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有首詩不正是這麼寫的嗎?

總之她是希望,以後這張憶南,能夠開開心的成長,不用再過曾經那樣慘淡的人生了。

張梓晴說罷,擡起手溫柔的撫摸着張憶南油膩膩,髒兮兮的小腦袋,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也就算是孃親我對從前的一種懷念吧,雖然說它也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好的回憶!”

張憶南越發的感覺自己孃親有些跟往日不太一樣了,但是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

因爲他對於張小芳的恐懼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不是張梓晴一朝一夕的溫柔就能夠安撫過來的。

張梓晴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以後的日子還長,自己還要和這個孩子慢慢相處。

在這個陌生的年代和世界裡,除了張憶南他爹,還有張小仿的死鬼丈夫給留下的幾畝田地遺產,剩下的這間破落的土坯房,也就是隻有這個孩子了。

看着這個破舊的家,張梓晴實在是已經無力吐槽了。

可是看着看着,張梓晴的肚子忽然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張憶南一看,頓時表情就開始慌亂了,因爲平日裡只要是孃親有一點點不高興自己就要遭殃。

張憶南:“孃親你彆着急,孩兒馬上就去給你拿吃的!”

說着就顛顛的跑去廚房了,看着張憶南那個遠去的瘦弱的背影,張梓晴不禁是感到一些心酸。

這個孩子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樣非人的待遇啊,能夠把一個正處於天真年紀的孩童教成這個樣子啊?

僅僅只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張憶南搖搖晃晃這步伐回來了。

張憶南的手裡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狀麪糊,和半塊用炕蒸熟的玉米餅子,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遞到了張梓晴的面前:

“孃親,家裡就只剩這點糧食了,我也不會做別的,你就先湊合吃一點吧!”

說着就把粥和玉米餅子放在了牀邊的已經有些瘸腿的桌子上面。

張梓晴皺着眉頭看着桌子上面勉強能夠稱作是食物的吃食:“孩子,咱們平時就只吃這個嗎?”

張憶南點了點頭怯怯說道:“是啊孃親,咱們平時不就是一直吃這個嗎?”

張梓晴一翻白眼,這個日子過得也真的是沒誰了!

說着一拉張憶南的手:“走,跟孃親到外面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吃沒有。”

張憶南下意識想要把手抽走,張梓晴一把又把他的手拽住了,她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一定要讓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印象進行改觀。

不然的話,自己今後的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張梓晴剛纔一直半倚靠在牀上,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什麼異樣。

可是這一翻身下牀,張梓晴就發現,自己先現在這個狀態簡直是太嚇人了。

簡單的房間,殘破的土坯牆壁,尤其是搭在她身上那團黑糊糊的棉被,不僅被原主用的看不出顏色,還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味道,讓張梓晴險些反胃。

以現在張小芳的肥胖身材,微微一動就喜歡氣虛出汗,加上長時間的不愛洗澡,就散發出來一股更加難聞的酸臭味兒。

兩股氣味兒一混到一起,就有點起化學反應了,張梓晴受不住想要下牀,可她下牀腿剛一伸出,便被那粗的像是房樑一樣的大腿,簡直不要太嚇人啊!

她趕忙檢查身體,手往小腹上一模,一圈圈游泳圈套在上身上,擼起袖子看看胳膊,無語了。

張梓晴實在是不能想象,一個人怎麼會長成這樣,不對,應該不能說是胖,應該說就是一團肥肉成精了!

張憶南愣在原地,看着來回不停地檢查身體的張梓晴不知所措。

張梓晴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張憶南涼到那裡半天了:“走,娘帶你找吃的去!”

說着就帶着張憶南出了屋子,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這一下讓張梓晴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雖說這院子看起來殘破不堪,但是這小菜園卻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翻得疏鬆有致的土壤,還有分類栽種的各種作物。

兩邊上分別是澆種用的水桶、水井,另一邊則是被整整齊齊擺放好的施肥用的糞桶;糞桶裡面還有糞勺和糞叉。

張梓晴暗暗想到,這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一定是虎子打理的,像張小芳那樣的女人,平時邋邋蹋蹋的哪裡會幹這樣的活?

這個大宋朝女人們不用受前朝朱熹朱夫子所規定的三從四德的困擾,也不用從一生下來就要收到纏足這種非人的折磨。

即便是女人,也一樣能夠出門上街,和男人一起做買賣。

這倒是不幸之中之萬幸的事情了。

所以說在沒有秋收收糧的時候,張小芳就靠着自己的兒子伺候這個菜園子,到集市上賣一些時蔬來養活兩個人吃飯。

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時蔬,張梓晴的心情總算是舒暢了許多,一捏手中握着的張憶南的小手:

“虎子,告訴孃親,你想吃什麼?”

張梓晴的忽然發問一時讓張憶南有些措手不及:“啊……我?我……我想…”

張梓晴搖了搖頭:“看來問你也是問不出來了,還是我隨便挑幾樣給你做吧!”

這個張梓晴雖說從小在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倒是對於廚藝這方面倒是出奇的精通。

從小她就是跟在奶奶身邊長大,學得了一手好廚藝。

然後慢慢的等張梓晴長大了,在學習的空餘時間,奶奶就上手教給她一些簡單的廚藝。

張梓晴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再去想這些事情,轉身看着地裡成熟的蔬菜,就彎腰摘了兩顆白菜,順手又拽了一根胡蘿蔔。

看着手裡面連泥帶土的胡蘿蔔,張梓晴忍不住把它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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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泥土的芳香味兒!

平日裡現代裡吃到的青菜時蔬,都是早就清理好的,哪裡會有這麼新鮮的食材啊!

張梓晴簡單的撣了撣上面的泥土:“走,娘給你做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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