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雖然因爲她的疑惑，沒有用上十成的功力。
但，就算只有七成功力，對於已經受了傷的風定初來說，也絕對會給他造成重創。
可他不能放手。
他的真氣，可以幫助楚千漓穩住心脈，冷靜氣息，一旦鬆開手，運功抵擋楚千漓這一掌，他給小漓兒的安撫，就會前功盡棄。
最後，風定初選擇閉上了眼。
無視她對自己致命重創的一掌。
泛白的薄脣微微張啓，他安靜念道：“衆生皆煩惱，煩惱皆苦……”
呼的一聲，掌風迎面而來。
但卻在要打中他胸膛之際，猛然間停下。
風定初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他相信小漓兒，此時，也只能選擇相信。
“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楚千漓的眉心皺了起來。
手就壓在風定初的胸膛上，但掌心的內力，已經散去了。
“舊書……”
“小漓兒，跟着我念：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
“衆生……皆煩惱……”
楚千漓的手在顫抖，身子也在微微顫抖，眉宇間，凝聚着痛楚。
摁在風定初胸膛上那隻手，五指收攏，慢慢捏緊，捏得緊緊的。
她還在努力跟隨他念靜心咒：“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
最後，她倒在了他的懷中。
……再次醒來時，風輕雲淡，一切，彷彿都過去了。
楚千漓側頭，看着盤腿坐在自己身旁不遠處，在運功療傷的男子。
爸爸……
也不知道爲何，這兩個字，就在喉嚨深處，硬生生卡住了。
心頭，酸酸的。
她爬了起來，坐在他跟前，擡起頭，就這樣，安靜看着他。
看了好久好久。
“看什麼？”風定初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因爲受傷而有些決裂的薄脣，少了幾分往日玫瑰色般的光澤，但卻多了幾分讓人眷戀的滄桑。
“九叔，我又傷了你。”楚千漓這話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愧疚。
每次真氣失控，要麼就是耗費他的功力來救自己，要麼，就是不一小心，傷了他。
“習慣就好。”風定初倒是看得開。
他運功，還沒有結束，不過是說話，雖然還是清淡如水，還有些沙啞，但楚千漓聽得出來，中氣很足。
沒事了。
她鬆了一口氣，依舊盯着他的眉宇五官。
爸爸……雖然他很年輕，雖然看起來，也就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但他身上，就是有一種安撫人心的氣息，像是一個很溫柔的長輩。
可以，讓她安心，給她溫暖，還能給她一種大樹高山一般的安全感。
如果，九叔是她的爸爸，那該有多好？
“爸爸是什麼意思？”他忽然問道。
楚千漓一愣，傻傻看着他。
他怎麼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風定初終於收起真氣，緩緩睜開眼，回眸盯着她髒兮兮的小臉：“你剛纔迷迷糊糊的時候，看着我叫了好幾次，爸爸。”
楚千漓咬了下脣，眨眨眼：“爸爸……就是爹爹的意思。”
如果她有爸爸，如果她的爸爸還活着，他會不會，和九叔一樣的好看？
不對，九叔認識她娘龍曦月，還是她娘師父的師弟，當年一定也有交集。
她的爹爹……
楚千漓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急了：“你和我娘……龍曦月！你們有沒有……”
他會不會，真是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