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青年叫朱康,曾經勸說星夜練拳不如睡覺香,平日間會偷偷把活分給星夜一些,愛佔小便宜,人不算壞。
王燦跟唐玉的臉上都有了怒意,想要上前但被星夜制止了。
原先要打招呼的星夜,權當沒有聽見,準備離開。
“你說的那人真的是內門弟子星夜?”
“當然是他!雜役出身,當時穿的衣服上,怕是得有幾十個補丁,認識的知道他是雜役,不認識都以爲是一個要飯的。我們吃不下的飯菜,他吃得津津有味,說了你可能都不信,他三年沒下過山,沒吃過肉!”
王燦的臉色變了變,想起了跟星夜在試煉地相遇時的畫面。
“人家現在可厲害了,堂堂內門弟子,考覈第一!而且這一次,還是星武宗的領隊!”
“那又如何?是個沒良心的傢伙罷了,就算換了一身皮,沒了良心,他依然是個要飯的雜役!”
二人一唱一和,聲音不小,引起許多人駐足觀望。
“你們兩個,胡說八道什麼!”
王燦陰沉着臉,看着二人。
二人轉身看到王燦之後,臉色都是一變,眼中有了恐懼,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那個叫做朱康的青年,眼底閃過一道光,又再次上前,唯唯諾諾道:“這位內門老爺,小的沒有胡說,哎,星夜,你也在呀?”
他忽然看到了星夜,立刻說道:“你快來給大家說說,你當初當雜役時的樣子。你告訴大家,你是不是穿的很破爛,連個要飯的都不如?”
另外一個方向,劉武等人已經停下來,那劉威笑道:“哥,你看這一齣戲怎麼樣?在宗門雖然不能出手殺他,但我也要噁心死他!”
劉武點了點頭,道:“不錯,只是火候有些淺了,這樣的羞辱不過癮。”
劉威說道:“別急,這只是剛開始,如果星夜敢有其他動作,他這領隊的身份就別想要了。”
方晴站在林峰旁邊,這也是她首次知曉星夜三年來的外門生活,以前雙方見面,都是她說星夜聽。
“星夜,你快給這位內門老爺說說,我是不是沒有說謊?”
面對王燦的注視,臉色逐漸蒼白的朱康看着星夜,“你告訴內門老爺,你是不是沒有良心,到現在都沒有去看王總管一眼?總管當年是怎麼幫你的,難道你忘了?你三年沒肉吃,難道是吃了自己的良心?”
星夜眼中有了一抹冷意,朱康哈哈一笑,“怎麼,你還想動手?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他挺起了胸膛,“來,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我們對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吧?自己飛鴻騰達就忘了我們,忘了王總管,來呀,有本事就打死我!”
看到星夜沒有反駁,朱康似乎生出了無限勇氣,“過來打死我,要不然我還是看不起你!別以爲進了內門,你就了不起了,在我朱康眼裡,在我們這些雜役眼中,你還是那個最像要飯的雜役!”
唐玉跟王燦二人很憤怒,但是眼下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就在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星夜現如今是星武宗的領隊,他只是仁慈不想對付你,而不是你認爲的不敢對付你!你再這麼胡攪蠻纏,後果你將承擔不起。”
李曼月從後面走了上來,她看着朱康,冷冷的說道:“要不要試試?”
朱康根本不敢正眼看李曼月,只是看着星夜,故作強硬道:“我說得都是實話,沒有半句假話!星夜,你告訴大家,我有說假話嗎?”
李曼月冷笑道:“是嗎?如果我告訴你,你被人耍了,事情一旦鬧大,我們把星武宗的規矩拿出來,你身後的人別說保你,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你信不信?”
朱康的臉色瞬間變了,眼中有了一抹驚恐。
李曼月看向旁邊,“剛剛是哪個在配合他?麻煩站出來,我們也好做個見證。”
呼啦!
旁邊的雜役瞬間就退開了,跟朱康保持了絕對的距離。
這一下,朱康心中更是沒底了,表情變得恐懼起來。
李曼月的眼神冰冷起來,說了一聲‘滾’!
朱康如蒙大赦,趕忙跑開。
李曼月看了星夜一眼,星夜此刻正看着旁邊一側,那裡站着一個看起來很兇的男人。
正是管事王賀虎!
沒有熱鬧看了,其他人都自覺的散了。
“被人嚇兩句就跑,怪不得這輩子只能當個雜役!”
沒戲可看,劉威等人也罵罵咧咧的走了。
星夜向着王賀虎走了過去,對王賀虎他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李曼月幾人見狀,則是加速向山下走去。
“行了,就站在那裡吧。”
王賀虎看着星夜,待雙方還有十丈距離時,他開口說話了。
星夜站在了十丈開外,歉意的看着王賀虎。
“你的事我聽說了,那些無法無天的世家弟子都拿你沒轍,今天的一個雜役,卻讓你處在了尷尬的境地。”
王賀虎說道:“你呀,還是年輕,幼稚了些。你是在這裡當過雜役,但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他們當中哪個沒偷偷把活丟給你?你不欠他們的,無需顧及。”
星夜很意外,沒想到王賀虎會這麼說。
“當初就看你小子與衆不同,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很高興。”
王賀虎笑了笑,道:“但也不用把我想的多好,之所以不要你的‘規矩’,是因爲你小子幹活從不偷懶,一個人雖說做着三份工,但加起來比五個人做的還要多,再把規矩用在你身上,我就太不是人了。”
“當日看着你不辭而別,之所以沒有挽留你,是因爲看出你小子沒了那份心氣,去意已決,索性就由着你了。而且,那個丫頭心機太重,你又太單純,我也覺得離開是對的。”
王賀虎以前什麼都沒說過,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星夜心中十分感動,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賀虎繼續說道:“這裡是星武宗,雖說由帝國控制,但執行者卻是那些世家。你不願意同流合污,註定要被排擠,今天一個雜役可以讓你處於尷尬的境地,他日就能置你與死地!”
王賀虎長嘆了一聲,指了指腳下,“雖然很不想說這句話,但作爲一個過來人,我不得不告誡你,這裡,這個地方,並不適合你!”
“你的鋒芒太盛,太鋒利了,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可惜在這個地方,一個蘿蔔一個坑,所有東西早就被人家提前安排好,你橫空出世就是在搶佔別人的份額,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星夜苦笑着點了點頭,他已深有感觸。
“在這裡,任你再如何天才,都沒有出頭之日。”王賀虎笑了笑,“不過傻人有傻福,你小子能走到今天,也是因爲星武宗空降了一個剛正不阿的青青長老。但強龍難壓地頭蛇,青青長老總有顧不上你的時候,所以聽我一句,如果有機會離開,千萬別猶豫。”
最後王賀虎擺了擺手,“你能看看我,我很高興,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但我們兩個的緣分也就到這裡了。今後別再來了,你已經跟這裡沒有任何關係了。”
星夜想要衝着管事行禮,但卻忍住了。
他這一衝動,會給王賀虎招來麻煩。
管事的意思他明白,沒有牽掛就沒有能被人抓住的弱點。
今日王賀虎這些話,句句是肺腑之言,星夜心中無比感激。
在心中衝着王賀虎行禮之後,星夜轉身下山,這個地方他再不會來了。
來到山下,大多數人都走了,李曼月等人在等他,而在不遠處,劉威那些人也都在。
星夜眼中有了一抹冷意,握緊拳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