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夏青拿着一摞第九種植中心的打印文件到七號領地去找張三。名義上的理由是商量第九中心新增大棚和溫室的事，實則是藉機送戕蕪草葉。
戕蕪草葉子的個頭很小，又是無色透明的，夏青隨便往口袋裡一裝，就通過了七號領地的安檢門，再經過紀黎小隊女隊員的搜身檢查後，跟着紀黎趕往張三的辦公室。
所有流程都跟之前一樣，但夏青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紀黎的不對勁兒。這種不對勁沒有表現在他那張嚴肅的臉上，而是心態上的。紀黎給了夏青一種沉重感，他的腳步似乎比之前沉重了些，好像有一個無形的重擔，壓在了他的心頭和肩膀上。
夏青詢問，“紀哥上午交換回來的綠燈竹鼠，貓公主它們愛吃嗎？”
張三領地內的狸花貓去年生了兩隻小貓，鬍子鋒領走了一隻還剩一隻。今年貓公主沒產仔，所以依舊是兩隻貓。
紀黎點頭，嚴肅回答，“還行。”
提起貓，紀黎的語氣也沒輕鬆多少，看來是真出事兒了。夏青沒再開口，跟着他來到張三的辦公區的兩層雪白小樓門前，再次經過胳膊上佩戴着鄭辰小隊袖標的安保人員檢查，才被允許進入。
紀黎停在樓門前，夏青跟着鄭辰小隊的隊員來到張三辦公室門外。她進入辦公室關上門後，把打印的文件遞過去，“三哥，咱們中心的溫室建設速度很快，下個月就能把50個溫室建好。我想再增建10個磚牆溫室……”
張三低頭盯着手機屏幕，看到守衛走出小樓後才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詢問，“你摘了多少斤毛豆？”
夏青回答，“兩斤。”
張三嘆了口氣，“重量一樣，但每一粒都是正常黃豆。”
夏青的心頭也是一沉，“我是從二十棵黃豆上摘的毛豆，其中三棵是問題黃豆。您領地內種的黃豆被摘了嗎？”
烈火賠償的綠燈黃豆種子，張三留了兩斤種在自己的領地內，給了夏青三斤。
張三緩緩搖頭，“根據豆莢的檢測結果，這些黃豆一部分來自你的領地，一部分來自其他領地。”
夏青猜測，“很可能是十四號領地，我會盡快搞清楚十四號領地種沒種黃豆。”
張三點頭，“不要操之過急，注意安全。”
“您放心，我用辛瑜的偵查鳥從高空偵查，他們發現不了。”
夏青繼續分析目前的情況，“您領地內的豆子種植在標準化大棚裡，接觸不到超量戕元素，所以不會出現攻擊性戕進化情況，只要你不檢測豆子的品質，不會發現問題。只要把我領地內有問題的豆子挑走，烈火研究生物武器黃豆的事就有可能瞞過去。三哥您覺得，紀黎是怎麼準確分辨豆子品質的？他手裡有能甄別豆子品質的工具，還是他也是高級磁覺進化者？”
從其他領地取豆子，對高級速度進化者紀黎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難的是他怎麼快速把三號領地的問題豆子挑出來，全部換成普通綠燈黃豆。
這也是張三想搞明白的一點，“應該與磁覺進化能力無關。毛豆莢脫離植株後，內部不再有蒸騰流和易位流，無法產生弱電磁場。”
不是磁覺……
夏青取出手機，給偶像看三號領地001號員工小飛毛的工作視頻，“三哥您看，您救活的這隻紅松鼠，可以準確地甄別種子的品質，從海量種子中挑出可培育優化種，你看這算什麼能力？”
張三坐直了，拿過夏青的手機放大視頻認真看了幾遍，得出初步結論，“它在尋找種子時鼻翼一直在微微顫動，應該是在用它高度進化的嗅覺，探查戕元素含量不同的種子在氣味上的細微差別。如果要想確認這一點，還得經過詳細的檢測。”
夏青兩眼放光，“原來小飛毛是高級嗅覺進化者！還是您厲害，看幾眼就能抓住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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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白了夏青一眼，懶得搭理她。
夏青立刻拉回正題，“三哥，高級嗅覺進化松鼠的嗅覺能力，應該比人類中的高級嗅覺進化者更厲害吧？”
張三又白了夏青一眼，對夏青問的問題表示嫌棄，但還是給出了答案，“嗅覺有兩個關鍵指標，分別爲嗅覺的廣度和靈敏度。前者是分辨氣味的種類，後者是對某種氣味的檢測限度。不同動物在這兩個指標上的差別很大，在進行嗅覺進化等級劃分時，不進行跨物種比較。人類中的嗅覺進化者，是指擁有比普通‘人’更寬的嗅覺廣度和靈敏度的——‘人’。”
“由於人類的視覺等能力也很發達，在演化的過程中對嗅覺的依賴度不斷降低，導致一半以上的嗅覺受體基因喪失了正常功能，成爲假基因。在藍星大進化過程中，人類的部分假基因恢復正常功能，成爲了功能基因……”
骨灰級深坑粉夏青聽明白了，立刻謙虛好學地詢問，“三哥，是不是假基因轉變爲正常基因的數量越多，嗅覺進化等級越高？”
哪就那麼簡單了？！
張三有些不耐煩了，“人類的嗅覺受體基因數量爲821個，妍龍的嗅覺受體基因中還剩45個假基因。”
夏青掏出一包綠燈原味筍絲，撕開之後遞給偶像，繼續請教，“如果妍姐的45個假基因全部轉變爲功能正常基因，她是不是就能成爲頂級嗅覺進化者了？”
有了綠燈美食，張三的心情好多了，繼續解釋，“除了嗅覺受體基因的數量外，嗅覺感受神經元的單等位表達，也就是激活單個嗅覺受體基因的表達能力，還依賴兩種跨不同染色體位點的空間互作、增強子等諸多因素的影響。根據我對妍龍的基因檢測，她成爲頂級嗅覺進化者的概率並不高。”
已經聽迷糊的夏青不敢再追問更深奧的問題，只問與今天要解決的難題有關的，“三哥，紅松鼠有多少個嗅覺受體基因？”
張三回答，“你那個品類的紅松鼠，應該在1500-1800之間。”
夏青……直接多了一位數啊……
張三又嫌棄地白了夏青一眼，“基因數量只能決定廣度，不能決定靈敏度！”
嗯……夏青壯着膽子詢問，“三哥，那人類高級嗅覺進化者分辨氣味的靈敏度，比紅松鼠更強嗎？”
“氣味有數萬億種，人類在區分複雜的、令人類感到愉悅的氣味方面的靈敏度，超越了紅松鼠；至於你那隻紅松鼠，應該是在戕元素或頤元素氣味感知方面，表現更爲優異……”張三說到這裡，叼着筍絲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