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閣下，船已經備好了，按您的吩咐外加了超大油箱，油量足夠您開到濟州島再回來的。不過您真的不需要我跟海上警備廳的人打個招呼，讓他們放鬆一下封鎖嗎？”
兩個小時後，仁川海邊。
王威廉以及跟着他一起趕了過來幫忙安排遊艇的段志憲在做着出海的準備。
“他們封鎖不住我的。你不用跟着去了。”王威廉拍了拍正打算穿上救生衣的段志憲的肩膀。
“可是……”
“我自己去比較安全，你跟着反而有累贅。”王威廉微笑了一下，“沒事的。”
“是，先知閣下。”段志憲看了一眼堅定的王威廉，只能點了點頭，“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個世界上能殺了我的東西，不存在的。”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好了，你可以回去S市了。”
“……我還是在這兒等您吧。”
“隨你。”王威廉懶得跟段志憲討論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轉身走上了段志憲幫王威廉準備的那艘屬於他自己的遊艇。
“您再稍等一下，司機馬上就到。”段志憲又攔了一下王威廉。
“不用了，我自己開。”王威廉搖頭，“我又不是不會開。”
“可是……”
“我自己開，遇到什麼事反應還快一點。”王威廉的理由聽起來無法辯駁。
段志憲只能點頭。
“請您一定安全歸來。”
“你放心吧！地球炸了我都死不了。”王威廉笑着點頭。
然後，走進了遊艇的駕駛艙。
“主人，要我幫你開船嗎？”九尾狐化身的人形現身了。
“你會？”
“嗯。”
“那你開吧！具體位置……別找錯了。”
“您放心，剛剛我已經標在航海圖上了。”在旁邊的魅魔也化成了人形，“不過真的已經好久沒有聚的這麼齊了呢！”
王威廉看了一眼旁邊。
雨女，螢草以及這一整個冬天都不知道在哪兒忙什麼的雪女，都在。
“也不是一定用得到你們，只是跟着我過去看看，以防萬一。”王威廉隨口說到。
“好的，主人。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螢草先接話了。
“是啊，這裡開過去要好幾個小時的。”九尾狐一邊已經發動了遊艇，開出了港口，一邊對王威廉說道。“那艘船沉的地方距離濟州已經很近了，這艘船雖然很快，過去也要一段時間的。”
“不用了，這一路過去也許不會太順利的。”王威廉看了一眼魅魔。
“放心，我會讓這些人看不到我們的。”魅魔點頭。
……
在黑漆漆的大海上，一艘遊艇在疾馳着。
船上也是一片安靜。九尾狐在開着船，魅魔則是幻化回了貓形態，團城一團，像是在王威廉的身邊睡覺的樣子，但是王威廉知道，此刻的魅魔的意識，覆蓋了周邊幾十公里，隨時驅散要靠近他們的人。
而王威廉……
安安靜靜的坐在船頭。
像是每一個坐着遊艇出海遊玩的富家大少一樣，看着前方，不吭聲。
他的心情，卻跟遊玩兩個字沒有一毛錢關係。
他對閔昌鎬說的那些安慰他的話，都是他編出來的。憑藉着幾百年的神棍經驗，忽悠一個原本就相信他有一些特別能力的閔昌鎬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而事情的真實情況是：排除掉還沒有滿12歲的他的孩子的靈魂王威廉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咒語召喚之外，甚至就連閔昌鎬的妻子的鬼魂他都召喚不來。
然而王威廉知道，他的妻子並沒有走在四段人生的最後一段。
也就是說，他的妻子的鬼魂不是被什麼東西囚禁起來了，就是被一些其他的力量給隔絕開了，又或者，變成了妖怪，斬斷了前世所有的因果，就像雪女一樣。
因爲閔昌鎬的家裡感覺不到任何的異常，那問題就只能出在那艘沉了的船上。
不管是哪種可能，對於王威廉來說，他都需要確認一下。
“喵，主人，有一艘巡邏船，我讓他們轉向了。”魅魔貓忽然叫了一聲。
“很好。”
王威廉也從沉靜中回了一句話。
“很奇怪啊，這裡不是離沉船地還遠呢嗎？”
“嗯。”王威廉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然後，繼續安靜。
不過，安靜的只是遊艇上，在王威廉的腦海裡，並不是很安靜的。
‘OPPA！你怎麼不在家？’
金泰妍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忽然響起了。
‘嗯，我在外面……你怎麼知道的？你回家了？’
‘是啊！呀！你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偷偷的跑去酒吧？’
‘我……在海上。你不是在跑回歸行程嗎？怎麼有空回家？’
‘是跑行程啊！可是明天沒事，我放一天假，在宿舍呆着也無聊，就來這面家裡了啊……還說要跟OPPA你……哼！你去海上做什麼去了？’
‘有事。’
‘什麼事啊！……是我不方便知道的事情？’前一秒鐘還一副要發飆的口吻的金泰妍聽到了腦海裡王威廉那個冷冰冰的能砸死人的回答似乎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嗯。’
‘哦……那好吧，那我睡覺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你必須出現在我面前哦！’
‘好。’
通話結束。
金泰妍很善解人意的也保持了安靜。
然後，王威廉，徹底安靜了下來。
就這樣，時間過了好幾個小時。
“主人，接近目標了。”開着船的九尾狐忽然開口了。
“好的。”王威廉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主人，這附近有很多人在巡邏……我把他們都驅趕開？”魅魔貓接話了。
“全部趕走。”王威廉點頭。
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了船艙。
換上了一身潛水服。
幾分鐘後。
“地圖上顯示就在這裡沉的船。”
遊艇停在了海上。
但是九尾狐臉上的表情……狐疑。
“座標有問題。”這句接話的是雨女，“這裡沒有沉船。如果有的話，我能感覺得到的。”
“難道段志憲拿到的消息有問題？”王威廉有點拿不準了。
雨女對於沉船的感應他是相信的，畢竟雨女在成爲妖怪之前，就是等着她的出海遇難的丈夫歸來……
“不應該吧？他不是說是從青瓦臺那面得到的信息嗎？難道……那邊的人騙了他？”九尾狐越發擔心了。
看向了魅魔貓。
“我……沒確認這個。”魅魔貓搖了搖頭。“不應該吧？剛剛那些巡邏的船也是在這裡。”
“如果他們得到的座標也是錯的呢？”雪女接話了。
“誰吃飽了撐的做這種事啊？”九尾狐一臉的荒唐。
“……讓這艘船沉的人啊。”魅魔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主人，這個沉船可能真的不是事故而已。”
“這艘船上有多少人？”王威廉看向了九尾狐。
“……段志憲給我的資料裡說……四百多人。有一百來人得救了。”
“也就是兩三百人左右死在這裡了。”王威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魅魔。
“主人您是說……有人在這艘船上……”魅魔跟王威廉對視了一眼。“做了一個獻祭儀式？”
“不然你怎麼解釋？還專門給我們一個錯的座標。”王威廉點了點頭。
“……”魅魔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你能感應到獻祭召喚儀式的對吧？”王威廉作出了一個決定。
“如果召喚的是惡魔的話，可以，但是如果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要靈魂來獻祭的都是惡魔。天使不會消滅靈魂的。”王威廉搖了搖頭，“你感應一下，應該就在附近，估計也就幾公里的距離。”
“好的。”魅魔點了點頭。
從貓形態變回了人形態。
念動咒語。
王威廉看到原本只是一個人的樣子的魅魔，背後忽然出現了兩隻像是蝙蝠一樣的翅膀。
它那原本貓一樣的眼睛也變得通紅。
持續了半分鐘。
“不在附近。”魅魔似乎有點疲憊的對王威廉搖了搖頭，“十公里之內沒有任何跟惡魔相關的儀式的痕跡。”
“不可能啊！給我們的座標太偏了……他們是怎麼跟新聞媒體交代的？”王威廉的眉頭扭了起來。
“主人，今天一天，主流媒體都沒有報道這個新聞，只有網絡上有。”魅魔糾正了一句王威廉。
“……你只能感覺到十公里範圍內的召喚儀式痕跡嗎？”
“嗯，畢竟我的能力沒法全部施展出來……您也看到了，我需要恢復到我真正的惡魔形態才能感應得到其他惡魔在召喚儀式裡留下的蛛絲馬跡。”魅魔點了點頭，“我現在是隻貓……”
“你控制人的意念也沒見你要用惡魔形態啊！”
“那是因爲對象人啊！本來就是最容易被惡魔魅惑和控制的種族。而現在我要感應的是儀式，不是惡魔本身，這個東西換一個一般點的惡魔都感應不到的啊……嗯，對了，主人，方圓十公里沒有惡魔。”魅魔補充了一句。
“這樣嗎……”王威廉沉默了一會兒。
“要不然我們開着船在附近轉悠一下？”雪女在旁邊努力的刷了一下存在感。“找一找也許能遇到？”
“這船本來也裝不了多少油。轉悠？一會兒回不去港口了你來推船？”九尾狐打斷了雪女。
這倆依舊不太對盤……
“不行我就凍出冰路來，我們走回去！”雪女當然不服氣。
“你能在海上凍出冰來？”王威廉眉頭一挑。
“太多不行……但是一噸左右應該問題不大。”雪女點頭。“怎麼。主人，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嗎……”
“你在前面跟我凍出來一塊五平方米的圓形的冰塊。”
“好的！”
說動手，雪女立刻對着前面的那一片黑乎乎的海一擡手，一塊同樣黑乎乎人們都看不清的冰塊出現在了海面上。
沒有隨着海浪上下起伏，就像是飄在上面一樣。
“嗯，可以。”王威廉看到這個很滿意。“對了船艙裡有鑿子之類的東西嗎？”
“您要……鑿冰？”雪女立刻就明白了。
“刻一個魔法陣，把魅魔的本體放出來一下。”王威廉點了點頭，“它現在的能力覆蓋整個這片海域應該不是問題。”
“如果我的本體的話，整個太平洋海域都沒有問題。”魅魔在旁邊連忙說。
“那……您需要怎麼刻跟我說就好了啊！我讓冰塊變成那個形狀就可以了……”雪女說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可以。”王威廉點頭。
自己好像蠢了……咳咳，不重要。
……
不過兩分鐘。
在五平米的圓型冰板上佈滿了繁複的花紋。
一個極爲複雜的法陣構建完成了。
這也是爲什麼王威廉不能在船上做這個：這船雖然不小，可要找到這樣一個五平方米的圓形空地，還是挺難的。。
“這樣還真快……以後我要做什麼魔法陣，就讓你來把！比我直接拿自己的血畫還好控制呢。”王威廉打量着那個完全可以用藝術品來形容的法陣冰塊，有點感慨的說道。
“當然可以！”雪女一臉的驕傲。
終於有點用了……一個冬天啊，在處理那幾個需要因爲寒冬不小心被凍死的小混混之後，主人一下都沒想起過自己。
“好了，你爬上去，到中間那個凹洞那裡團好。”王威廉對魅魔貓說道，“我念咒語，啓動這個法陣。”
“好的，主人。”魅魔貓立刻跳到了冰塊上，就位。
王威廉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血立刻就流了出來，王威廉也不耽誤，把手指放在了冰塊上，血立刻就沿着那繁複的紋路擴散了出去。
剛剛還黑乎乎的冰塊，立刻發光了。
那感覺，有點像深海里的水母一樣。
王威廉嘴裡開始念動咒語了。
很長。
比王威廉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念過的任何咒語都還要長。
用的語言，也不是人類的語言。
“主人您居然會這個咒語……”原本只是乖乖的在冰塊中間盤着身子的魅魔貓驚異的坐了起來。
瞪着兩個圓溜溜的貓眼，看着王威廉。
足足十五分鐘。
王威廉的手指已經不再流血，甚至，都已經恢復如初，像是沒有破過一樣。
而王威廉那聽起來不像是人類語言的咒語，終於結束了。
前一秒鐘還散着白光，發出來一種有些聖潔的光芒忽然一下子變成了血紅色，像是被王威廉的血液給染紅了一樣。
“哼……”王威廉忽然悶哼了一聲。
“主人您沒事吧？”
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螢草幾乎是本能的一個恢復法術罩在了王威廉身上。
雨女也一個法術朝着王威廉丟了過去。
然而，沒用。
王威廉魔法免疫……
“……沒事。”王威廉對着兩個式神擺了擺手。
用手捂着胸口。
而另一邊。
站着的魅魔貓如同石化了一般。
而一個幽幽的影子，出現在了魅魔貓的身體上方。
王威廉曾經見過一次，幾年前，在樸錫珉的整形醫院裡的病牀上……
真正意義上的，魅魔。
能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跪在它的腳下的，魅魔。
“主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可以淬鍊惡魔的魔法嗎……”
“你快點。”王威廉對着在那兒看着自己的手和尾巴一臉興奮的魅魔說道。“這個魔法維持需要付出的代價很大，我也不知道我能扛多久。”
“好的。”魅魔連忙點了點頭，開始了它自己的施法。
二十秒後。
“往133度方向，四十七公里……船上還有活人……主人！快！救他們還來得及！”
“這船如果按照說法是昨天上午十點鐘左右沉的，這都超過四十小時了吧？”在船上，看着魅魔的樣子明顯有點不爽的九尾狐接話了。“還有人活着？”
“那個人……啊！還有一個小孩兒！等一下！是不是就是閔昌鎬的妻子和孩子啊！”魅魔似乎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那個空檔裡的氧氣快不夠了……她們已經快要失去意識……撐不了多久了。”
“……走！”王威廉看了一眼九尾狐。
“喵！”
魅魔貓直接從魔法陣上跳回了船上，雪女取消了它一直在維持的冰塊，而船朝着魅魔貓指的方向直接就衝了出去，再次融入了無邊黑暗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