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悅來客棧。
昏迷良久的雲氏終於悠悠地張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帳頂,喃喃地說:“這是哪兒啊?”
正趴在牀邊打瞌睡的花永夏,聽見聲響忙撲了過去,“娘子,你醒了啊!”花永夏一臉的驚喜。
雲氏迷茫地問:“娃他爹!這是哪兒?我怎麼睡在這兒呢?”
花永夏擔憂地摸了摸雲氏的額頭,“娘子,你忘了啊?這是客棧啊!咱們是來鎮上走百病摸門釘的哩!”
“走百病……”雲氏喃喃地說,“同濟橋……”
忽然昨晚發生的事兒像倒影般,在她腦海裡一幕幕地重映,雲氏忽然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朵兒!我的朵兒!朵兒呢?”她忙激動地拉住花永夏的衣袖,緊張兮兮地問:“娃他爹,朵兒呢?朵兒找着了沒?”
“娘子,你先別急!”花永夏忙傾上前抱住雲氏的身子,輕輕地安撫着,“我已經拜託醉仙樓的劉大哥幫忙去尋了,楚公子也帶上他的屬下幫忙出去尋人了,一定能尋找的!你放心啊!”
雲氏哽咽着說,“到現在了都還沒有消息,這都快一天一夜了,你叫我怎麼能放心啊!”
“要是朵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完泣不成聲地哭倒在花永夏懷裡。
花永夏焦急地說:“娘子,你可不能哭啊!大夫說了你現在的身子可不能憂慮過甚,要是再這麼哭下去,恐怕肚子裡的孩子會保不住啊!”
“我閨女不見了我這當孃的能不傷心麼?”雲氏哭得一抽一抽的。
忽然她想起花永夏剛好像提到了孩子,茫然地問:“孩子?什麼孩子啊?”
“你肚子裡的孩子啊!”花永夏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雲氏的肚子,“大夫說了,你已經懷上兩個多月了呢!”
“什麼!我懷上了?”雲氏一臉的難以置信。
花永夏複雜難言地抱着雲氏,肯定地說:“嗯!懷上了!咱們又要當爹孃了呢!你可不能在這時候使性子啊,再怎麼難受也得爲肚子裡的孩子想想,撐着點曉得麼?”
“我真的懷上了麼?”雲氏摸着肚子又是驚喜又是難過,“要是朵兒曉得她快要抱上弟弟了,不曉得會有多開心啊!”
說完又忍不住一陣抹淚,唬得花永夏忙叫祖宗呼奶奶地哄將起來。但任他再怎麼哄,雲氏還是止不住滿肚子的傷心。
正在花永夏感覺焦頭爛額時,一陣拍門聲響了起來。
花永夏只得暫時將人放下,轉身走去開門。
“爹爹!”花永夏剛打開門的剎那兒,花朵朵就一陣風似的撲進了他的懷裡,“爹爹,我回來了!”
“朵兒?”花永夏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震得一陣發矇,他愣了良久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忙高高地將花朵朵舉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花永夏驚喜地說:“閨女!你可回來了!”
說完緊緊地將花朵朵抱在懷裡,喜極而泣,“閨女啊!你可真是讓爹一陣好尋啊!你怎麼這麼狠心離開爹孃啊!要是你不見了,讓爹孃怎麼活啊!”
“爹……”花朵朵哽咽着把頭埋進花永夏懷裡,“是朵兒不好,害爹孃擔心了!”
雲氏見着自家閨女的身影兒後哪兒還呆得住啊!忙驚喜地從牀上掙扎着爬下了地兒,顫巍巍地跑到了倆人身邊,一把將花朵朵抱在了懷裡,“朵兒!朵兒,嗚嗚……孃的心肝寶兒,你嚇死孃親了!”
“孃親!”朵兒哽咽着想轉身撲倒在雲氏懷裡,嚇得花永夏一把將人抱住了。
“閨女啊!孃親現在可抱不得你啊!”說完轉頭看了雲氏一眼,見她安安穩穩地站在那兒啥事兒都沒有,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花朵朵納悶地問:“孃親怎麼了?”該不會是憂傷過度病倒了
花永夏傻傻地撓了撓後腦勺,樂呵呵地說:“孃親肚子裡懷着小弟弟哩!”
“什麼?小弟弟?”花朵朵一陣目瞪口呆,
這纔多長時間啊!孃親昨天還心心念念着要摸門釘求孩兒哩,這才一天的時間就懷上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禍兮福之所倚嗎?
花朵朵高興地蹭了蹭雲氏的手臂,“太好了,孃親!朵兒終於能抱着小弟弟了!”
這裡面可是躺着個小生命哩!花朵朵稀罕地摸了摸雲氏的肚子。這下子啊該不會再強迫爹和孃親過繼大姑的兒子了吧!
花朵朵軟語溫聲地說:“弟弟你要乖乖的曉得不?要是你敢折騰孃親,等你出來了看姐不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雲氏敲了敲花朵朵的腦門,“臭丫頭!說什麼呢!弟弟還沒成型呢?你就嚇唬他!要是他不敢出來了,看你怎麼後悔
花永夏見倆母女高興得越說越不像話,忙打斷道:“呸呸呸!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兒幹啥!”
“對了,朵兒,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啊?楚公子人呢?”花永夏在門外四下張望了下,不見楚凌軒的身影,不由納悶地問。他還想當面答謝他呢!要不是他,朵兒也不能安然無恙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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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楚凌軒,花朵朵就一陣鬱悶,不由扁着嘴道:“他回京城去了!”
楚凌軒這傢伙將她送到客棧門口後,竟然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便轉身離去了。
哼,臭小子!曉得你是急着回去見你的未婚妻了,但作爲師徒,你好歹也關心一句我好不好再走吧!
你倒好!竟然連眼尾也不稍自個兒一眼,就迫不及待地狂奔離去了,再怎麼着急着見面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吧!哼!真是典型的見色忘友!
花朵朵想到這兒就一陣氣惱!咱們好歹也師徒一場,難道還比不得這半路認識的女人啊?
看着楚凌軒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背影,花朵朵氣得腦門都生疼了,心裡那是說不出的難受。
這一路他們雖然一直有說有笑,但花朵朵能感覺得到,橫亙在他們之間有一堵牆,任憑他們再怎▲可以掩飾,這堵牆仍然存在着冷冷地宣示着他們之間的隔閡。
花朵朵清楚,擱在他們之間的是什麼東西,但既然楚凌軒沒有道破,她也不想就這事兒多說點什麼。並不是她想怎麼樣事情就能怎麼樣的,既然改變不了,那就隨他去了吧!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師徒,就算他對她有多回的救命之恩,但既然人家不想提,自個兒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其實,這一路來楚凌軒是多麼想跟花朵朵解釋上回他們之間的誤會,但是他的身體冷得難受,失血過多讓他止不住全身發顫。
爲了不讓花朵朵擔心,楚凌軒只能咬着牙關拼命忍受着,死命地忍住痛楚,他甚至爲了不讓花朵朵知曉他的痛楚,只得在、離去前面無表情地跟花朵朵說了句,“朵兒珍重!”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策馬轉身離去了,這毫不留戀的背影讓花朵朵心裡好一陣酸澀,他果然是牽掛着她的未婚妻啊!瞧這迫不及待離去的樣子一定是生怕他未婚妻擔心吧!
男人果然都是重色輕友的,花朵朵扁了扁嘴,她本來還擔心他的傷勢,既然他有女人關心,咱又何必爲他費神呢!
花朵朵想到這兒就將注意力轉移到雲氏肚子那團肉上,“爹爹,孃親這是懷了幾個月了啊?”
花永夏喜滋滋地說:“大夫說兩個多月了呢!”
兩個多月都沒有發現,這孃親也夠迷糊的吧!花朵朵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過也怪不得她!就算大姨媽幾個月沒來,估計這孃親也只會誤會是葵水不準時壓根兒不會往孩紙身上想,誰讓她已經在心底裡認定自個兒懷不上孩子了呢!
花朵朵高興滴說:“孃親!太好了!這會兒咱們用不着摸門釘,老天爺就把弟弟送到咱們家門前了呢!”
雲氏幸福地摸了摸肚子,“娃他爹,我看咱們還是去摸一會門釘吧!畢竟咱們不曉得這肚子裡的是男是女哩!摸一回門釘說不定送子娘娘就給咱們一個男娃了呢!”
“哎,好!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花永夏笑得傻乎乎的模樣引來雲氏倆母女一陣嬉笑。
傍晚仨人摸過門釘後就駕着馬車回花嫁村去了。
這馬車還是劉掌櫃聽說雲氏懷孕後,不由分說讓護院趕着送來的,一同送來的還有一車的補品。
當然,這不用說又是楚凌軒的指示,以劉掌櫃的意識,可想不到這麼遠。
護院駕着牛車將禮品送到花嫁村後,又駕着馬車往醉仙樓飛奔回去覆命去了。
雲氏遠遠便瞧見了人,忙小跑着迎了上來,“老二啊!你們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啊!真是讓娘好一陣掛心啊!”
花永夏嘆息着說:“娘!這事兒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回屋再說吧
花永夏將牛車上的禮品拆卸下來,攙扶着雲氏在堂屋裡坐定後,娓娓地將事情經過向大夥兒簡要複述了遍,大夥兒聽完後一陣鴉雀無聲。
花有福顫抖着聲音問:“你……你說朵兒差點被匪徒拐走了?”
花永夏一臉後怕地說:“是啊!要不是楚公子,咱們興許都見不着這娃了……”
花有福聽見這話兒,更是堅定了要禁止花朵朵出門的決定,花朵朵要是曉得會有這後果,估計打死也不會讓老爹將這事兒稟告大夥兒知曉。
李氏比較關心的則是後面半闕的話,“老二,你說你媳婦懷上了?”
李氏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打死也不敢相信這老蚌也能懷珠,這都七八年了,要說能懷孩子早就懷上了吧!咋在這過繼的緊要關頭,說懷上就懷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