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請海涵,谷天兄弟,是我怠慢了。”
林卿雪的臉一絲微紅,白衣如雪,黑髮雲簪。
谷天連忙還禮,“不,不。小弟今日上午的確有要事去做,這纔來晚了些,還請林堂主莫要怪罪。不知,那雲水獸情況可還好?”
林卿雪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一路引着谷天走入內院。
內院的馬廄,十分精緻乾淨,看上去比當日王家大少爺的房子還要好三分。
還有好幾個人,白髮黑髮者皆有,個個都背有一個和自己這個差不多的獸具藥箱——谷天揹着它,感覺自己就是地球上走鄉串戶的鄉村落腳醫生……太像了。
一身麻白綢裝,鹿皮靴,長髮贊起,提着的不是劍,而是藥箱。
谷天站在一衆背箱人的對面……互相打量。
修爲,看上去那些人個個先天以上,最高可達先天八層修爲的一位老者。個個神色不愉,有的十分凝重。
而旁邊,站着的就是通體純白的雲水獨角馬。
馬高兩米半還要多,長三米多一些,當真是神駿無比。
只是,谷天發現,這馬還沒有魔化翅膀,六階神駿,果然氣度不凡,就算身患怪症,它也不萎靡不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時而還很不耐煩的看向羣人,似乎很不滿被圍觀。
看了一圈兒別人,別人也在看自己,谷天無視這些獸師們的質疑目光,走向馬廄。
“這個,就是林堂主親自去請的獸師?怎麼這麼年輕!”
“是啊!也許還沒過十六歲吧——哪有這麼年輕的獸師?沒有三年從業經驗的,連考藉的資格都沒有,這位難不成十三歲就開始當獸徒?”
“是啊。”旁邊的一個老者白鬚及胸,倒也精神攫爍的緊,看年齡至少也有八九十歲,修爲在先天五層。
谷天知道,先天壽元兩百歲,八九十歲的白髮老者,根本不算老。而且,一旦進入先天的後期煉氣返精階段就會白髮變黑,由老澀返童顏。所以,對於林卿雪,谷天一直也是認爲是前輩。
“且慢。”
見谷天揹着箱子就要進馬廄。
頭髮最白,臉色最不好看的那位老修實在忍不住了。
“上尊——林堂主,在下容凱,獸師五品,適才雖未能診出貴獸是患得了何症,可是至少知道如此神駿,是不能輕易出診的,一旦用錯了藥,或者用錯救治的法子,那神駿會有性命之憂啊!”
“是啊,我想還是我們一起來磋一個對策,畢竟這雲水獨角獸實在存世甚少,已多年未見真身了,我等經驗缺缺,還是等尋個妥善的對策纔好!”另一箇中年獸師接着說道。
另一側的黑鬍子獸師卻冷視了一眼,“不知這位小友是幾品獸師啊?你就不怕一旦診錯,讓這價值千塊靈石的雲水獨角神駿失了性命嗎?”
什麼!
谷天大驚。
看了看林卿雪——千塊靈石?
谷天真沒想過,這頭獸竟然如此值錢。
衆人立即釋然。
原來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野路子!
“這位小友,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連一品獸師都不是吧?可別誤了林堂主的大事!到時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七八個獸師看向谷天,似乎根本不懼修爲高出一階的林卿雪。
畢竟,在御獸這個領域裡,他們的“修爲”更高,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不教訓一二怎麼持長師風範,何況這還真是爲了林堂主和小子好。
當然,內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失落。
這些人陸續前來都沒得到林堂主出門相迎的待遇,而這個小獸師竟然有此幸運,所以個個都有些不服不憤。
林卿雪剛要發作,訓斥這些老獸師一下,谷天卻笑了。
“哈哈,各位前輩——小子谷天,有禮了。”
先禮了一下,爾後說道,“在下一直在荒野島外求生,未曾考什麼獸師品階。不過,這似乎並不關乎我能治好雲水獨角獸的病症吧?各位稍安,我去去就來。”
說完,不再理會這些人,走入馬廄。
“看看去,走!”
“是啊,這等囂張的小子,等着被打掉牙吧!”
“嘿,在蒙齊國,還沒有誰能比容老的技藝更高,連他老人家都診不出症端的魔靈獸,還有誰能看得準?”
一衆人等圍的更近了些,都要看看這個叫谷天的小獸師到底要怎麼診治這匹神駿。
若說,谷天只掌握了那些知識經驗,的確還不敢誇下這海口,可現在谷天有晶機輔佐又有他視相助,又有關於雲水獨角獸的各種資料傍身相佐,如果這樣仍然救不了它,那隻能說這獸的天命到了……事實上,僅僅看了半分鐘,谷天就確診了此獸的症候所在。
“格勒、格勒……巴乎……”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神駿竟然眼皮一擡,神采增加了幾分。
谷天開口一串誰聽不懂的聲字,對着馬臉柔情蜜意的說。
“咦?”
“獸言——雲水獸之言?”
“啊!沒想到這小獸師竟然懂得雲水獸言?”
人有人語,獸有獸言。
萬千靈物都有各自的溝通方式,恰好在經藉中有一小段關於雲水獸言的記載,也省得谷天祭元神、魔化的辦法了,而且谷天也不想爲這馬魔化,畢竟這馬是林的而非自己的。救了她的馬,也算還上她的情分了吧?
仙凡相隔甚遠……想多了自己會累。
看過,又聽過之後,谷天基本確定了這魔靈獸的狀況,爾後開具了一個藥方讓人去取藥,接着谷天拿來一隻大桶,備足了水。
藥回,谷天借了大鍋炒製成粉,隨後讓靈馬飲入肚中……未及半個時辰,靈馬的後臀開始屎尿連天的拉了起來,惡臭之味逆風十米都能聞到,衆人紛紛躲避。
“它吃了一些不宜之物,肚脈中患了火症,而腸端卻梗阻的緊,外表看去又不腹脹,所以病狀就成了複雜的寒火相兼之勢。”
看那神馬似乎已恢復了些精氣神,拉了肚子之後竟然要尋草來吃,知道馬病漸好,那七八位獸師的臉紅至極,這麼一個簡單的腹脹問題竟然都沒看出來。
不過,谷天卻又在林卿雪耳邊言語了幾句,卻沒再讓別人聽得。
“雲水獨角獸需要一種高階的寒鐵類冷植來食……如我所料不錯,它是要羽化生翅,衝階七品了!”
“啊?”林卿雪意外的驚喜,驚訝不已。
這纔是雲水獨角馬生病的原因——而剛纔說的那些,只是說給那些獸師們聽。
兩人一起出來馬廄。
獸師們立即圍了過來,似乎之前阻攔谷天的並不是他們這波人似的。
“敢問上師仙居何處?”
“不知有否入僱弊下獸院之意?”
“卻爲何我等之前也觀其食飲之物,卻沒想到這個救治的法子,不知小哥用的何藥?”
谷天舉手擡足之間,用藥用法直接讓這金貴的雲水獨角獸恢復了生機,顯然非常人所及,至少也得有五品以上的獸師等階,立即舍了臉皮來拉攏。
而旁邊的陳堂主才真的知道,昨天自己是錯的多麼的離譜——真是萬沒想到,一後天小修竟然擁有如此高深的職技。
要知道,就算職師修爲不高,可是一旦成了行業翹楚者,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說不準哪天就會有事求到人家頭上,你可以一刀把人砍死,可不一定能讓人家心甘情願的爲你服務。況且,如谷凱一般的職階,早就身價倍增,非常人所及了。
“對不起,谷上師,昨天是在下太無禮,怠慢了貴人,在此陳某人再次討饒、討饒。”
當着這七八個明水南城有身份的人向谷天再次道歉,這當然是給足了林、谷的面子,畢竟陳堂主的身份和容凱等人相仿。
谷天也不是得理不饒人,還禮之後,兩人即冰釋了前嫌。
獸師們告辭間還討要谷天的住址,谷天笑言幾天就將離開此城,有事可聯繫陳堂主即可。
林卿雪卻早早爲谷天備好了東西,請了谷天步入藥事堂主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