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局黨委領導們也不是很團結呀。”
胡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公安局大門，“劉闖，直接去辦公室吧，汪主任，耽誤你的休息啦。”
“沒有，沒有，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
汪海濤激動地搖搖頭，心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看來胡斐是準備跟自己在辦公室好好地談一談了，談什麼呢，自然是談公安局的形勢，談局裡那些領導之間的關係了。
這說明胡斐是已經初步相信他了，只要接下來的表現讓胡斐滿意，至少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是保住了，最近縣局大院裡流傳着一個消息，說是他汪海濤捲入了李開來貪腐案之中，辦公室主任位子不保。
這個消息無疑是盯着這個位子的有心人放出來的，汪海濤心知肚明，政委馬勇是很想換下自己的，不僅因爲辦公室主任這個位子很重要，也因爲自己的確是李開來提拔上來的，而且還非常聽李開來的話。
在李開來到臺前，可以說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說話比政委都管用！
一會兒跟胡斐談話的時候，要不要把這些情況如實地說出來呢，汪海濤的眉頭一皺，陷入了深思。
汽車慢慢地停在了辦公樓前，汪海濤搶下一步下了車，幫胡斐拉開車門。
“劉闖，你回家吧，明天七點半去接我。”
下車前，胡斐向司機劉闖招呼一聲。
來到三樓的辦公室，房間已經徹底整理好了，一盆青翠的松柏盆栽放在窗臺上，那一絲綠意點綴了房間的色調。
書架上擺滿了書籍，都是從左到右從高到矮，整齊地排列着，胡斐的那些與經濟有關的書記都擺在最方便的第三層，伸手就能夠拿得到。
對於辦公室的佈置，胡斐很滿意。
“汪主任，辦公室佈置得不錯，辛苦你了。”
胡斐微笑着向汪海濤點點頭，接過汪海濤送上來的水杯，“對了，汪主任，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發現張亮局長似乎跟馬勇沒怎麼說話呀，是不是他們的關係不好？”
“局長，的確是這樣的。”
汪海濤點點頭，“張亮局長是從豁山區調過來的，來我們蘭山縣局才兩年，有一次喝酒的時候發了一句牢騷，說李開來插手過多把公安局當成他自己家的東西了，結果這話就傳到了李開來的耳朵裡去了。”
“自然，張亮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處處被李開來穿小鞋，他分管的工作，下面的人都不聽他的招呼了，甚至於他下去檢查工作的時候，派出所長都敢在外面打牌而不回到單位來。”
胡斐聞言一愣，卻是沒想到這個張亮居然這麼點背，隨便在酒桌上說了李開來幾句，就淪落到這種地步，隨後就想起來，塔峰派出所的指導員王鋒不就是張亮的人麼？
張亮身爲副局長，有幾個心腹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過，這傢伙既然不受李開來待見，在局裡肯定也沒什麼威望，他是怎麼把王鋒推到塔峰派出所指導員這位子上的呢？
“你剛剛說了，塔峰派出所的王鋒是張亮的人。”
胡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摸出一顆煙扔給汪海濤。
“局長，是這樣的，省委調查組下來之前，李開來似乎有了預感，也就不大管事了。”汪海濤掏出打火機幫胡斐點燃香菸，一邊說道，“當時，派出所的老指導員退休了，局黨委討論人選的時候，各人都提出自己的人選。”
“當時，張亮提名的就是王鋒，而且，我覺得王鋒這個人還可以，所以就跟李開來說了幾句。”
“而且，李開來貪腐案涉及的人不少，但是，縣局領導中也有人屁股底下不乾淨，偏偏張亮來縣局時間不長，而且一直被打壓。”
“所以，王鋒這個指導員才順利地通過了黨委會議。”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胡斐點點頭，目光落在汪海濤的臉上，笑道，“這麼說來，你應該很受李開來重視啊，但是，他的案子卻沒有牽連到你。”
“局長，李開來跟我認識的時間很長，我大學剛畢業分配到蘭山縣報到的時候，當時也各單位都搶着招大學生幹部，我走錯了一間辦公室，接過就去了公安局。”
汪海濤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李開來當時已經是個老公安了，能力還是不錯的，就是爲人太貪了點，我這人對錢的興趣不大，所以，後來兩人的關係就沒了以前那麼親密。”
他的聲音一頓，長長地嘆息一聲，“後來，李開來官越做越大，從派出所長到治安大隊長到副局長，再升任副縣長，再到政法委書記。”
“只不過，這個李開來還算是念舊，他上來之後就把我從派出所指導員提到了政治處主任，辦公室主任。”
胡斐聞言一愣，卻是沒想到汪海濤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故事，想來李開來知道汪海濤這人的性格，就把他提到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上，讓他盯着蘭山縣局。
不過，從市局的態度來看，汪海濤似乎並沒有捲入到李開來的貪腐案之中，想必這傢伙是無辜的。
既然汪海濤是李開來的心腹，那麼在縣局自然分量很足的，有他支持張亮，而李開來當時也無心處理這些事兒，那王鋒出任塔峰派出所指導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來，這個汪海濤應該是可以使用的，畢竟，他要想保住位子就只能投靠自己了，思慮及此，胡斐點了點頭，“那這麼說，馬勇和王明凱，張亮等人的聯手也是最近的事情了？”
“不錯，就是在您來上任之前的時候。”汪海濤點點頭，隨後鈴聲露出一絲警惕之色，“局長，我那天陪老婆上街買菜，恰好看到馬勇跟縣委一號車的司機在一塊兒。”
他的聲音一頓，聲音也隨之低沉了下來，“我懷疑今天他故意在市局領導面前落您的面子，是有原因的，有可能是他獲得了某個縣委領導的支持。”
胡斐聞言一愣，心頭一震，擡起頭看着汪海濤的眼睛。
“所以說，局長，我覺得今晚上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汪海濤輕輕咳嗽一聲，擡手將香菸塞進嘴裡吸了一口，目光定定地看着胡斐的眼睛，“您這次提出來要整頓作風紀律，全縣公安民警要大考覈，在他們看來就是你犯錯的時候。”
“他們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搗亂，逼迫您犯錯，只要你犯錯了，那就是他們的機會，所以，您必須搶在他們動手前下手，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