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夜玄只是停在門外，並沒有進門的意思。
楚懷玉從後方的馬車上下來，快步走到楚太傅的跟前，行禮道：“爹爹。”
再看了眼他的身後，目光從秦柳煙身上掠過，卻沒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意思。
秦柳煙眼底寫着期盼，最後，還是失望地低了頭。
她現在是國公府的嫡女了，身份尊貴，自然不會給她一個當妾室的請安。
尊卑有別。
楚懷玉給楚太傅請安後，忙回頭，看着風夜玄道：“王爺別誤會，我沒有將消息透漏出去！”
好像，很怕他誤會似的。
風夜玄俊逸的臉上，始終不能讓人看到絲毫情愫。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看着楚太傅道：“楚姑娘本王已安全送回，告辭。”
“王爺，你……你要走了？”楚太傅一陣驚愕，難道……難道不是應該進門，喝杯茶慢慢聊？
風夜玄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自己的馬車。
這態度，實在是高冷得讓人望而生畏。
沒有人覺得他無禮，相反，都在瑟瑟發抖。
是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麼，讓王爺生氣了。
楚太傅一把拉着楚懷玉，低聲道：“懷玉，你不能讓王爺現在就走，過門不入，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你那些二叔三叔的小丫頭臭小子們，都在暗處裡看着呢，一個個都等着看好戲呢！”
楚懷玉有些無奈，只好回頭追上了風夜玄。
“王爺。”
“還有事？”風夜玄明顯有些不耐煩。
“王爺不要誤會，我不是又要找藉口，想跟你回王府，王爺，我真的想明白了，不會再糾纏你，真的，求你信我一次。”
楚懷玉很不安，也很爲難：“只是……只是……王爺這樣，我爹……我爹怕別人看笑話。”
“與本王何干？”他幾時在意過旁人的目光。
楚懷玉無奈道：“可不可以……給我娘一個面子，進去看看祖父？就去看一眼也好，別……別在門口丟下我就走，我會……被傳流言蜚語的。”
冷寂雖然不喜歡她。
不過，人家一個姑娘家的，毀了人家的名聲也不好。
“國公大人最近似乎身子一直抱恙，王爺，不如去探望一下國公大人？”
爲了讓王爺更加上心，冷寂低聲道：“王爺，國公大人的病，如今似乎都是漓姑娘在照料。”
風夜玄忽然轉身，朝國公府大門走去。
他與楚不屈其實不熟，之前也並無太多交集。
不過，他終究是那女人的祖父……
楚太傅見他回來，頓時笑逐顏開，親自招呼着進去。
不過，玄王爺的態度始終是不溫不火的，他們說的話，他也不大愛搭理。
倒是大家很快就知道，王爺進門，目的地是國公大人的寢房。
楚懷玉追了上去，道：“我也很久未曾見過祖父了，王爺，院子裡都是你的人，平素裡據說都不許旁人進去……”
“你隨本王進去。”
風夜玄沒有多餘的話，邁步走進銘哲苑。
楚懷玉眼底總算尋回一點光亮，跟着走了進去。
太傅他們卻被攔在院門之外，和平時一樣，不得而入。
不過好歹，楚懷玉是進去了。
楚不屈今日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蒼白了多日的臉上，有了些笑意。
雖然看到楚懷玉和風夜玄一起進來，心裡有些訝異。
但，很快也就平靜了。
“小七她在王府，過得可好？”楚不屈問道。
風夜玄尚未開口，楚懷玉便提醒道：“祖父，五姐在王府挺好的，王爺很是寵她，你請放心。”
楚不屈勉強笑了笑，目光還是落在風夜玄身上：“王爺……”
“國公大人感覺如何？”風夜玄對着他的時候，臉上總算是少了幾分寒意。
“很好，有小七……漓兒的藥，我這個老傢伙，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他往外頭望了眼。
看不見其他人，他有些失望：“漓兒沒有來嗎？”
“她去了五皇弟的王府作客。”風夜玄倒是沒有隱瞞。
楚不屈想問爲何，但見玄王爺並沒有多少說話的意願，他也就沒開口了。
和玄王爺聊天，壓力還是很大的。
這孩子，不過是二十三歲的年紀，但卻老氣橫秋，深沉冷漠，對人更是習慣性的疏遠。
來了沒多久，確定楚不屈身體硬朗了不少之後，他就要走了。
楚不屈親自送他出院門，大家也終於看到了他的真容。
多日未見，沒想到再見，氣色竟是如此好了！
看樣子，很快就會徹底痊癒？
衆人，各有心思……
……
逍遙王府這邊，今日卻一片晴朗清幽。
湖邊涼亭下，風無涯還在研究楚千漓送他的口琴，侍衛鐵心匆匆來報道：“王爺，玄王府的鎏金先生求見漓姑娘。”
倚在涼亭邊餵魚的楚千漓微愣了下，回頭看了風無涯一眼。
風無涯問道：“見嗎？”
“玄王爺的人，我若不見，回去怕是又要吃苦頭了，能不見嗎？”她扯了扯嘴角。
風無涯卻笑道：“四皇兄又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楚千漓卻斜睨着他，皮笑肉不笑：“怎麼王爺真認爲你四皇兄是個講道理的人？”
風無涯一愣，這話，竟是反駁不來。
四皇兄有時候……嗯，好像真的有些野蠻。
“鎏金先生是個好人。”他笑，擺了擺手。
鐵心立即下去，沒多久，就領着鎏金前來。
看到楚千漓趴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喂着魚，這慵懶的模樣，讓鎏金微愣了下。
在逍遙王爺這裡，漓姑娘好像……還挺輕鬆自在的。
兩人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爲何現在看起來，毫無半點拘束的感覺？
鎏金來到兩人面前，給風無涯行禮之後，看着楚千漓笑道：“漓姑娘，最近感覺如何？”
“跟你有什麼關係？”楚千漓依舊趴在椅子上，看着湖面上的魚兒。
鎏金向她慢步走來，笑道：“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王府的主子，一向都是由我來請平安脈，所以，我也想給漓姑娘把脈看看身子是否安康。”
他說罷，伸手就要去抓楚千漓的手腕。
王爺說她房中有一灘血，很大的一灘。
身爲醫者，鎏金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更深入。
若是流了很多血，卻沒有明面上的傷口，那，對於姑娘家來說，還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滑胎！
只要讓他把脈看看，就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