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孫逸剛剛動身,被何思瓏那丫頭髮現了他的意圖。
“你想去哪兒?”
何思瓏扭頭看着孫逸的背影,大眼睛微微眯着,閃爍着寒意詢問。
這很尷尬!
孫逸動作僵住,猶豫了下,最終退了回來。
他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看了何思瓏一眼,沒有解釋。
跟一個小毛丫頭較勁,沒什麼意義。
但何思瓏卻是大眼圓睜,寒意凜冽的站了起來,纖纖玉指指着孫逸,一臉憤慨的斥道:“好哇,你個不負責任的負心漢,不講仁義,不懂知恩圖報的混蛋,看到我們家有麻煩想開溜?”
我……我是這樣的人嗎?
孫逸灌酒的動作一滯,茫然擡頭,看着憤慨不已的何思瓏,半晌無言。
“你混蛋,你無恥,你卑鄙,你下流,你齷蹉,你臭不要臉!”
看着孫逸僵硬的臉頰,何思瓏更是忿恨,跺着腳痛斥起來。
“喂,說誰呢?”
這種時候,孫逸沒法忍了。
和一個小毛丫頭較勁,確實沒什麼意義。
但被小毛丫頭冤枉污衊,再不辯解那徹底失去了意義。
孫逸灌了口酒,拍拍屁股站起來,迎視着何思瓏那雙飽含忿恨的目光,淡然道:“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溜了?我有說過怕麻煩嗎?一直都是你喋喋不休,我有說過話嗎?小姑娘,做人要講良心,不要把每個人都想象得那麼壞。”
區區一個蔡進,孫逸真沒放在眼裡。
害怕偷溜?
孫逸還沒那麼慫。
何思瓏卻不相信,一臉憤慨的駁斥:“你剛纔分明是在開溜,你以爲我是孩子,可以騙我嗎?”
“……”
孫逸無語凝噎,剛纔確實想開溜,但他是害怕麻煩嗎?
分明是這姑娘喋喋不休太可怕了,他倆沒法正常交流嘛。
“沒話說了吧?被我戳內心了吧、你啞口無言了吧?沒理由辯駁了吧?哼,本姑娘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何思瓏戳着孫逸的眉頭,滿臉忿恨的哼道。
這丫頭……心思怎麼那麼陰暗呢?
孫逸暗暗苦笑,何思瓏跟純真爛漫的綠蘿,簡直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綠蘿要是有這丫頭一半的狡黠性,也許不會……
想起綠蘿,孫逸暗歎了口氣,默默地灌了口酒,重又在長凳坐了下來。
沉默了下,孫逸淡淡地道:“跟我說說那個混蛋的事情吧。”
何思瓏姐妹倆接納他借宿,算得有恩,孫逸真沒法坐視不管。
算沒有恩義,以孫逸嫉惡如仇的仁義性情,也看不慣這樣的不平事。
所以,插手是必然的事情。
“你不開溜了?”
何思瓏見狀,在旁邊疑惑詢問。
“你再不說正事,我真溜了。”
孫逸無奈的瞥了何思瓏一眼,沒好氣的道。
“哼,沒良心的傢伙,果然靠不住。”
何思瓏頓時嬌哼一聲,一臉鄙夷。
“我……”
孫逸氣結,他真沒法跟何思瓏正常交流。
這丫頭思維跳躍性太大,他壓根兒都跟不。
而且,說話的態度,真要急死個人。
“好啦好啦,看在你勇於承認錯誤,且態度良好的份,本姑娘姑且信你一次。”
在孫逸無語時,何思瓏拍拍小手,一臉大方的在孫逸旁邊坐了下來。
那般架勢,彷彿給了孫逸多大的恩施一樣。
灌了口酒,孫逸努力的剋制着暴脾氣,沒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何思瓏終於是端正了態度,一五一十的講述起她們家跟蔡進之間的恩怨。
“事情其實很簡單的,跟尋常故事裡的橋段一樣,姐姐是我們村的第一美人兒,美名遠揚,被蔡進知道了,起了色心,想要娶了姐姐。”
“但是呢,姐姐的脾氣很驕傲的,怎麼可能會嫁給蔡進嘛?那混蛋是個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浪蕩子,根本不值得姐姐託付終生。”
“所以,姐姐拒絕了。”
“但是呢,蔡進那個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混蛋卻不願意善罷甘休,屢屢糾纏。甚至,變着法威脅姐姐跟他打賭。”
“姐姐受不了那個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混蛋的糾纏,一氣之下答應了。只要那個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混蛋能夠在縣試贏了她,姐姐考慮嫁給他。”
說到這裡,何思瓏噘起了嘴,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然後一臉憤慨的道:“那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傢伙心思很骯髒,而且他們家很有錢。”
“他們家是我們鄰村的大戶,他爹年輕時經商,發了筆橫財。所以,那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傢伙靠着他爹,從小不缺吃,不缺穿,xiū liàn還有各種靈藥溫養。”
“所以,他的實力很強,絕對不是花花架子,而是附近幾個村的年青一代有名的高手。甚至,好多成名多年的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逐一挑戰過呢。”
何思瓏的講述,讓孫逸大概瞭解到了原委。
蔡進家境殷實,所以不缺xiū liàn資源,從小以靈藥溫養筋骨、血肉、臟腑,所以打下了良好的xiū liàn基礎。
以至於,其實力冠絕同階,十分了得。
並不是每個靠着靈藥xiū liàn的富家子都是聲色犬馬的花架子,其也不乏例外。
以靈藥強行灌輸元力,提升修爲的,無疑是花架子,不堪一擊。
但是以靈藥溫養骨骼、筋絡、臟腑、血肉等,卻是在夯實xiū liàn基礎,常年打磨,不僅可以鍛造根骨,更可以夯實底蘊,讓自身實力冠絕同階。
而蔡進,無疑是第二種富家子。
所以,何思瓏很擔憂,唯恐姐姐何思玲不敵。
“姐姐是個很驕傲的人,雖然她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是抵死也不會嫁給那個卑鄙無恥,齷蹉下流,臭不要臉的混蛋的。”
在孫逸恍然時,何思瓏的聲音並沒有停歇下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姐姐每日早出晚歸,深入山林,捕殺大型猛獸,一來改善伙食,二來也是想要取其皮毛,置換錢財,好購買靈藥溫養,以提升實力。”
“只是,我們搜捕好幾天了呢,一無所獲,一隻大型猛獸都沒有發現。哼,人家好不容易發現動靜,難得撒一次,結果,捕回你這麼個不能換錢,不能吃肉,還得倒貼伙食的賠錢貨。”
說到這裡,何思瓏恨恨地看了孫逸一眼。
得,chī rén嘴軟,拿人手短,孫逸還真不好意思反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灌了口酒,孫逸默不作聲,一語不發。
但心底卻是卯起了勁,天黑他進山,捉頭大傢伙回來,再採些靈藥,免得受這小丫頭唸叨。
“吶,現在情況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更想溜了?”
何思瓏卻沒在意孫逸的心思,扭頭瞪着眼睛,噘着小嘴,一臉寒意的看着孫逸詢問。
孫逸默不作聲的看了何思瓏一眼,沒有回答。
這丫頭對他深有意見,其印象早先入爲主。
無論孫逸怎樣回答,何思瓏絕對不會相信的。
所以,過多的言辭都太蒼白,只有實際行動纔會證明一切。
深諳此理的孫逸便沒有回答,只當沒聽見。
“好哇,你果然……”
何思瓏卻是不高興了,覺得孫逸心頭有鬼,纔不敢回答。
她張牙舞爪,想要教訓孫逸,結果,卻被何思玲叫住。
“思瓏,做晚飯了!”
何思玲從房舍出來,喊着何思瓏,後者才bèi pò罷休。
“你個負心漢,沒良心的混蛋,本姑娘不理你了!”
何思瓏跺跺腳,憤慨的瞪了孫逸一眼,然後氣鼓鼓的轉身跑開了。
孫逸坐在長凳,看着何思瓏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廚房門口俏麗嫣然的何思玲,默默地灌了口酒,仍沒有聲張。
時漸推移,天色漸晚,夜幕降臨。
何思玲和何思瓏姐妹倆做好了晚飯,一一端進了院壩的石桌。
一盤煎餅,一碟炒黃豆,幾個煮紅薯,一小盆稀得如水的清粥。
整個晚飯,正如何思瓏抱怨的那樣,沒有半點肉食,甚至都沒有葷腥。
“娘,吃晚飯啦!”
何思瓏喊了一聲,哭紅了眼的農婦在攙扶走了出來。
默不作聲的坐下,喝了小半碗清粥,便沒了胃口,重又進了房舍。
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孫逸一眼。
或者,是無心在意。
孫逸象徵性的喝了一碗清粥,啃了一個紅薯,嚥了一個煎餅,沒敢多吃。
那般架勢,很謹慎,深怕何思瓏會念叨他個吃白食的傢伙吃多了。
但,孫逸這樣謹慎的心思,卻被何思瓏曲解,覺得他嬌柔造作,在嫌棄她們家的飯菜。
“吃不下別裝了,有本事自己弄伙食去……”
何思瓏咕噥冷哼,態度極不友好。
“……”
孫逸無語凝噎,差點被清粥嗆出聲來。
果然,何思瓏對他意見很深,無論怎麼樣,都能找到針對的理由。
看了何思瓏一眼,孫逸大口喝掉最後一口清粥,放下了碗筷。
“我吃飽了!”
孫逸抽開凳子,遠遠坐開,沒跟何思瓏一般見識。
“哼,假惺惺的混蛋!”
何思瓏瞥了孫逸一眼,恨聲咕噥。
孫逸嘴角狠狠抽搐,嚥進喉嚨的酒水,都覺得苦澀至極。
【作者題外話】:有人說看到女人走不動了,是指的主角孫逸嗎?我很疑惑,孫逸什麼時候好色了?另外,沒有斬草除根,是指對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