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彤哪裡肯依,見夜清寒動了真格,她忽然驚覺自己的表現恐怕是讓師兄害怕了,便急忙哭泣道:“不要,師兄!淨彤錯了,剛纔淨彤是魔怔了,你就當淨彤什麼也沒說過吧,師兄,這大賽我們最好還是參加,不然父親會生氣的。”
見她冷靜了下來,夜清寒也不好再強硬把她帶走,便沉默當是默認了,但心中的陰雲卻一直瀰漫不散。
今日主持報名的是項家的項霆,項天歌那位二伯,這位二伯最是受項老太君的喜愛,爲了他,不惜出賣了項風。
看到項天歌的瞬間,項霆目光微微一頓,項天歌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心頭明白此人的虛僞,爲了保全自己,還不是默認了項風的犧牲?項天歌恨極了項家的每一個人,對此人更是沒有一絲好感,張口便道:“我叫葉歌,十五歲,戰宗大圓滿境修爲。”
項霆卻發現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之色,心中再度覺得這個少女是如此的眼熟,他想不明白爲什麼,但卻下意識地說:“報名時,每個人須將自己的年齡,性別,身份,修爲境界都說明,不得謊報,謊報者取消比賽資格,甚者會有嚴懲。”
“我沒有謊報。我的姓,我的名,皆出自於我的父母雙親,我的年齡,我的修爲,亦是真實。”的確,她的母親葉瞳若姓葉,而歌字,則是父親爲她所取。這姓這名皆是出自於雙親。
“姓葉,名歌。”項霆怔怔記錄下來,看着眼前少女心底閃過什麼,卻又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他不敢深想,在他想來,那位項天歌已經被母親暗殺而亡,再也不會出現,而眼前這少女,也只是一個僅見過面的陌生人而已,與他不相干,他不必有什麼心慌的。
也許連項霆自己都不曾想過,他對這名爲葉歌的少女的身份早有懷疑,卻只是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
接下來,是紫眸和赤顏魅,他們都未超過二十,紫眸十八,赤顏魅二十。且修爲都已是戰宗大圓滿,只不過,赤顏魅是體修,這比較罕見。
報完名,三人離去。
卻不知,在暗處有一羣人正凝視着他們的背影,陷入了討論之中。
“那個女娃面生異相,不一般吶!”千夢尊者面色微微一變地說道。
“對,以我的眼光看來,這麼多人中,那個女娃的確是少數的幾個能入了本座眼的。”那貪吃少年軒轅尊者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他,那個男娃,燕紫眸,他還活着,居然沒死,好膽量啊,居然敢現身參加這等待大賽,是個人才!”突然,那紅衣冷酷女子玲瓏尊者出聲讚道。
衆人看去,卻見跟在項天歌身後那頭戴紗笠的紫眸男子。在這羣高人的眼中,一頂紗笠根本遮不住什麼,因爲,他們一眼就能透過紗笠,看透紫眸的真容。
“哦?他就是?”軒轅尊者八卦之心燃起,頗感性趣道,“本座對這小子有點興趣,我說玲瓏啊,這小子要是能進前十,本座就收他爲徒,你可不許公報私仇。”
玲瓏尊者冷哼一聲,道:“哼,小輩們的小打小鬧,本尊者至於嗎?”
“那就好!嘿嘿!”軒轅尊者道。
“不對,那個小子好像是我們火神一族的族人。”突然,那彪形大漢祝真低吼,雙眸如銅鈴,瞪着赤顏魅的背影一瞬不瞬。
“哦?若真是這樣,那麼祝真你可算是後繼有人了,你們火神一脈敗落,血脈凋零,能夠殘留一星半點兒血脈不容易啊!”那虛空監督者嘆道。
“你們先聊,本座有事先走一趟。”那祝真迫不急待地道,說完,就閃身尾隨項天歌三人而去。
“哼,本座最討厭火神一族之人。他們最好都死光纔好。”那一直不曾開過口的威嚴男子冷冷地說道,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他一身的黑衣似有滾滾烈焰燃燒起來,熾烈又無情,令人十分的畏懼。
此人是妖獸一族金烏的後代,相傳太古之時火神一族出了一位神箭手,那位火神先人十分了得,足足射殺金烏族九位嫡系血脈,因此,金烏一族與火神一族的仇恨難以化解,他們最是厭惡會弓法的火神族人。
衆人也都知道這一傳說,便都沉默不言,不想去解這位金烏後人的黴頭。
“不過,我到是挺好奇的,你們有沒有發現,那疑似火神族的小子和那紫眼小子都是圍着那小丫頭轉,她纔是三個人中的中心。”玲瓏尊者冷豔地說道。
“的確,那小姑娘不一般。”虛空監督者道,“就是她數次利用老夫,殺死敵人的。”
“哦?”衆人詫異,“這小姑娘好膽量啊,你們說,這異星會不會就是她?”
“不好說,但有可能。”衆人道。
“哼,不會是她。”突然,空氣扭曲,一人憑空出現。
“喲,藍王尊者,你可算來了!”軒轅尊者第一個出言諷刺,他爲神巢中人,這藍王尊者爲聖壇中人,他二人自然是不對頭的。
“許久不見,軒轅尊者可是長大了一些,懂事了不少。”藍王尊者微微一笑,看着少年道。
這少年的外表只有十五六歲,又長着一張娃娃臉,如同一稚氣少兒,藍王尊者向來喜歡拿他的外表說事。
軒轅尊者聞言心頭火起,便冷笑道:“本座青春年少,不像有些人,整日與毒蟲爲伍,不人不妖。”
藍王尊者也不惱,依然微笑有禮,不緊不慢道:“聽說神巢的聖子殿下所中蠱毒日久,不知,還能活多久?”
“不勞你費心,哼,我族聖子吉人天相,自然是好的很。”軒轅尊者面露怒色。
藍王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這時,那虛空監督者道:“藍王尊者,方纔,你爲何說那小丫頭不可能是異星?”
藍王輕輕一勾脣,笑容頗有幾分得意的意味,瞥了那軒轅尊者一眼,道:“因爲,那小丫頭是我聖壇尋找萬年的聖女殿下。”
“什麼?”
“啥?”
一羣人聞言,一個個兒都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藍王尊者。
那軒轅尊者更是張大嘴巴,能夠塞下一顆雞蛋。
“哈哈哈,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竟然就是你們聖壇的聖女?”回過神,軒轅尊者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用盡一切可能地奚落藍王尊者,完全忘了他自己之前還說過那小丫頭不一般的話。
“聽說,你們聖子殿下,前不久賣身給了我們聖女大人,還簽了賣身契。”藍王笑眯眯地道。
軒轅尊者頓時臉色一僵,面露猙獰。
“原來是聖壇聖女,難怪看似不凡。”千夢尊者慢悠悠地道,他渾濁的眼中盡是玄機,神秘異常。
“但老夫爲何覺得,聖壇聖女與我那徒兒命數多有糾葛?”千夢尊者微微皺起眉頭,掐指一算,面色微微一變,只道:“原來是她,難怪!”
衆人皆好奇地看着他,問:“千夢尊者,你算到了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們自知。”千夢尊者道。
衆人見問不出什麼,此刻卻瞪大了眼睛,看向下方場景。
“哈哈,這小姑娘可真是奇了,居然連我那後代都去到了她的身邊。”身着五彩華衣,面容甚是慈祥和藹的中年男子說道。
“孔雀尊者,那個就是你的那個後輩,那個血脈最是純淨,無比接近太古禽王孔雀大明王的小丫頭?”白善尊者好奇地道。
那五彩華衣男子溫和地含笑點了點頭。
“哎,葉歌,等等我,你來的時候不等我也就罷了,走的時候怎麼也不等我?”孔萱兒一路小跑追上項天歌,抱怨地說道。
項天歌頓住腳步,等她跟上,才道:“你跟着我,會惹來諸多麻煩。”
“你嫌我麻煩?”孔萱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控訴地瞪着項天歌。
“不,我是說,我有很多麻煩,你跟我,會連累你。”項天歌解釋道。
“真的嗎?”孔萱兒揚聲尖道,聲音裡不可抑制地透出雀躍,“說明本公主還是挺有眼光的嘛,我最喜歡麻煩了,當然,還喜歡好吃的,項……葉歌,本公主最喜歡你了!”說着,‘咯咯’笑着撲上前抱住項天歌的手臂。
“你在妖獸一族中想必身份尊貴,跟着我恐有性命之憂,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承受不起。”項天歌慢慢道。
“那有什麼,你可別小看我!”孔萱兒拍胸脯道。
項天歌見說不動她,便也不再多說了。
報名過後,準備以久的選徒大賽終於拉開了維幕。
大武皇族,越國皇族,大武項族,楚家,韓家,仙池宗,丹門,魔門,以及隱在暗處的一系列高人都是這次大賽的評委,無數雙眼睛盯着這大賽。
在寒根據實力的不同,劃分出數批參賽者。
從戰徒、戰士、戰師、戰宗、戰王這些個修爲境界,每個境界的人劃分爲一批,同境界對戰,勝利者方可留下挑戰下一個境界的對手。
也就是,戰徒對戰戰徒,勝出者留下挑戰更高一個境界的戰士境,以此類推。
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項天歌做爲戰宗境大圓滿,自然是被劃分在戰宗境的,到目前爲止,大賽已經進行到了戰師境,離戰宗境的比賽轉眼即到。
“哎,這麼多人下來,仍然沒有察覺到異星是誰。”虛空監督者嘆道。
“急什麼,許多人還沒有出現呢不是?對了,玲瓏尊者,聽說此次大賽,夏、殷、姬、燕、秦五大隱世家族的子孫也會來湊一湊熱鬧?那你們秦家那位大小姐也會來吧?”軒轅尊者八卦道。
玲瓏尊者道:“會來的,那個孩子變化極大,有可能會是異星。”
“哎,我們這麼辛苦的尋找異星,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找到了又將如何呢?”軒轅尊者嘆道。
衆人聞言皆是一陣沉默。
千夢尊者道:“找到了又如何,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一切要看那個地方的決定。”
“通天之路,一切都爲了通天之路!”虛空監督者惆悵地道。
“現在說這些爲時過早,我們的修爲,離那能天之路看似不遠,但中間卻隔着一道無底溝壑,想要窺探通天之路,還是先過了通往溝壑的橋再說吧。”千夢尊者道。
衆人又是一陣默然。
“咦,你們看,這個小姑娘有點兒意思。”白善尊者低眉一笑,素指一點那臺上雖然力竭,但依然頑強堅持的少女。
那少女碧衣雪膚,嬌憨可人,此時,那雙嬌俏的大眼中,正透露着濃濃的不甘和不屈,正是項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