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巴嘎巴的聲音,不絕於耳,熊熊火光把地上的鮮血映得更紅更刺眼。
“倒上汽油,統統都燒了,”蕭風指着一具具屍體,語氣平淡地說道。
“是,”幾個退伍老兵點頭,拎起一桶桶汽油,倒在屍體上,然後扔上幾個火機,火苗迅速變大,隨即蔓延開來。
很快,一股股飄香的烤肉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漸漸變得焦臭起來,越來越難聞。
烈烈火海中,經常會有屍體猛地坐起來,然後抽搐幾下,再倒在地上,沒了一點動靜。
雖說那是人體被燒的自然聚筋反應,但看起來也是格外的滲人,尤其是配合周圍陰森森的叢林,膽子稍小的能一屁股坐地上。
“我們走,”蕭風抽了抽鼻子,轉身上了一輛卡車。
蕭風一方的人撤走了,鐵塔等人則留下處理現場,至少得看着火滅了,萬一引起叢林火災,那對誰都沒好處。
回去的車上,蕭風閉上眼睛,槍聲猶在耳邊,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不少。
“又是一個大隱患,改天問問老傢伙該怎麼辦,”蕭風自語一聲,每當自己殺人後,總會感覺心中彷彿有魔鬼誕生,變得嗜殺嗜血。
一輛輛卡車呼嘯着,大約半個小時,回到了卡塔的地盤上,到處能見到打掃着戰場的持槍壯漢,更收繳了一輛小型裝甲車。
“蕭先生,”見到蕭風,壯漢們都恭敬點頭,現在誰都知道,他是羽將軍的大哥。
蕭風笑着點點頭,沒有絲毫的架子,給這些槍林彈雨不怕死的漢子們留下了一個好印象。
“風哥,你們回來了,”得到消息的張羽,快步迎了出來,低聲說道：“卡塔要殺三石,現在一票老人都在那邊呢,”
“他們什麼意思,”蕭風同樣低聲問道。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他們肯定是要爲三石求情的,”
蕭風點點頭：“我已經猜測到了,那你求情了嗎,”
“當然,這麼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我豈能放過,”張羽露出怪異笑容,眨了眨眼睛。
蕭風也樂了：“你小子越來越陰險了,”
“都跟風哥學習的,嘿,”張羽拱拱手,笑得要多賤有多賤。
“少扯淡,走,我也過去看看,”
“嗯,”張羽點點頭,想到什麼,忙問道：“你們那邊怎麼處理的,”
“一把火,全都化成飛灰,”蕭風淡淡地說道。
張羽聽到蕭風的話,立刻明白了,一個不留啊,夠狠,狠人。
蕭風來到卡塔將軍的房間,果然見裡面有不少人,正在討論着什麼,牀前,趴着一個魁梧壯漢,正是之前見過的光頭三石。
此時的三石,看起來有些慘,滿臉痛苦和不甘,一條小腿呈v型,顯得有些誇張。
“他的腿怎麼了,”蕭風站在門口,低聲問道。
張羽瞄了幾眼：“讓三殺一掌給劈斷了,”
蕭風點點頭,心裡有數了。
“將軍,無論三石如何,他都是我們的老兄弟啊,”一個瘦高的男人,看着卡塔將軍說道。
卡塔將軍目光冷冽,盯着趴在地上的三石：“可是他今晚犯下的罪過,卻不可饒恕,”
“老三,趕緊給將軍認個錯,說不定將軍就饒了你,”另有人勸着三石。
三石擡起頭看看卡塔,又低下,默不作聲,看樣子是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
“唉,”衆人見如此情景,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將軍,”在蕭風的眼色下,張羽開口了。
張羽一開口,衆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全都盯着他,唯有三石低着頭,要不是張羽上位,他也不會走這一步；要不是張羽埋伏,可能現在這片區域已經是他說了算了。
“阿羽,你不需要再說什麼,我自有主張,”卡塔將軍搖搖頭。
“將軍,就算你殺了三石,又能如何,他的勢力,已經完全被剿滅掉了,以後也不會再翻起什麼風浪來了,”張羽走上前,看着地上的三石說道。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要是不殺三石,那明天是不是又有其他人出來鬧騰,”卡塔將軍目光掃向衆人,衆人不敢與之對碰,全都低下頭來。
蕭風能看得出來,別看卡塔將軍現在做出一副非殺三石不可的樣子,其實他壓根也不想殺,多年的老兄弟,哪能沒點感情。
“卡塔將軍,能否讓我這個外人說幾句,”蕭風淡淡地說道。
“蕭先生,請說,”卡塔將軍看着蕭風,點點頭。
衆人也都把目光從張羽身上,轉移到了蕭風的身上,想聽聽他要說什麼,難道要處死三石嗎,畢竟,他是張羽的兄弟,三石造反,主要就是因爲張羽上位他不服。
“我覺得三石必須殺,”蕭風語出驚人地說道。
聽到蕭風的話,衆人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不怎麼友好了,不過沖在張羽的面子上,沒人吭聲。
張羽也是一愣,風哥不是一直主張不殺三石嗎,爲什麼現在又要幹掉他了。
“卡塔將軍,三石必須殺,但卻不是由你來殺,”蕭風走到三石面前,彎腰,看着他：“你不服張羽來做將軍,是嗎,”
“是,”三石咬牙切齒,彷彿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了。
“你覺得他年輕,沒功勞,或者說,對卡塔將軍的眼光有質疑,”蕭風嘲弄的笑着。
三石瞪着蕭風,沒有再坑一聲。
“卡塔將軍,我現在只問一句話,這裡需不需要張羽來做這個將軍,如果不需要,那我就讓他跟我離開,”蕭風轉頭,看着卡塔將軍。
卡塔將軍微皺眉頭,緩緩點頭：“需要,我很看好他,”
“呵呵,你看好他,不是我囂張,要不是有張羽,你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嗎,”蕭風冷笑一聲,自己對他們已經客氣過了,現在就囂張點吧。
蕭風話落,衆人臉色有些怪異,那晚克耒的人殺過來,要是沒有張羽率領一衆精英擋在前方,估計誰都活不了。
“中國有句話,叫做救命之恩大於天,說白了,張羽救了你們所有人,可是現在,你們就這麼對待他,今天可以有三石起來造反,明天可以有四石起來抗命,後天可以有五石陽奉陰違,那這個將軍需要做嗎,”蕭風毫不留情地說道。
“……”張羽已經明白了蕭風的用意,心裡嘀咕,風哥真夠狠的。
“三石,你是條漢子嗎,如果是,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張羽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蕭風居高臨下看着三石。
三石緩緩擡頭,直視着蕭風的目光：“是,”
“好,可是你現在卻對張羽出手,那他殺你,你有沒有異議,成王敗寇,少他媽講什麼感情交情義氣,在你造反的時候,你想過感情交情義氣嗎,要是在剛纔,查理他們攔你,你會不殺他們嗎,”蕭風繼續逼問着。
三石猶豫一下,搖搖頭：“不會,誰也不能擋我的路,”
衆人聽到三石的話,都嘆口氣,甚至更有的閉上了眼睛,至於查理,也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們不都爲三石求情嗎,好啊,現在誰求情,要是有三分之二的人不想殺三石,我可以爲張羽做主,讓他放過三石,”
在蕭風的目光下,竟然只有一半的人表示不殺三石,另一半的人低頭,顯然都動搖的厲害。
“卡塔將軍,把三石的生殺大權,交給張羽吧,”蕭風看向卡塔將軍,沉聲說道。
卡塔將軍猶豫一下,點點頭：“好,阿羽,三石交給你了,以後誰再敢不遵你的命令,三石就是下場,”
張羽做爲難狀,看着蕭風：“風哥,我來的這段日子,其實三哥對我不錯,我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那需要我幫你幹掉他嗎,”蕭風心中暗笑,自己和張羽的默契,那絕對不是蓋的。
“風哥,假如有一天,我也犯了錯,你會殺了我嗎,”
蕭風搖搖頭：“不會,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不然無法服衆,”
“三石與諸位兄弟的感情都很深,而且他現在的腿骨已經斷了,以後也變成廢人了,留他一條命,也沒什麼吧,”
“……”蕭風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兄弟們,既然卡塔將軍把三石的生殺大權交給我,那我就全權處理了,來人,把三石帶回去,找醫生給他看腿,但從今天起,他的地盤和手下,全部要交出來,”張羽說完,環視四周：“他是初犯,如果下次有人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三刀六洞下油鍋,”
說到最後,張羽的語氣已經冰冷,殺氣瀰漫而起,讓衆人心中一驚,他不是個軟柿子,他身後的蕭風,更是個狠人啊。
“是,將軍,”衆人全都點頭,第一次,他們沒有稱呼‘羽將軍’,而是改口叫‘將軍’。
一字之差,意義不同,自此,估計才斷掉衆人的其他念頭,全都服了。
三石咬着牙根,擡起頭：“阿羽,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呵呵,等你腿好了,估計我已經一統金三角了,”張羽語氣很輕,但卻霸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