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可不管郭達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話，徑直回到二大隊的辦公室，要把那些書籍等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帶到新辦公室去。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胡斐頭也不擡地說了一聲，“請進。”
“老大，恭喜，恭喜，兄弟們想一起慶祝一下老大高升。”
範通這小子推開門走了進來，挽起袖子就幫胡斐收拾起東西來。
“行了，你們這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明白。”
胡斐呵呵一笑，往椅子上籍，“我屁股下這把椅子由誰來坐，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這是局裡黨委領導們該討論的問題。”
“老大，話是這麼說。”
範通嘿嘿一笑，“不過，按照歷來的規矩，我們機關部門的領導大部分都是從本單位挑選出來的，畢竟，基層的人有基層的升遷之道，我們這些機關的人總也要有個希望吧。”
“而且，現在老大你當了支隊長，這二大隊的大隊長人選局裡領導肯定也要徵求你的意見的。”
“小范，我也傾向在二大隊內部挑一個隊長出來。”
胡斐點點頭，“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局裡領導們的意思，你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做好手頭的工作，對了，馬上就是五一長假了，你發個通知到各區縣去，讓他們加強公共場所的巡邏，確保羣衆過一個安樂祥和的五一假期。”
“好，老大，我這就過去發通知。”
範通咧嘴一笑，“對了，老大，那今晚上的會餐。”
“去，我請客。”
胡斐哈哈一笑，擺擺手，“小范，你還年輕，先幹好手頭的工作再說。”
範通頓時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事實上，他的心裡也清楚，去年在蘭山縣的那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不小，只不過，他的心裡對於這次競爭二大隊的大隊長還是抱有那麼一線希望。
看着範通有些落寞的身影，胡斐搖搖頭，範通這小子是個很機靈的傢伙，只不過去年在蘭山縣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這小子在市局領導的心裡只怕留不了好印象，就是在市局熬資歷的話，也未必能有多大的前途，唯一的辦法就是下去基層鍛鍊了。
來到新的辦公室，胡斐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來到了賀強的辦公室。
“賀局，有個事情我想向您彙報一下。”
“說，是不是二大隊的大隊長人選問題？”賀強頭也不擡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張書記彙報了，他說這事還是看你的意思，你覺得二大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賀局，我覺得暫時還要看一下同志們的表現。”胡斐沉默了片刻，“要不然，我先暫時兼任了這個二大隊長，等過段時間再說？”
“好，我也是這個意思。”
賀強擡起頭看着胡斐，“你這段時間在二大隊乾得很好，先利用這兩個月時間培養個合適的人選出來，不過，那個範通就不用考慮了，至少這幾年之內不用考慮了，孫主任那邊就通不過。”
“賀局，範通這小子其實是個不錯的苗子。”胡斐搖搖頭，“去年他的確犯了錯，不過，他還年輕總不能因爲一點小事就一棒子打死吧？”
“我的意思是讓他去祁溪縣公安局，交給鬆哥好好地教育一下，這小子爲人聰明機靈，應該能幫他一些。”
“是呀，這小子是有點小聰明，雖然犯了錯誤，但是哪有人不犯錯誤的，知錯能改就好。”
賀強點點頭，微笑着點點頭，“那就這樣吧，你跟關明鬆聯繫。”
“賀局，那您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胡斐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自己要在市局工作的話，自然會給範通表現的機會，可自己在這市局也呆不了幾個月了，而孫鋒傢伙很不喜歡範通，自然不會給他機會。
回到辦公室裡，胡斐處理了幾分文件，郭達這人做事有着機關人的通病，沒事兒總要把文件壓一壓，胡斐卻沒有這個習慣。
晚上二大隊的一羣人在市局的接待酒店聚餐，濃重慶祝胡斐榮升治安管理支隊長一職，期間胡斐轉述了賀強的話，聽到大隊長人選要在二大隊跳出來，一羣人更是興奮得瘋了。
唯有範通這小子神情有些落寞。
胡斐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范，跟我出去抽顆煙吧。”
兩人出了包房，來到樓頂的天台上。
“小范，你知道，二大隊裡面我其實最看好的就是你。”
胡斐吸了口煙，看着茫茫的夜色，“你年輕，腦瓜子好使，有上進心，也沒有其他人的那種混日子的想法。”
“老大，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範通吸了口煙，聲音裡有些哭腔。
“行了，別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胡斐眉頭一皺，“今天我跟賀局彙報過了，孫主任似乎對你有些成見，所以，你留在市局機關的話。”
話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胡斐知道範通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朗了。
“老大，難道我這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範通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我今年才二十四歲啊，難道要爲這個錯誤背上一輩子包袱？”
“那倒是不用，畢竟你比他們都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胡斐搖搖頭，拍了拍範通的肩膀，“只要好好地幹下，肯定有出頭的日子。”
“出頭的日子，老大，你說得輕巧，他們離退休還早呢，難道我要等到四十歲纔能有機會？”
範通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壓抑在心裡太長的鬱悶終於宣泄出來。
胡斐沒有勸慰他，任由他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範通接過紙巾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老大，我想辭職了，這個警察當得太憋屈了，同事們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他們雖然沒說出來，但是我明白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小范，你還想不想當警察？”
見範通發泄得差不多了，胡斐摸出一顆煙遞給他。
“想，怎麼能不想，我大學上的就是警校。”
範通深呼吸一口氣，“可現在這種形勢，我還怎麼幹下去？”
“傻小子，你要是真想繼續幹下去，大不了換個地方。”
胡斐搖搖頭，“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發展呢，離開市局去下面去縣公安局，願意不願意？”
“願意，願意，老大，我願意。”
範通結結巴巴地回答。
“好，那你這兩天準備一下，去祁溪縣公安局吧。”
胡斐點點頭，拿起手機撥通了關明鬆的手機，範通一臉緊張地看着胡斐。
“阿斐，恭喜你小子啊。”
話筒裡傳來關明鬆有些疲倦的聲音，“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決定重新調查你表弟被誣陷的案子了。”
胡斐聞言一愣，心裡一動，看來關明鬆已經從趙明堂那裡得知信息，這是關明鬆成爲了李****一系的外圍人員，準備動手的徵兆了。
似乎就要有暴風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