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完成腦幹分離,開始分離頸椎,從後側輕鬆打開頸椎,這種手術對於骨科出身的楊平來說最簡單不過,以前他天天做的手術就是這種。
從後側打開頸椎,顯露出頸髓,頸髓的分離其實比起腦幹也不一定輕鬆到哪裡去,只不過它失敗的後果相對輕一些,腦幹手術失敗的結果是死亡,而頸椎手術失敗是高位截癱,如果位置太高,影響到呼吸肌的收縮,其實患者最後的結局還是死亡。
骨組織被打開,脊髓的被膜被打開,脊髓和兩側的神經根顯示出來,普通手術刀再次換成激光刀,開始頸髓的分離,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主刀醫生可以成功分離頸髓。
之前質疑的,聲討的,起鬨的,看熱鬧的,現在全部閉嘴,安靜地懷着崇敬與學習的心態觀摩手術。
這個世界最真實的規則其實就是實力規則,它是整個宇宙中的運行規則,不管是人類社會還是自然界,它都是主導其運行的核心規則。
在這臺手術展示出的實力面前,所有的攻擊語言都是蒼白的,它就像一把巨大錘子把質疑砸得粉碎,沒有任何人再敢有半點質疑。
而那些被曼因斯坦罵草包的學者現在真正成爲全世界醫生眼中的草包,背後的各種勢力竹籃打水一場空,費盡周折,最後白忙乎一場。
所謂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一律無效。
楊平在分開頸髓的同時也完成了頸椎的矯形,她們頸椎以下的胸椎是分開獨立的,但是因爲頸椎連接在一起,導致胸腰段的脊柱嚴重畸形,楊平現在需要將它們順便一起矯正。
頸椎矯形非常困難,不同於普通的脊柱矯形,它還存在一個難以克服的困難,分離後的骨組織、肌肉和皮膚缺損如何處理,其它醫生根本沒有辦法處理,但是在三博醫院,局部克隆技術克隆的肌肉和皮膚應有盡有,生物3D打印技術打印出來的骨組織,可以嚴絲縫合地填補骨缺損。
楊平最拿手的手術就是脊柱側彎矯形,當初靠這個拿下全國的金刀獎,一鳴驚人,樹立在醫學界的初步地位。
“怎麼還是他主刀?他不是神經外科醫生嗎?接下來的手術不應該是脊椎外科醫生來完成嗎?這個手術需要一個集結各專科頂尖醫生的團隊來完成。”雷蒙看得出來,主刀一直沒有換。
馬西莫淡淡一笑:“神經外科醫生?我說過,他只是偶爾有興趣玩玩神經外科,不是專業的神經外科醫生,如果一定說他是哪個專科,他是骨科醫生。”
“骨科醫生做神經外科手術?”雷蒙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疑惑。
馬西莫說:“沒錯,他是全能的,什麼手術都能做,偶爾做做介入手術,但是水平比我高。”
天啦,偶偶做做,偶爾做做都是世界頂尖,如果專心致志從事這個專業,那是什麼水平?
雷蒙被馬西莫說得已經無語,馬西莫的介入是什麼水平,世界頂尖,現在居然說不及楊教授。其實也不足爲奇,雷蒙自己不也是世界頂尖神經外科醫生嗎?但是水平不照樣沒有楊教授高。
“分開頸椎會造成骨質、肌肉和皮膚缺損吧?皮膚缺損可以使用皮瓣和植皮來解決,不過我看缺得挺多的,肌肉和骨質恐怕沒辦法補缺。”後面一個脊柱外科發言。
馬西莫說:“不用擔心,你不知道楊教授獲諾獎的科研成果是什麼嗎?空間導向基因,也就是局部克隆技術,他們已經克隆出足夠的皮膚、肌肉,至於骨組織,3D生物打印技術可以應付。”
中國,是一個神奇國度,這裡總是能夠創造奇蹟。
雷蒙不禁感嘆,這是現在他對中國的認識。
脊柱側彎矯形,在宋子墨和徐志良默的契配合下,楊平做得很快,結束脊柱側彎矯形,接下來的手術需要變化體位,由原來的俯臥位變成仰臥位,麻醉也由局麻變成氣管插管全麻。
後半部分是分離胸腹部的前側以及胸腹部內臟的分離,相對頭頸部的分離,這個步驟簡單很多,當然,對別人來說也是金字塔頂端的手術。
樑胖子終於上場,他要露一手,但是此時直播是關閉的,直播只播放術區的操作,對臺下的任何操作不播放。
大家小心翼翼地將兩姐妹翻轉過來,換成仰臥位。
“手術做得怎麼樣,哦,天啦,我們的頭分開了,真的分開了。”
“是的,我們分開了。”
“安靜,接下來我要讓你們睡一覺,將你們的剩餘的部分分開,睡一覺醒來,手術就做完了,可以嗎?”樑胖子跟兩姐妹說。
“沒問題,我們該怎麼配合?”
“從現在開始,你們開始安靜,不需要一句話,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
“1、2、3……開始。“
這兩姐妹真的一句話也不說。
胖子予麻醉誘導後,行氣管插管全麻。
接下來的手術是胸外科醫生和肝膽胰外科的硬菜,這些醫生打起精神。
剛剛腦幹和頸髓的分離動作顯得極爲精細靈巧,脊柱矯形看起來大刀闊斧,現在的胸腔腹腔臟器手術是兩者兼備,這是傳統基本外科技術的集中表現。
楊平的動作越來越快,他切皮的方式依然是獨有的一刀流,每一個切口只需要一刀,不管是長度還是深度的完整性一次而過,這需要極高的刀法和手感,除了對解剖的極致熟練之外,還需要極佳的手感。
因爲就算你解剖非常熟練,每一個人的皮膚和皮下組織厚度不一樣,同一個人不同部位也不一樣,你在切開的同時必須依靠手感來指揮手術刀。
當胸腹部的切口被這樣一次切開,助手用拉鉤輕輕拉開切口皮膚時,觀摩者發現,這一刀剛好切透皮膚皮下,對深筋膜沒有一點影響,之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現在已經注意到。
“一刀流!”約翰內森解釋道,“至今沒有任何人可以學到手,所有切口可以一刀完成,不長不短,不深不淺,剛剛夠。”
“真是神奇。”
莫里斯現在覺得自己不是在看手術,而是在看魔術,一切看起來十分神奇。
不是外科醫生,可能覺得這樣劃一刀沒什麼了不起,只有資深外科醫生才明白這種一刀流切皮方式是多麼厲害,莫里斯覺得自己終其一生也無法練出這種刀法。
當然,做手術並不需要這樣的神奇的刀法,不管是一刀完成切口還是十刀完成切口,對手術的效果影響微乎其微。
但是這體現主刀醫生的高超的技藝,體現的他無與倫比的基本功,這種基本功表現在其它地方,那就會影響手術效果,有時候還會決定患者的生死。
“剛剛他是一刀就完成切皮嗎?”雷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西莫點點頭:“沒錯,這就是至今無法被複制的一刀流切皮手法,據說很多外科醫生在學習,約翰內森醫生一直在模仿,但是一直沒有成功實現。”
兩人談話的時候發現第一排已經坐滿了人,各科的資深主任都坐到了第一排。
手術開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大家都壓在後面幾排,因爲他們隨時準備離場。現在沒有人打算離場,一些資深主任,比如骨科、脊柱外科、心臟外科,肺外科、大血管外科、肝膽外科,胰腺外科等等,清一色地擠在第一排,生怕看不清楚。這些醫生心裡現在想罵人,哪個傻瓜在嚷嚷說這臺手術不可能,是違背倫理的,是實驗性手術,是不顧患者生死。
現在看起來,主刀醫生駕馭這臺手術非常輕鬆,根本沒有任何一步失控,就像在做一臺做了千百遍的手術。
差點就被騙了,差點就失去最寶貴的學習機會。
皮膚被打開,筋膜、肌肉一層一層地打開,手術始終保持乾淨的無血術野,沒有一次出現意外的小血管噴血或者涌血。
進入胸腔之後,肺部沒有連接,各自是是獨立,心臟只是心包有一些黏連帶,非常好處理,但是大血管處理非常複雜,它們交織在一起,甚至形成了混合的血液循環,需要將一些連接血管切斷,然後再重建一些血管,目的是重建兩人獨立的循環系統。
心臟與大血管外科醫生目不轉睛,他們從未見過做手術這麼快的醫生,錯綜複雜的大血管關係在這位醫生手中輕鬆解決。
夏裡特醫院的醫生們全神貫注,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日耳曼人的紀律性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曼因斯坦和奧古斯特也沒有私下聊天,一切交流將放到手術結束之後,到時他們還會反覆播放視頻進行研究學習,那時纔是交流的最好時刻。
現在私下進行任何交流不僅會影響別人觀摩學習,也是對主刀醫生的不敬,對這臺手術的不敬。
整個會議室裡,齊刷刷地坐着醫生,他們全部穿着藍色的洗手衣,挺胸直腰,無數雙眼睛盯着高清屏幕。
此時的英國,密爾頓先生也在觀摩手術,這位奧古斯特曾經的宿敵,此刻心情複雜,他終究慢了一步,落後一步,步步落後,他現在已經不能與奧古斯特並列,奧古斯特已經遠遠領先他。
對於脊柱側彎的治療,新式的截骨術,外固定器治療,精確骨骺控制技術,奧古斯特總是走在他的前面,使用的技術與他拉出代差。
現在英國人做脊柱側彎矯形手術都是去德國,找奧古斯特醫生,這成爲行業的一個共識。
在一片和諧安靜之中,楊平將手術做完了,按照原計劃,楊平只負責分離腦幹和頸髓,其它所有步驟由宋子墨來完成,但是楊平一時興起,居然忘記中場換人,直接一氣呵成把手術做完。
宋子墨和徐志良兩人作爲助手,一直沉浸在配合當中,也忘記當初的計劃,等到手術做完的時候,他們才醒悟-——怎麼手術結束了,說好的接力呢?
還好,剩下的縫皮工作還沒沒做,楊平交給宋子墨和徐志良,他們兩人也是興致勃勃,商量一人一半,完成整個手術切口的縫皮。
手術做完了!
莫里斯意猶未盡,剛剛他實在太投入,忘記手術的對象是他的女兒,剛開始那種焦急、擔心和害怕慢慢地在沉浸中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專心致志地觀摩手術。
手術的結束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應該高興慶祝,應該鬆一口氣。
約翰內森提醒他:“手術已經做完,不去手術室門口等她們出來?”
哎呀,妻子還一直在手術室門口呢,他坐在這裡面,居然忘記給妻子發信息,一個人沉浸在觀摩手術之中。
他立即拿起手機給妻子發了一條短信:“手術順利完成,孩子們很好,一切平安。”
“上帝保佑,真是太棒了,剛剛急死我了,沒有誰告訴我進展,我一直打你電話,發信息給你,你也沒有回覆。”妻子激動不已。
“哦,對不起,我……太投入了,手機調成了靜音,整個手術過程太奇妙,真是舉世無雙。”莫里斯高興地說。
他站起來,跟約翰內森打個招呼,想出去和妻子匯合,一起在手術室門口等候甦醒過來的女兒們,可是推開門,他發現剛剛因爲太投入手術,整個腦子還沒有恢復正常,不能適應現實環境。
就像一個人看電影,一直沉浸在電影劇情中,電影結束,燈光亮起,他一時無法適應。
他站在門口,很迷茫,很明顯-——他迷路了。
腦袋暈暈乎乎的,他又轉回來:“很慚愧,我怎麼從這裡走到手術室大門口的家屬等候區?”
“你等等我,我也得緩一緩,先一起坐一會,五分鐘後我帶你出去。”約翰內森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要清醒一下大腦。
終於,示教室的醫生開始騷動起來,有人在議論手術,有人起身去倒水喝,還有人開始打電話,看完手術還有工作要做。
五分鐘後,約翰內森領着莫里斯從示教室出來,穿過走廊和幾扇大門,來到手術室外的家屬等候區。
莫里斯的妻子一個人在這裡等候,當時沒有任何消息,所以心裡十分煎熬。
而手術過程順利,沒有什麼意外發生,手術團隊自然不會有人出來與家屬溝通。
妻子見到莫里斯,立即撲在他的懷裡。
“親愛的,是真的嗎?她們還好嗎?”
“非常棒,她們已經被分開,而且脊柱也獲得了矯形,一切是那麼完美。”
“就像做夢一樣,親愛的,你掐我的臉,用力掐。”
莫里斯捏住妻子的臉部的一點皮膚,象徵性地掐一下。
“用力,使勁用力!”
莫里斯猶豫一下,用力捏了一下。
“哦,親愛的,太痛了!”
莫里斯的妻子捂住淤青的臉部皮膚,痛得哇哇叫。
“你也掐我!”莫里斯拍拍自己的臉。
妻子也使勁掐他。
這對夫妻還來回掐好幾次。
約翰內森默默地離開,太不可思議,這對夫妻居然在這裡互掐,還這麼用勁,真是奇怪的親暱習慣。
“還要多久她們纔出來。”
“半個小時左右,她們需要甦醒,還需要觀察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