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頂上,竹林深處,數道身影不斷的竄動着。
在竹林的中央,有一塊不大的空場地,空地邊緣外是一處翠綠的灌木叢,灌木叢前擺着超過三頭赤紅色的魔獸,已經消失了氣息,顯然是狩獵時的果實。
在已經死去的魔獸前,穿着白袍的江印天老人站在那裡,蒼老的面色上閃着一絲激動和欣喜,看着灌木叢內不斷竄動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起來。
江印天老人身後四個中年男子,分列站着。
四道黑衣的男子各自看着各院落的子弟們,臉色也是有些激動。四人便是各院的院長,自然包括江南的父親,江辰山。
這是江家一年一度最神聖的狩獵節日,堪比族比大賽的程度,在這狩獵大賽是一個唯一能歷練體魄和膽魄的節日,面對強大的魔獸,每一個武者都要用盡全力,進行絞殺,以此獲得勝利。
“你們四個,對自己院落有信心麼?”看着四處竄動的身影,越來越遠,站在烈焰虎前的老人,轉過頭來,淡淡的瞥了四個男子一眼,問道。
聽言,四人皆是抱拳,微微低頭道:“是,有信心”。
話音落,便看見四個男子其中的一人,立馬擡起頭來,目光多有不善的瞥了眼四人最後面的江辰山。
看着江辰山臉上泛着自信的燦爛笑意,他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眯起雙眼,望着江辰山,沉聲喝道:“四弟,你對你們北院竟然也有自信?難道你忘了,去年的北院,可是連一隻低級魔獸都沒有狩獵成功”。
“嗯?”江辰山擡起頭來,剛要望向北院的子弟,卻聽見身前的男子這麼一說,話語中譏諷之色顯露無疑,頓時臉色有些變化的對視着男子,冷聲說道:“二哥,今年的北院,可是不同,我們有三個突破到武士中期的子弟,甚至…還有閉關在藏經閣的南兒,如何沒有自信?”。
沒錯,譏諷北院的不是別人,正是和江南不對付的江莫轅,也就是西院的院主,江文的父親,如今已經突破到了武師中期巔峰。
江莫轅聞言,臉色有些陰冷,江辰山說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北院已經並非昔日的北院了,那個家族的廢物也消失了,北院從此只有天之驕子。
只是他江莫轅每次想到北院崛起,想到江南突破武士後期,心裡就是有着濃烈的羞辱感,昔日被他嘲弄無數次的北院以及那個家族廢物,如今卻是成了天驕,這等變化,着實扇了他一巴掌。
這些也並不是主要的,更爲主要的就是那件事情,讓他江莫轅永遠都不能釋懷,那纔是讓他挫敗的根本。
……
江莫轅聽了江辰山的辯駁,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就要繼續說話,卻是被江印天老爺子用手擋住了,老人沉着臉,瞥了眼漲紅臉色的江莫轅,沉聲道:“你如果不想參加狩獵大賽,可以回去”。
“父親?你…?”江莫轅聽這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心裡更是充滿了怒火。
每一次的和江辰山對立,老人從未站在過他的一方,反而和江辰山一起壓抑着他江莫轅,使得江莫轅心裡越發的不解和憤怒起來。
握緊拳頭,江莫轅臉色鐵青的咬着牙齒,望着江印天,突然爆喝出聲道:“父親,你爲什麼就是不站在我這面,你爲什麼總是幫他們北院,我也是你兒子,
我也是啊”。
江莫轅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幾人都有些愣然,身後的江延武和江延吉瞪大了眼睛,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莫轅。
江莫轅竟然和父親發生了衝突,他是在找死麼?兩人對視一眼,暗自搖了搖頭,想到老人爆發的氣勢和怒火,他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江辰山聽着江莫轅的怒喝聲,立馬臉色陰沉了起來,喝道:“二哥,你竟然這麼和父親說話,你…?”。
“江辰山,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的,父親爲什麼對你如此之好,對那江南小畜生如此體貼,爲什麼我們父子就沒有,究竟是爲什麼?”
江莫轅攥着拳頭,發出令人悚然毛骨的脆響聲,瞪着陰冷的眼睛,對着江辰山爆喝出聲。
江辰山聞言,臉色頓時一凝,笑容中有些苦澀,他哪裡知道老爺子爲什麼對他這麼好,又爲什麼如此體貼南兒啊。
看着江辰山一陣語塞,江莫轅頓時仰天大笑起來,臉色猙獰到了極點,漲紅的臉,充滿血液的紅眼,好似瘋了一般。
“放肆”。
江印天老人看自己的二兒子竟然如此想法,頓時大怒,冷哼一聲,一拳揮出,金色鬥力不加修飾的打了出去,直奔江莫轅。
江莫轅望着拳影襲來,瞳孔一緊,立馬爆喝一聲,握緊了雙拳,白色的鬥力進行抵擋,形成一股白色的風暴。
只是一個武師巔峰級別的強者所發的攻擊又怎麼是一個尋常中期級別武者可以抵抗的,啪嚓一聲,形成的白色風暴破碎,拳影凝實的擊打在了江莫轅胸口,頓時一個趔趄倒飛出去,鮮血噴出,摔倒在地。
其他人看着江莫轅悽慘的倒地,皆是皺緊了眉頭。
江辰山看着自己的二哥得罪老爺子,不禁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想到十幾年前,哥四個還是和和睦睦的,甚至每一次狩獵大賽的時候,各院有什麼好東西,都會進行交換,想到那些年真摯的兄弟之情,江辰山臉上不禁側漏出了一絲懷念。
只是這些懷念卻被一聲咆哮聲所捻滅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四人的感覺似乎從此也就破裂了。
“父親…啊!!我不甘心,爲什麼?爲什麼?”江莫轅捂着胸口,披着烏黑的散發,狂發飛舞,仿若一個魔頭一般,臉色更是猙獰到了極點,絲毫沒有了江莫轅以前的樣子。
此時的江莫轅就是一個瘋了的魔獸,甚至比魔獸都要瘋狂。
老人看到這裡,眼中不禁抹出一絲悲痛,二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什麼時候他心裡的怨氣如此之重了?
老人想到這裡,苦澀的搖了搖頭,凝望着摔倒在地的江莫轅,沉聲道:“莫轅,一直是你錯了,並不是父親不疼你們,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有偏差,差的是你,你的嫉妒,你的心胸狹小,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不是的,不是的,父親,就是因爲你的一句話,我活生生的只能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嫁給別人,都是你,是你的錯”。
江莫轅一臉痛苦的咬着牙齒,雙手支撐着地上,指甲深深陷進土中,望着江印天,眼中多了一絲煞氣。
聞言,老人臉上露出一絲狐疑,撇着目光望着倒在地上的二兒子,不知道所指何事。
唯有江辰山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起來,眯起眼睛,寒芒大現,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江莫轅,沉聲喝道:“你是在說萱兒?”
“萱兒?難道是南兒的娘?”江延吉和江延武聽言,頓時心裡跳動起來,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兩人。
“萱兒?”。江印天老人聽了這話,也是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放在了江莫轅身上,神色有些複雜起來,老人想到了一些往事。
看着江辰山如此憤怒起來,江莫轅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起來,撐起雙手,指着江辰山和江印天,咬着牙齒,暴喝道:“沒錯,就是萱兒,父親,我明明喜歡萱兒,可是最後你卻將她許配給了老四,爲什麼?你可知道我這十幾年是怎麼過的麼?我恨你們每一個人,是你們奪走了我的萱兒”。
譁…
江莫轅話落音,五人皆是驚駭的張大了嘴巴,看着江莫轅,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都不會想到,江莫轅和江辰山這麼多年的仇視,卻是這個原因。
江辰山臉色有些複雜的看着江莫轅,搖着頭,冷聲說道:“二哥,你錯了,萱兒從未喜歡過你,雖然是你救了萱兒,可是萱兒對你只有感激之情,並沒有愛意”。
“你胡說,萱兒既然是我救的,怎麼可能對我沒有感情,是你江辰山,奪了我的最愛,是你”。江莫轅握緊雙拳,青筋暴起,臉上的猙獰使得五官都扭曲起來,指甲都滲出了血液。
江辰山看着江莫轅如此,不禁無奈的苦笑一聲,目光望向了蔚藍的天空,那金黃的光暈刺的他微微側目。
“其實,二哥你知道麼?自從十九年前你從一處荒郊野外救下了萱兒後,並且帶回了家族,我便深深愛上了萱兒”。
“她是一個具有仙女般氣息的女孩,尤其是那靈動的美眸,是我無法都釋懷的”。
“而她,也是在那一刻愛上了我,她說我很樸實,讓她有踏實的感覺,所以我們便徵求父親的同意,爲我們賜婚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二哥你…對萱兒還有感情?”
江辰山仰望着天,眼中有些晶瑩閃動,似乎已經將記憶帶回了十九年前那些美好的日子裡。
看着江辰山的樣子,江莫轅眼中微閃陰霾,最後只能苦澀的自嘲一笑,癱倒在地上。
“江辰山,如今你說什麼都沒用了,萱兒被那些人接走了,接走了啊”。
江莫轅低着頭,自嘲的狂喝一聲,憤怒的他用着拳頭猛烈的錘擊地面,拳頭之上佈滿了血跡,看的所有人一驚。
“萱兒離開我了”。
江莫轅激憤的狂喝着,拳頭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
“哼,離開你?我孃親是去是留,和你無半點關係”。
“孃親被人接走了,我江南接回來就是,他們再強,我江南也不懼”。
就在這時,灌木叢外陡然傳出一聲堅定的狂喝聲。
聞言所有人都是面色一怔,望向身後,頓時所有人臉色皆是一驚。
那是??
灌木叢外圍,一身穿黑袍青年面色清冷的站在那裡,望着他們,眼中閃着冷意。
微風吹拂着,吹亂了黑袍,一股冷意激盪而出,感覺到青年的氣息如此之冷,幾人心裡皆是微驚。
“南兒,你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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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