘋狂的事!咯咯咯咯,小弟弟,想不想知道是什麼事?”
“想必不會是令天驕庭高興的事吧!”吳勇饒有興致地說道。
“咯咯咯咯,恰恰相反,我做的事情使得天驕庭所有高層歡欣鼓舞,對我刮目相看,別說讓我自殺了,都恨不得跪下來舔我的腳趾!”
“這麼厲害?什麼事情?”吳勇興趣大增。
“我深入蝶仙谷,帶出了天運金蝶。”
“帶出天運金蝶?那又怎麼樣?”吳勇一臉迷茫。
“小弟弟,你到底知不知道天運金蝶的價值啊?”
“額……不是能吐出金蝶絲嗎?剛纔董掌櫃說的,金蝶絲似乎是一種了不起的材料…”
“切!相對於天運金蝶來說,金蝶絲又算得了什麼!金蝶絲畢竟只是金蝶吐出來的絲線而已,而天眼金蝶自身,是天道運氣法則所化……”
聽了閆玉賢的話,吳勇才知道,天運金蝶還真的是一種了不起的生物。
所謂天道運氣,和普通的運氣是有區別的。
普通的運氣,你撿了一塊金子算運氣好,你低價收購了一件古董是運氣好,你練武突破了瓶頸也是運氣好……但這些,都是普通的運氣。
而天道運氣,是與天道爭運的法則!
天道,即爲天地法則,天下萬事萬物,都跳不出天地法則的監控和干擾。像是,你是男人,一定沒辦法生孩子;你是女人,一定天生體質弱於同等級別的男子……
還有,在蘭陵域,你是無法達到臣級!
這是幾乎已經被蘭陵域所有武者所認同的事,蘭陵域武者相信,他們無法進階的臣級,是因爲天地法則的限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這萬年以來的天地法則對進階臣級做出了限制。
若是沒有什麼特殊手段,不能打破那種影響武者進階的法則屏障,將永遠無法實現進階到臣級的目的——南辛離一直壓制着不激發天眼神通,而是想等到僞臣級遇到瓶頸升無可升之後,再手持源靈精激發天眼神通,目的是爲了打破蘭陵域那種影響武者進階臣級的法則屏障。
而天運金蝶,可以打破這種屏障……或者說,如果僅僅是爲了進階臣級,使用了天眼金蝶的話,有點兒太浪費了。
天運金蝶的唯一作用,是“心想事成”!
只要武者煉化了天運金蝶,他想得到什麼,能得到什麼,因爲天道運氣站在他的那一邊,其他所有法則之力都無法限制他的“心想事成”。
當然,“心想事成”不是“異想天開”,你必須達到基本的條件,纔可以心想事成。如說,你達到了將級十重,哪怕僅僅是剛剛達到將級十重,境界都不太穩定,想要覬覦臣級,也算是達到了基本條件,天道運氣還是可以滿足一下你的願望的。但如果只是兵級十重,想直接變成臣級高手,那不是天道運氣所能管得了的了,去找帝認個乾爹吧!
而天驕庭,將級十重以的高手實在太多太多,只要有人能煉化天運金蝶,成了臣級高手,整個蘭陵域,恐怕都要看天驕庭的臉色了。
以前,天驕庭並非沒有想過這種事情,但拋開天運金蝶的稀少不提,僅僅是天運金蝶的身份,沒人敢隨便捕捉它——天道運氣所化的生靈,不說你有沒有本事捕捉到它,你敢對它產生任何不利的想法,那是與天道運氣站到了對立面,還想愉快地生活在天道之下了嗎!
如果僅僅是普通的黴運,丟塊金子,喝口涼水塞牙,練功放個屁岔了氣然後走火入魔……這都不新鮮,但好歹也在天道允許之下運行。
但若是站到天道運氣對立面的話,那是超出天道之外的黴運了,如說男人突然生了孩子啊,尿泡尿沒尿痛快憋成了腦血栓啦……這種不可能發生的倒黴事發生了,那是超出天道之外的黴運了。
所以,天驕庭人,連對天運金蝶產生不利的想法都不敢。
但偏偏,天驕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被閆玉賢給做到了,被當時僅僅是一個將級二重的小小武者給做到了,被天驕庭都已經放棄、甚至想要威逼其自殺的卸任聖女給做到了,被一個內無實力外無援手、被人給伺候慣了自理能力都不足的女人給做到了。
這怎麼可能?
天運金蝶本代表了天道運氣,它的運氣好到算是被魔獸吞進肚子裡也能安全地從牙縫兒飛出!它的壽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是因爲它的運氣好到天道所不容,這樣的生靈怎麼可能被人捕捉到並帶出蝶仙谷呢?
還有那閆玉賢,算是她捕捉到了天運金蝶,她怎麼沒有黴運纏身而死在蝶仙谷呢?還能成功把天運金蝶帶出蝶仙谷?
但無論如何,閆玉賢是做到了。不管她是怎麼做到的,當時天驕庭第一時間所考慮的是,誰來煉化天眼金蝶,誰合適煉化天運金蝶!
只要在天運金蝶彌留之際,即將消散的時刻,將其煉化,並不會受到天道運氣的反噬,相反,會得到天道運氣的祝福——畢竟,蝶死而靈消,白來這世一遭,這也不是天運金蝶所願,消散前能使它留下一絲痕跡,它會反補一分祝福。
這份祝福,是天驕庭高層所渴望的,能夠成臣級的關鍵。
而當天驕庭高層掙破腦皮、死傷無數,終於選出了煉化的天運金蝶的人選之後,卻得到了一個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消息……
“我把天運金蝶給放了!”閆玉賢驕傲地說道。
“啥?你說啥?”吳勇掏了掏耳朵,似乎沒聽清閆玉賢的話,重複問了一遍。
“我說,我把天運金蝶給放了!咯咯咯咯,小弟弟,你的表情和那些老頭子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哦!當時他們的第一個表情不是憤怒,而是驚詫,咯咯咯咯……”
吳勇張了張嘴,一臉無語地看着閆玉嬌,這的確是很令人驚詫的一件事,你哪怕是自己把天運金蝶給煉化了,誰都不怪,可是竟然給放了……怎麼說呢……有病吧!難不成姐姐你也是從地球穿越來的,前世的身份是動物保護協會之蝴蝶保護分會的?
爲什麼?吳勇絕不相信閆玉嬌是個沒腦子的人。
“很疑惑吧?最直接的原因,當然是我要報復天驕庭!落仁空偷入我婚房偷聽事件發生之後,那些宗門高層首先想到的是,以什麼形式保住聖女的聖潔名譽!他們逼我自殺,以全聖女名節;逼我愛人自殺,說他的行爲褻瀆了聖女的神聖;逼我愛人整個家族陪葬,說他們教育出了一個勾引聖女墮落的惡魔……我要報仇!爲我的愛人,和他的所有族人。”
樣貌依然是那副樣貌,但吳勇卻再不認爲她是一個“弄騷”的女人,有些人,有些事,也許會造成很壞的結果,但依然會令人肅然起敬。此時若是再把這個女人與“騷”這個字聯繫在一起,那麼不僅僅是對她的褻瀆,也是對自身價值觀的一種褻瀆。
“我早知道,天驕庭那幫沽名釣譽之輩,一定會爲了煉化天運金蝶的人選而大打出手,結果令我很滿意,高層勢力,十去其三;剩餘的,也大多重傷。而最終得勝之人,滿心歡喜,卻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咯咯咯咯……小弟弟,你覺得有趣?”
“天驕庭能放過你?”吳勇沒有回答,反問道。
“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我,而我也沒打算苟活。但在他們行刑之時,有個蒙面人救了我,他竟然能夠無視天驕庭衆多高手的圍攻,隨便晃幾晃能躲過所有攻擊;也無視天驕庭各種陣法,隨便走幾步便能破陣而出。似乎無論是攻擊還是陣法,本來不應該影響他似的……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蒙面人,是天運金蝶所化。”
“天運金蝶修煉成人了?”吳勇好地問道。傳說,魔獸開啓靈智之後,是可以慢慢向人形進化的,不過那怎麼也得魂靈境之後的事吧!
“呵,奪舍了!天運金蝶不愧是天道運氣所化,運氣的確逆天。它是蝶仙谷所特有生靈,受到蝶仙谷的法則限制,存活不超一個月。但離開蝶仙谷,來到了蘭陵域,便脫離了那種限制,不會消散了。而它的天道運氣特質雖有影響,卻不會改變,離開僅一天,便陰差陽錯之下,奪舍了一個偷王高手,有了立足於蘭陵域的根本。但它受到偷王的記憶影響,行事風格與盜賊接近,後來更是連做幾起大案,自號——偷王之王!”
“偷王之王?偷王之王竟然是天運金蝶所化?我去——”吳勇只覺得一萬頭草泥馬從心奔騰而過。
怪不得呢,偷王之王連做大案,從不失手!那是天道運氣所化啊!你被一團天道運氣給盯了,要偷你的東西,誰tm能防禦的住?只怕人家偷東西的時候,你那預警陣法都要自動失靈了吧!
“那偷王之王爲什麼會陷在地下黑市呢?既然他是天運金蝶,想必不至於真的與宇擎蒼達成什麼協議吧?”吳勇問道。
“這件事,還需要從頭說起。小弟弟,捕捉天運金蝶之件事,天驕庭想了幾千年都沒有做成,而偏偏被我給做成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吳勇搖了搖頭。
“因爲我的蝶仙——入微靈通蝶!天驕庭三十年遴選一次聖女,是因爲蝶仙谷三十年出一次將級七重蝶王,封印蝶王於靈物,由聖女煉化,這是慣例。而我當年當選爲聖女,得到的是這枚‘入微靈通蝶之戒’。”
閆玉賢一擡左手,吳勇才發現,她的左手無名指,帶着一枚金鑲玉指環,戒面所含的那塊翠玉,是一個小巧的蝴蝶。
“我的蝶仙,溝通的法則是‘溝通法則’,它能與任何生物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