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到這時候羅江還能笑出來,他忽然回過頭衝大家郎笑了兩聲,“操,真他媽的痛快!要是能把這傢伙弄來當寵物玩玩還真過癮!”
虎子不由得暗暗發笑,也只有羅子,在這種時候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到呂天面色不善,羅江摸摸腦袋,咧嘴一笑:“算我說錯了,打到現在,我還真想和這傢伙交個朋友呢!”
看着羅江不羈的笑容,雷虎陰沉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他像是打量外星人一樣看着羅江道:“你要是混黑社會,一定能當上位!“
“呵呵是嗎?以前看古惑仔的時候,我還真想去混黑社會哪。”羅江笑笑,對紅綾道:“我記得你的能力好像是用聲音攻擊吧?”
紅綾點點頭,羅江面色一整,肅聲道:“我要你現在向它們唱歌,就像那天你給我們唱的那樣唱,通過歌聲向它們表達愛的力量!”
衆人定定地看着羅江,虎子眨着眼睛道:“羅子,你的腦袋沒被打傻吧,它們都是狼啊,而且不是一般的狼,這些見鬼的變異體哪裡懂得什麼叫愛!”
羅江的不屑一顧激怒了狼王,再次引頸長嗥起來,這次的叫聲和剛纔不同,漸漸高亢起來,隨着叫聲,原本安靜的狼羣也開始起了**。
羅江堅定地注視着鐵桶般圍在四周的巨狼,沉着地說道:“我們必須賭一次,和呂天一樣,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殺光這些倒黴蛋,而且它們的戰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就算我能幹掉狼王,你們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這麼多頭變異狼。”
大夥都被羅江堅毅的表情吸引住了,安靜地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別忘了,我們體內的基因也發生了變異,我們照樣有感情,而且體會的感情比普通人更強烈!”羅江的雙目綻放出炙熱的光彩:“所以我覺得,這些變異狼未必沒有感情,只是它們的感情被束縛起來而已,實際上,呂天的話給了我啓發,他說狼是種感情豐富執着忠實的動物,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呂天的感覺!”
沒能再多說什麼,紅綾臉上現出一副虔誠的表情,柔嫩的雙掌十指相搭,組成一個心型圖案,倒扣在了心口的位置上。
“阿彌瑪弘嗒哈呀瓦提哈……”
口齒翕合,一連串柔和的音符從紅綾紅潤的舌尖上吐了出來,一股柔和安靜的氛圍悄悄地在月色下瀰漫開來。
紅綾的表情隨着吟唱聲越來越莊重,清亮的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出一抹有如觀音般慈悲聖潔的剪影。
狼王的嚎叫聲漸漸被吟唱聲壓了下去,紅綾的鼻尖和額頭上滲出了大顆的汗珠,苗條的身影也顯得搖搖欲墜起來。
**的狼羣受到狼王嚎叫聲的驅使,抖着長長的黑毛向駝隊逼近。包圍圈越縮越小,站立不動的狼王頃刻間便被如同洶涌的潮水般前進的狼羣所遮蔽。
眼看狼羣離駝隊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了,走到最前面的巨狼猙獰的體態在明月的映照下纖毫畢現。
大夥都屏住了呼吸,這已經是狼羣攻擊的極限位置了,只要再塔前一步,狼羣就可能向他們發起難以想象的慘烈攻勢。
望着黑壓壓的狼羣,羅江一再告訴自己要鎮定,但心口還是撲通撲通地劇烈搏動着。
要知道,是他提出的將愛摻雜在紅綾的歌聲中制服狼羣的辦法。不然的話,大可以在狼羣逼近前大開殺戒,就算不敵,死也死的痛快。
到了現在這地步,再硬拼的話勝算無疑變得更小了,就算這上千頭變異狼中只有三成擁有狼王一半的實力,在這個距離下一擁而上也足以把他們撕成碎片。
在它們急促的鼻息聲中,奇蹟發生了!
狼羣停下了前進的步伐,焦躁地扭動着粗大的脖子,站在最前面的紅綾看都不看狼羣一眼,恬靜地表情令她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如夢如幻的異樣光彩。
雖然很緊張,但是羅江等人還是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愛意好似溫暖的水波,將他們的身心籠罩其中。
這種愛超脫了男女之愛,親人之愛,朋友之愛,只能用心去體會,而沒辦法用語言來描述。連雷虎這種陰沉的角色臉上都神色變幻,令他生硬的面孔顯得柔和了許多。
衆目睽睽下,狼羣如同被狂風吹拂的麥浪般,一個接一個地臥倒,原本死氣沉沉兇光四射的狼眼中赫然現出了蓬勃生氣。
“我感應到它們的思想了。”呂天狠狠地揮了一拳道。
“成功了!”羅江高興的跳了起來。
虎子激動地抱住羅江,狠狠地錘了羅江兩記老拳。
他這兩拳剛好砸到羅江的傷口上,羅江慘叫了一聲:“輕點行不行,再來一下我就被你幹掉啦。”
呂天目睹這一奇蹟發生,喜極而泣,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地哭了起來,他一個箭步跨到一頭巨狼面前,剛蹲下去,把手按到它雙眼之間的位置上,臉色大變。
難道狼羣脫離了紅綾的控制?羅江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羅江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頭巨狼打量了呂天幾眼,居然象溫順的牧羊狗一樣用鼻子蹭了蹭呂天的胳膊,嗚嗚地叫了幾聲,慢慢地合上了剛剛散發出生機的眼睛。
舉目四顧,所有的巨狼都搖擺着腦袋嗚嗚地叫了起來,哀傷的叫聲爲這起冷的夜空平添了一重蕭瑟的意味。
呂天站起來,黯然地說道:“它們沒了內臟,活不成了,不過它們要我轉告你,感謝你讓它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獲得了狼的尊嚴。”
頓了一下後,呂天深深地看了羅江一眼:“我也謝謝你。”
說完,他不再理會衆人的反應,默默地走到狼羣中盤腿坐了下去。
狼的尊嚴?呂天最後一句話令羅江心頭一震,他當然不會忘記曾經認爲已經失去作爲人的尊嚴那種痛苦的滋味!
羅江的目光掃過,看到了一雙雙即將閉上的狼眼,心頭涌起無限感觸。這一刻,他更加強烈地體會到尊嚴的可貴!
不容羅江感慨下去,孤零零地立在不遠處的狼王已經拖着龐大的身軀,向香汗淋漓癱倒在地的紅綾直射過來。
羅江腮邊的肌肉跳動了一下,握緊拳頭,朝狼王迎了上去……
羅江疲憊地靠在被他砸成一堆爛肉的狼王身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半個身子都浸在了血泊中,也分不清哪些是狼王的血,哪些是他身上流出的血。臉上整個被鮮血染紅,只能看到兩隻透射出執着光芒的眼珠子怔怔地望着璀璨的星空。
虎子等人扶着虛弱的紅綾走了過來,只有呂天獨自盤坐在密密麻麻的狼屍中間。
羅江扭頭看了紅綾一眼,笑道:“多虧了你,你的聲音真他媽的厲害,簡直快趕上觀音菩薩的大悲咒了。”
紅綾掙開虎子的攙扶,穩住搖晃的身體,對羅江行了個大禮,柔聲道:“謝謝你,我從沒想過還能這麼運用自己的力量,這是我第一次把愛和我的力量參到一起,這讓我的力量提升到一個新的階段,也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
雷虎點了支菸塞到羅江嘴裡,朝羅江豎起了大拇指道:“你比我第一個大哥還有種,說不定我以後真會佩服你。”
羅江笑罵道:“操,警匪片裡都這樣,動不動就給受重傷快要死的傢伙塞根菸,我可沒那麼容易掛掉。”
陳濤望了羅江一眼,默默地蹲下來檢查羅江的傷勢。
就在羅江閉上眼睛的時候,雷虎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面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冷笑。
……
羅江的傷勢十分嚴重,但他身體無比驚人的恢復力讓他在短短的兩天之後便恢復了七八成。
在這兩天裡,它們討論了無數個進入基地的方案,但是仔細一推敲,還不如硬闖容易成功。
羅江急得嗓子眼都快噴出火來,現在他對自己和對方的實力有了重新估計,萬一基地再多一點狼王那樣的高級變異體,拿不出一套細密周全的行動方案,純粹是自投羅網。
空想也想不出好的對策,羅江決定先在基地外圍勘察一番再做打算。
快要接近基地勢力範圍的時候,呂天忽然停了下來,皺着眉頭注視着一隻匆匆爬行的蠍子。
不留神就罷了,仔細一看,周圍的沙丘上赫然出現了數不清的蠍子,迅速向西北方向移動着。
虎子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緊張地問道:“這夥計該不會也沒有思想吧。”
這些蠍子外表和普通蠍子沒什麼兩樣,高高豎起的蠍螯在日頭下晃着黑亮的油光,換成變異前的虎子,估計早就嗷嗷叫着有多遠跑多遠了。現在的虎子,一看到這些攻擊力強的生物,腦子裡就會第一時間蹦出來變異體這個字眼來。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羅江笑道。話雖這麼說,羅江還是向呂天頭去詢問的目光。
“不。”呂天回過頭,滿臉都是凝重之色:“它們都是普通的蠍子,可是它們告訴我,大沙暴就要來了。”
大夥的眉頭紛紛擰到了一起,出發之前,他們都惡補過關於沙漠的知識,沙漠風暴可不是說笑的事情。
以他們強悍之極的力量,也許足以應付沙漠中其他險境。但真要遇上了橫掃一切的大沙暴,只怕比那頭變態的狼王還要讓他們頭疼。
沙漠中的天氣變幻無常,羅江不敢怠慢,趕緊讓大夥把駱駝圍到一起,他們根據探險者的經驗將身體縮成一團,緊緊地縮在了溫暖的駝毛下面。
沒過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陰霾下來,一大團灰濛濛的烏雲狀顆粒浮塵從西面的天空橫捲過來。
風暴還沒靠近,夾雜着砂礫的勁風便雷虎般割切着大夥的面頰。整個天際都被肅殺陰瑟的沉重氣氛所籠罩起來,羅江看了看錶,十二點過一刻,正午的天空竟像黃昏般陰沉。
它們都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看着翻卷的沙塵,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