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伊洛瓦底江鋼橋等着,一直等到深夜,我們就坐在車裡,看着緬國的世界一點點的陷入黑暗,到了晚上,這邊就會停電。
而在對面,依然燈火輝煌。
只要過了這條大橋,就可以直接通往密城首府,當然,這次我去的不是密城,而是一個虎穴。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看着是刀保民的電話。
我接了電話,刀保民說:“車到了,我的人,只負責拉到橋對面,剩下的,我不會再負責了。”
我說:“謝謝你。”
刀保民說:“年輕人,我欣賞你做人做事的態度,但願你能有點運氣,你的仇恨,我不會參與,你欠我的人情,我也會等着你回來還。”
我“嗯”了一聲,說完就掛了電話,突然一聲鳴笛聲傳到我耳朵裡。
我回頭看了一眼,是一輛開車,我揮揮手,三貓趁着夜色,帶着卡車一起開過這條大橋。
我很喜歡刀保民這個人,很純碎,但是欠他的人情,我不知道能不能還。
我拿着手機跟圖瑪聯繫。
很快,電話就通了。
我說:“你要的東西,我湊到了,但是沒有上次的多。”
圖瑪立馬說:“太感謝你了,非常感謝……”
我說:“見面再說吧。”
圖瑪說:“我在橋頭等你。”
我掛了電話,沒有說多餘的話,我打開車窗,江風吹到我的臉上,將我的長髮吹的飛揚起來。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感受風的感覺。
我笑了一下,縱然心中有千般不捨,萬般留戀,但是,我必須得去搏一搏。
車子開到了橋頭,三貓熄了火,沒急着下車,我藉着月色,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我看到一輛破舊的豐田車,我就下車。
三貓立馬下車,我說:“聽話。”
三貓看着我,一隻腳都已經落地了。
我摸摸她的頭,我說:“聽話,大哥會回來的,如果大哥回不來,你們兩個還得給大哥報仇呢?”
三貓咬着牙,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誤會十分冷酷地說:“進來,別耽誤大哥的時間……”
三貓嘴脣顫抖,把邁出來的那隻腳,又硬生生的拿回去了。
我幫她關上車門,笑着說:“我會回來的,會的。”
我說完就朝着那輛豐田走過去,車窗放下來,我看到了圖瑪那張憔悴疲倦的臉,她看到我身後的人,就說:“你只能一個人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說:“我知道。”
我說完就打開車門上車。
圖瑪立馬抱歉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信任我,但是,我必須要給你帶上這個。”
她說着,就拿出來一個黑色的頭套,我深吸一口氣,心裡立馬產生一股強烈的牴觸意志。
她說:“我們的基地是我們最後的保障,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爲你好,一旦你知道我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當局軍不會放過你的。”
我閉上眼睛,握緊了拳頭,我知道這很屈辱,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的付出,能得到回報。
圖瑪直接把頭套給我戴在頭上,隨後,她深深的在我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隱忍着我內心的憤怒與焦躁不安。
命運將走向何方,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這場賭局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必須贏。
車子開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到車子開始顛簸起來,我知道,我們已經走進山路了。
我心跳的很快,我即將再一次面對圖瑪的父親波圖,這個心狠手辣的軍人。
能不能打動他爲我所用,這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在我極度的不安與惶恐之中,車子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了,我什麼都看見,只能聽到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
突然,我的身體被拉了下來,很粗魯,是一個男人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任何舉動,我的命到了這裡,就已經不屬於我了。
突然我的身體被粗暴的推了一下,我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對於我,他們不友好,反而,還顯得有些充滿了敵意。
這讓我本來就不安的內心,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被人帶着前行,走了一分多鐘,我又被人拉住了。
我站定在原地,突然,頭套被摘下來了。
強光刺的我睜不開眼,很痛苦。
“林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我們今天要躲在這荒山裡,你功不可沒啊。”
我的視線慢慢恢復,我瞥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身後兩邊都是穿着軍裝的士兵,每個人都黝黑冷酷,眼神裡都帶着殺人的光。
整個基地十分簡陋,沒有帳篷,多數房屋都是木頭搭建的建議棚戶。
篝火下,人影聳動,整個基地給人一股森嚴的感覺。
我看着坐在棚戶下的波圖,他還是我第一次見的那樣嚴厲,不苟言笑,又帶着幾分殺氣。
他的話,讓我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們被當局軍炮轟的事,估計要算到我的頭上了。
我說:“波圖將軍開玩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能量,左右你們的情況呢?”
波圖冷着臉瞪着我,突然,他拔出來配槍指着我,我眯起眼睛,從他的臉上,我感受到了強烈的憤慨。
他吼道:“你在利用我。”
我嚥了口口水,他的憤怒,不像是假的,他的槍,也更不可能是假的。
我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死亡的氣息,一步步的逼近。
我說:“波圖將軍,我想,我們應該是合作關係,對你的承諾,我都做到了,你我各取所需,怎麼能說成利用呢?”
波圖立馬說:“你就是在利用我,你利用我幫你打壓陳忠和,破壞他在當局軍的地位,但是,你自己都沒搞清楚他在當局軍那邊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你也讓我錯誤的低估了他在當局軍的地位,你根本就沒有告訴我,他在當局軍那邊投資了十幾個億,要搞翡翠生產流水線,我要是早知道他有這麼大的能量,我絕對不會跟你合作的。”
我皺起了眉頭,我說:“波圖將軍,我可以理解你爲沒有擔當嗎?”
波圖立馬吼道:“住口,你這個人,可真是牙尖嘴利,要不是你沒有把事情原委搞清楚,眼下,我們依然控制帕敢礦區,每年有幾億的貨款入賬,與當局軍依然平分秋色,現在,因爲你的失誤,讓當局軍火力全開,如今,我們失去了佔領區,又被叛軍出賣,整個克親分崩離析……”
我立馬說:“這不是好事嗎?”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憤怒的把槍上膛,有的人更是要直接崩了我。
當我一個人面對這麼冰冷的槍的時候。
那種恐懼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因爲我知道,這個時候,除了上天眷戀我之外。
我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