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盡榮城?”
鄒景河的話,讓得jiāng shì老祖臉色一變,駭然失聲。
好狠的手段!
這是要讓榮城血流成河,屍骨如山,哀鴻遍野啊。
周圍隨同而來的jiāng shì許多高層骨幹人物都是瞳孔緊縮,一顆心狠顫,腿腳發抖,險些癱軟在地。
鄒景河卻是不以爲然,說得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彷彿tú shā的阿貓阿狗一樣。
“江老哥不覺得,只有死人,纔會守得住秘密,不會宣揚出去嗎?”
鄒景河一臉笑容地看着jiāng shì老祖,那陰柔的眼神,看得jiāng shì老祖都是身心發毛。
“榮城雖然地處南部邊陲,卻也是附近重城之地,區內足有近百萬人啊。”
jiāng shì老祖臉色沉重,吸了口氣,顫聲道:“全部tú shā,絕對會在天下引起轟動。”
“那又如何呢?”
淡然地反問,盡顯鄒景河冷漠的心態。
“這……鄒老弟,會不會太狠了些?”
jiāng shì老祖不禁猶豫,即便他苦大仇深,恨不能屠盡孫家。
但,也僅僅是泄恨,針對孫家。
可要讓他揮起屠刀,殺盡人族百萬,他卻是心有不忍,難以寧靜。
“殺一人爲兇,屠百萬稱雄。江老哥是過來人,活得景河長久,遠見卓識,應該景河更勝一籌。”
鄒景河淡然地看着jiāng shì老祖,陰柔地笑道。
“老夫……恐心有餘,而力不足……”
jiāng shì老祖眉頭皺起,目光沉重,不願這樣做。
鄒景河太狠了!
儘管,報仇雪恨,難免牽連無辜。
但,這樣牽累百萬人族,jiāng shì老祖卻是做不到。
心頭的抗拒,讓他的稱謂都是不覺間變了。
鄒景河笑容不改,沒有任何惱怒與意外。
他淡淡地攤開手掌,目光垂落在掌北斗困神幡,嘴角微抿,輕輕地吹了口氣,北斗困神幡徐徐飄揚。
面遊曳裊繞的淡淡氣息,形成薄霧,襯托得這張幡旗十分神武。
鄒景河笑容依舊,目光端詳着北斗困神幡,淡淡笑道:“江老哥若是不願意,景河自然不會勉強。只是,景河仍要提醒江老哥,自己掂量一下,江家與這榮城百萬人的性命,孰輕孰重。”
轟!
jiāng shì老祖臉色驟變,瞳孔緊縮,一身氣息都是情不自禁的爆發,猛地宣泄開來。
鄒景河不鹹不淡的話語,卻是充滿了濃濃威脅。
江家若是不從,這張北斗困神幡,便將chā jìnjiāng shì祖宅。
屆時,覆滅的不再是榮城,而是江家所有人。
顯然,江家騎虎難下,不從也得從。
鄒氏豈會准許他們打退堂鼓?
jiāng shì老祖呼吸侷促,鼻息粗重起來,一臉深沉地緊盯着鄒景河,咬牙道:“鄒老弟,當真要這樣做?”
鄒景河淡然一笑,擡頭看向了jiāng shì老祖,迎視着後者那雙憤怒的目光,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江老哥活得如此長久,想來是理解這句話的。”
“你……”
jiāng shì老祖拳頭緊攥,手掌緊按刀柄,一張臉潮紅起伏,幾度變幻。
目光徘徊在鄒景河掌,在那張北斗困神幡盤旋許久,他最終緊抿脣齒,攥緊的拳頭徐徐鬆開,緊按刀柄的手掌慢慢地放了下來。
現在這種局勢,江家已然沒了退路。
翻臉嗎?
區區江家,焉能有能力與鄒氏對抗?
鄒景河雖然年輕,但卻也是聚神九重境的修爲。
且有着北斗困神幡這件至寶,江家這批隊伍,根本不能敵。
如今,想活,只有從命。
鄒景河將jiāng shì老祖的心緒變化看在眼裡,笑容卻是不改分毫,依舊淡然平靜,波瀾不驚。
迎視着jiāng shì老祖漸漸變得平靜的眼神,鄒景河笑道:“江老哥考慮得如何?”
jiāng shì老祖恢復了平靜,不再看鄒景河,扭頭看向了榮城方向,淡淡道:“屠盡榮城,必起風波,你確定,此舉可以掩蓋一切行蹤?”
“江老哥儘管放心,景河前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鄒景河淡然笑答,信心十足。
“百萬人殞命,神城必然震動,不會坐視的。”
jiāng shì老祖沉聲質疑。
鄒景河灑然失笑:“看來,不拋出手段,江老哥是不會相信的啊。”
jiāng shì老祖哼了聲,沒有說話,態度卻已經不置可否。
鄒景河不以爲意,沒有羞惱與憤怒。
他掌心一翻,北斗困神幡消失,掌漩渦浮現,一枚長方形的錦盒浮現了出來。
“江老哥請過目!”
鄒景河舉起手掌,輕笑道。
jiāng shì老祖扭頭,看向了鄒景河的掌。
“這是?”
jiāng shì老祖皺起了眉頭,一臉疑惑。
鄒景河抿嘴一笑,沒有解釋,而是吹了口氣,掌浮現的錦盒瞬間掀開,幾道光團浮動飛起,脫離錦盒,墜落在地。
虛空扭曲,光團消逝,地卻是多出了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皆形怪狀,長得猙獰可怖,難看至極。
“異族?”
jiāng shì老祖失聲,身後許多人也都是駭然驚絕。
“不錯!”
鄒景河淡然一笑:“這些異族屍體,乃是吾族收藏。屆時屠盡榮城,再將這些屍體丟進廢墟,掩蓋我們行蹤,必然可以誤導天下。”
“你這是……”
jiāng shì老祖深深地看了異族屍體一眼,隨即看向鄒景河,倒吸了口冷氣,忍不住驚駭道:“你這是,亂天下啊。”
榮城若被屠盡,廢墟發現異族屍體,必然會引發世人猜想。
異族潛伏進了人族領域!
若是猜想傳開,天下必然騷動,人心定然惶惶。
屆時,大亂不遠。
鄒景河哈哈一笑,陰柔的眼神閃爍着振奮之色,對jiāng shì老祖的驚與怒全無羞惱與慚愧,反倒怡然自得。
“亂世出梟雄,這天下亂了,纔會有你我的用武之地。”
鄒景河淡然笑道:“江老哥,如此,可放心?”
jiāng shì老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盯着鄒景河,許久無言。
鄒景河的手段,堪稱陰毒,超乎了他的預計與想象。
鄒氏,竟然不惜引發霍亂,也要針對孫逸。
江家被牽涉進來,全無退路。
jiāng shì老祖長嘆一聲,隨即閉眼,輕輕點頭。
鄒景河咧開嘴,笑容更濃。
jiāng shì老祖不忍再看鄒景河,扭過頭,擡手高舉,輕輕揮動,數千鐵騎井然有序的分列開來。
“冠雲騎,兵分四路,圍堵榮城。”
jiāng shì老祖一聲令下,數千鐵騎分成四隊,展開了行動。
緊隨其後,江家各大高層人物紛紛動身,趕赴榮城。
百里距離,稍縱即逝。
榮城近在咫尺。
數千鐵騎分散開,繞着榮城圍堵城門。
鄒景河策馬隨同在jiāng shì老祖身旁,看了一眼榮城開闊的城門,朗笑道:“江老哥且慢來,景河先走一步!”
說完,也不管jiāng shì老祖什麼反應,看了旁邊鄒子言一眼,父子二人快馬加鞭,脫離了隊伍,衝進了榮城。
榮城半開,城門前有衛兵留守,鄒子言橫衝在前,一柄軟劍如蛇吐信,閃電般割斷了留守衛兵的喉嚨。
數十衛兵頃刻斃命,倒地不起。
父子二人衝進了榮城,縱馬疾馳,直奔城廣場。
途,鄒子言頂着風,看向旁邊並騎而動的鄒景河,喊道:“爹,待屠盡榮城,這江家衆人,便一併埋了吧?”
鄒景河笑容洋溢,扭頭笑吟吟地看着鄒子言,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
“我兒聰慧,爲父甚感欣慰。”
鄒景河哈哈一笑,讚口不絕。
父子二人對視,陰柔地眼神,狠毒之色盡顯。
……
榮城孫府,張燈結綵,酒宴歡鬧。
賓客往來,推杯換盞,氣氛融洽,不亦樂乎。
他們全然沒有察覺到,大禍臨頭。
各大勢力提議孫府統領榮城的諫言被擱置,孫禹婉言暫拒。
諸家高層鬆了口氣,皆如釋重負,稍稍心安。
所以,接下來的酒宴,倒是開懷備至,喝得痛快。
但是,酒宴漸散,衆人皆醉醺醺時。
突然,天空雲海漂浮,虛空漸漸地蒙了一層白霧。
白霧起初很淡,好似晨霜一樣,並沒有引起人注意。
時漸推移,白霧匯聚,漸漸地朦朧了視野。
天穹白茫茫,視野逐漸狹窄短淺,漸漸朦朧。
“咦,怎麼突然起霧了?”
有人察覺到了異樣,揉了揉朦朧醉眼,一臉驚詫地張望四周。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起霧?喝多了吧?”
旁人嗤笑,不以爲意。
驚詫地那人聞言一愣,隨即哈哈一笑,便是鬆懈了下來。
“倒是多貪了幾杯,不勝酒力,見笑,見笑了。”
那人晃晃起身,步履蹣跚,醉醺醺的樣子隨時都要倒地。
旁人搖頭嗤笑,攙扶着那人,並肩而去。
偌大孫府,數百人彙集,皆喝得醉醺醺的,沒有在意虛空朦朧的白霧。
酒宴將盡,不少人起身離去。
或孤身一人,或三五成羣,或徒步搖晃,或趴馬慢行,紛紛回返。
喧囂的孫府,漸漸寧靜,全無異狀。
榮城一條長街酒館內,一名邋遢老者坐在角落,抱着一個陶瓷酒罈,配着一碟茴香豆,自飲自酌,不亦樂乎。
突然,他動作微滯,猛地扭頭,看向了天外。
入眼處,白茫茫一片。
邋遢老者眉宇微蹙,蓬垢的面孔浮現凝重之色。
他目光閃爍,舉目四望,驟然凝神。
“來得真快!”
脣齒微張,似醉語輕喃。
下一剎那,角落桌旁,人去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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