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暖寶給你當小媳婦
鄭招娣一甩手，蹭下炕，拍了拍屁股，抖落一下身上的瓜子皮，氣呼呼的出了堂屋。
王桂英笑着搖頭，“老二家的怎麼像吃了炸藥似的。”
江老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道，“背後不論人是非。”
王桂英吐了吐舌頭，“知道了，娘。”
月上柳梢頭，夜深了。
江老太踢了趴在炕上逗媳婦孩子的江老四一腳，說道，“回去歇了。”
江老四哎了一聲，戀戀不捨的戳了戳暖寶的臉蛋，“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李紅袖嗯了聲，仰頭說道，“冷的話，多蓋牀被子。”
生了暖寶後，李紅袖的身子豐腴了許多，臉蛋紅撲撲的，身上縈繞着一股似有若無的奶香味，江老四心念一動，趁着江老太不注意，江老四俯身在李紅袖臉上親了口。
李紅袖臉熱的不得了。
周國安還沒開口，他身後的時髦女人羨慕的問道，“我可以看一看嗎？”
難道突然下這麼多蛋是雞的迴光返照？
搓的臉上的皮都快破了。
這才轉身跑出去。
鄭招娣急忙笑臉相迎，“他姑父，你咋來了？”
好吧，不用尿布是不可能的。
這是江老太的女婿，十里八鄉有名的識文斷字的“秀才”，周國安，在縣城工作。
丫頭片子有啥好看的？
鄭招娣扁扁嘴，不情不願的說道，“在堂屋。”
就在暖寶思考着怎麼樣才能告訴媽媽，自己不需要用尿布的時候，忽然……
翌日
臘月初，一場冬雪後，天寒地凍，江家人被生產大隊分去掃雪。
時候不早了，江老太吹滅了煤油燈。
暖寶吐着泡泡，眼睛黑咕隆咚的盯着天花板。
鄭招娣哎了一聲，跟進了堂屋。
垂首蹭了蹭暖寶的小臉蛋，“暖寶長大要孝敬奶奶哦。”
躺在炕上，江老太睡前又囑咐一遍，“暖寶換下來的尿布，讓你三個嫂子幫襯着洗一洗，總歸都是一家人，你之前嫁進來也不是沒有給她們家孩子洗過尿布，別逞強，女人啥時候逞強都行，就月子裡不能逞強。”
“啊——”
平時沒少往江家送稀罕吃食。
髒的那一塊，她捲起來，放在了木板上。
去雞窩裡掏雞蛋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一個雞蛋都沒有。
手溫暖和和的，這才上手解開暖寶的襁褓，幫暖寶換了尿布。
雖然婆婆平日總是板着臉，不太愛笑，話也不多，但是李紅袖知道，她是真心的爲家裡每個人着想。
便聞到了一股臭味。
李紅袖小聲說道，“娘，我來就好了。”
只是每天都需要洗尿布。
所以說，雞要死了？
肯定是這樣。
鄭招娣冷哼一聲。
“什麼髒東西——”
看似清冷冷淡，心裡卻裝着家裡每一個人。
男人手裡拎着兩個皮箱，穿着黑色呢子風衣，高領灰色毛衣，西褲，皮鞋，梳着大背頭。
可是明明昨晚大嫂說摸到了四五個雞蛋的！
女人把懷裡的小男孩放在炕上，說道，“我們是周大哥的朋友，要去縣城火車站路過你們家，聽說你生了個小女孩，我想看一看，可以嗎？”
女人燙髮，大波浪，很洋氣時髦，戴着一頂真皮貝雷帽，穿着一件純白色的呢子大衣，黑色小皮靴，懷裡抱着一個三四歲的男孩。
這是電影裡出來的人吧！
鄭招娣想着。
巧的是，她倒下去的時候，臉面剛好朝着暖寶剛剛換下來的尿布。
放下沉甸甸的菸袋，江老太雙手用力搓了搓，放在衣領裡面試了試溫度。
然後……
目光掃過周國安身後，是一家三口。
聽着女人熟悉的口音，李紅袖有些怔忡，“好好好，當然可以。”
他笑着問道，“聽說四弟媳婦生了？”
李紅袖眼眶一熱，哎了一聲。
她用皁角把自己洗了三四遍。
李紅袖已經手腳麻利的解開了暖寶的襁褓，換上了尿墊墊。
李紅袖看到來了陌生人，嚇了一跳，“您是……”
她掙扎着爬起來，臉上，頭髮上，都是青青黃黃的嬰兒便便。
也就兩筷子麪條，雞蛋被搗碎了，希希鬆鬆的，拼湊起來也沒有一個，因爲蛋黃幾乎看不到。
她端過碗，看着裡面的稀湯寡水。
暖寶鬧了個大紅臉。
聞言，女人一驚，“你也是帝都人？”
她都是五歲的大寶寶了，竟然還要用尿布，真是太丟臉臉了。
鄭招娣看的有些呆。
沒好氣的將碗往李紅袖面前猛的一摔，“你躺這裡倒是快活，我又要餵雞又要餵豬又要喂兔子，還要做飯洗衣服，小姐的命就是好。”
“臭死了——”
誰知道腳下冷不丁一個踉蹌，她直直摔倒。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吃喝拉撒。
只有剛生完孩子的李紅袖，腿剛能走的江老三和老二家的鄭招娣在家。
江老太笑呵呵的逗着暖寶，隨口說道，“不礙事。”
都是棉布布料，透氣，對小傢伙的小屁屁也好。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放了個屁。
李紅袖小臉更紅。
還以爲自己摸錯了，她跪在地上，摸了好久，真的一個雞蛋都沒有。
鄭招娣臉上的笑容一僵，“生了，生了個丫頭片子。”
男孩長相三分像爸爸，七分像媽媽，異常秀氣漂亮。
洗乾淨後，鄭招娣還是氣的要死。
夏天太陽最毒的時候放在太陽光下，自然消毒，然後放起來。
女人便抱着孩子進去了。
鄭招娣狠狠瞪了李紅袖一眼，罵罵咧咧的出去收拾自己，“賠錢貨，氣死老孃了，老孃欠你的，什麼東西，把賠錢貨當寶，豬油蒙心瞎了眼了吧……”
跌了個狗吃屎還不算。
周國安倒不是專門過來，是送帝都來的秦先生一家人去縣城火車站，正好路過這裡，順便進來喝點熱水。
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
扭身就走。
門外忽然來了人，“二嫂，娘在家嗎？”
不像她家裡的繼母，看着熱情似火，心裡卻一直把她當外人
李紅袖滿足的笑了笑，給暖寶掖了下被角，安然入睡。
江老太冷哼一聲，“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欸。”
周國安說道，“二嫂，你不用管我們，我們喝口熱水就行。”
李紅袖掀了掀眼皮，“謝謝二嫂，二嫂辛苦了。”
不偏不倚。
這時候的村裡娃娃的尿布，都是家裡穿小穿破的衣服，裁剪成小方布料。
這個時候，鄭招娣端着碗進來，“給你做的，雞蛋麪條，諾。”
暖寶咿咿呀呀的應着。
李紅袖哎了聲，“是。”
“呀呀呀——”
暖寶看到了小哥哥，伸着小拳頭要去夠人。
女人笑着說道，“西延，你看小妹妹這麼喜歡你，把小妹妹給你做小媳婦，好不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