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直轉圈的小烏龜，像是聽懂了老道士的話一般，也不再轉了，乖乖巧巧的趴在了老道士的腳邊。
慕淺淺和周子揚並沒有睡多久，兩人心中有事，擔心外面的情況，也想讓老道士能休息一會兒，所以沒睡多久就醒了過來。
兩人才剛剛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老道士就先開了口。
“既然你們醒了，那你們看一會兒，我先睡了。”
說完這話，老道士調整了一下姿勢，直接就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老道士的呼吸就變得均勻且平緩，顯然是已經睡着了。
慕淺淺看的目瞪口呆，雖然她也知道，堅持到現在，老道士肯定已經很困了。
但這睡着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
周子揚輕輕的拍了拍慕淺淺的肩膀，讓她不用太過大驚小怪，同時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窗戶邊，拉開一點點窗簾往外看。
外面的硝煙已經散盡，視線不再受任何的遮擋。
哪怕隔着窗戶，也能清楚的看到外面那碎成一地的屍體。
地下城的溫度，比起地面上要高出很多，但他們是在地下一層，雖然和地面之間有着幾十米的冰層，但還是緊挨着冰層的，所以溫度並沒有特別的高，大概在零下十幾度。
這個溫度下，這些屍體被炸碎之後，都沒有流出特別多的血。
經過這一兩個小時後，更是被凍的邦邦硬，場面倒也不是那麼的血腥，連味道都沒有之前濃郁了。
周子揚正盯着外面看，就見有一些人慌慌張張的從樓梯口跑了出來。
他們的形容比着下去之前更加的狼狽，一個個跑出來之後，就那樣癱倒在地，對着下面破口大罵。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只看着這一幕，周子揚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很顯然，這些人下去之後並不是一路順暢，估計沒佔到什麼便宜，不然也不會就這樣退回來。
但讓周子揚意外的是，下面的人竟然也沒有追上來。
雙方就這樣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各自爲營。
重新跑回這一層的那些人也並不是毫無收穫，他們從下面搶回了不少的食物和燃料，勉強也能活下去。
他們偶爾也會朝着慕淺淺三人所在的屋子看來，但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房子外面的那一地碎屍，成功的阻擋了所有人的好奇。
畢竟他們都不確定房間裡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炸彈。
這樣相安無事的日子過了好幾天，慕淺淺三人也每天分工監視着外面的情況。
但突然有一天，慕淺淺發現了不對。
外面的那些碎屍，數量在減少。
發現這一點之後，慕淺淺也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看岔了，或者是記錯了，趕忙喊來了周子揚和老道士。
“你們看，外面的那些碎石是不是減少了很多？”
周子揚一臉複雜的看着慕淺淺，並沒有立即回答。
和周子揚的沉重表情相比，老道士就顯得輕鬆多了。
老道士隨意的看了一眼外面，“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之前就已經少了，只不過是你沒有注意而已。”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並沒有慕淺淺的心輕鬆下來。
相反的，慕淺淺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那些少了的碎屍，該不會是——”
老道士搖了搖頭，“不能說那些碎屍少了，只能說它們是換了個地方待着。”
對於老道士的這個比喻，慕淺淺接受無能。
明明是被吃進了肚子裡，怎麼可以說是換個地方待着？
慕淺淺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在她張開嘴的那一刻，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想要譴責外面的那些人，爲什麼要吃同類。
可她譴責了之後呢？
是要把外面的那些人全都殺了，還是給那些人提供食物，讓他們不要再吃同類？
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現在的她能做到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慕淺淺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顯得有氣無力。
周子揚伸手攬住了慕淺淺的肩膀，“淺淺，這事情我和道長前幾天就已經發現了。就是怕你想太多，所以纔沒有告訴你，沒想到你這麼快也發現了。”
慕淺淺苦笑一聲，“都少了那麼多了，我要是再不發現，那不是和睜眼瞎一樣了嗎？”
別的不說，李闖的屍體，就只剩下一個腦袋了。
對於其他人慕淺淺不熟悉，可對於李闖的屍體位置，慕淺淺還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見周子揚還要安慰自己，慕淺淺扯起嘴角笑了笑，“子揚，你不用安慰我，可沒有那麼脆弱。
我只是在想，這些生活在地下城裡的人都沒有食物了，要吃……
那流落在外的南辭，還有沒有食物可以吃？”
這話把周子揚問的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南辭很厲害，還有四隻貓幫她，肯定是有食物的。”
老道士靜靜的看着兩人，眼底閃過笑意，卻什麼都沒說。
而被擔憂的南辭，此時終於處理完了空間裡的家禽。
現在每一種家禽都只剩下十幾只，它們的生活空間又變大了，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南辭都不再需要爲此操心了。
這讓南辭大大鬆了一口氣。
哪怕她有充足的時間和熟練的手藝，也不想每天宰殺牲畜。
那和屠夫有什麼區別？
從暴風雪開始到今天，已經有十多天了，可外面的風雪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每次透過窗戶往外看，都讓南辭覺得，這世上只有她一個活人了。
即便如此，南辭也每天都要戴着眼鏡，站在窗邊往外看。
看着看着，南辭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個黑點正在朝着這邊靠近。
突然看見這一幕，南辭心中一驚，但也以爲自己是眼花了。
南辭趕忙摘下了眼鏡，從空間裡取出瞭望遠鏡往外看。
有了望遠鏡的加持，南辭清楚的看到了遠處的情形。
那並不是一個黑點，而是一個人，坐在一直黑色的巨犬身上。
那巨犬正在朝着這邊狂奔，但是身體時不時的會被狂風吹的偏離原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