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光華自生，命光常現
季安繼續運轉青木長春功，功法神意的異象外顯，身體四周青草紅花綻放。
甲乙木靈機合二爲一，翠色慾滴的光華閃爍，昂揚蓬勃，旺盛的生命氣息縈繞。
淡黑色的癸水靈機潤澤幽深，觀之宛如注視着一汪秋水。
己土靈機滋養氣息瀰漫，黃色的靈光安寧祥和。
淡金色充滿爆裂意味的太陽丙火和橘紅色溫暖氣息的丁火靈機彼此交織，宛如纏綿的戀人。
各色光華隨着季安的呼吸沒入他的口鼻，雖然靈氣已經無法煉化成法力，但五臟和道種依然可以隨着功法的運轉得到滋養。
他內視身體，發現穴竅中的十顆道種宛如星辰，週期性的時亮時暗。
肝臟表面已經被葉脈形狀的花紋佔滿，整個內臟呈現的青玉般的質感。
雙腎微微發黑，表面的雲霧波浪紋好似在不停的流動。
宛如大地脈絡的花紋出現在脾臟上，這個內臟的顏色微微發黃。
心臟的顏色稍微正常一些，橘紅透亮，纏繞着淡金色的花紋。
雙腎晶瑩如潤的黑色光芒漸漸消失，肝臟上的青色光華由暗變亮，又緩緩黯淡，但心臟上的赤色光芒因此而興盛；當赤色光芒漸暗，脾臟的黃色光芒變的溫潤透亮；黃色光華褪去，肺部滋生淡淡的銀白色。
季安的胸腔之中，光華此消彼長，莫名的氣機在五臟之中流轉。
兩刻鐘過去，仙脈無法承受不斷增多卻無法宣泄的法力，他緩緩收功。
無法匯入丹田的法力隨着毛孔消散，他的身體四周繚繞着顏色極其淺淡的青色光芒。
光華好似有靈性，向着附近幾棵果樹飛去，龍血樹和幾株二階中品靈桃樹將大部分的光華吸收，無風自動輕輕搖曳。
“青木長春功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季安撓頭，問過其他師兄師姐，發現他們修煉功法時，雖然也有器官產生異象，但只有一個器官有異象。
劉玉和慕清婉修煉的火行功法，異象表現在心臟，杜懷遠修煉的是水行功法，異象表現腎臟，葛洛英修行的是金行功法，異象表現在肺臟。
他查詢過傳功殿的前人修行心得，有一個沒有透露名字的前輩記載自己兩個器官生出了異象。
季安將自己修行時的內臟異象告知賈雨，詢問異象到底因何而形成，不過是有所保留的告知，只說肝臟和心臟出現了異象。
對方說是好事不必擔憂，這是開闢神府的前奏，以後開闢木府和火府會輕鬆很多。
季安思索過自己出現五臟同時出現異象的原因，猜測應該是道種造成的，但也不敢確定。
不過既然賈師叔說是好事，他也沒有過多思量，只管盡力提升修爲。
此刻，季安真正確認，他的修爲達到了築基九層的圓滿境界。
下一步只要將命光培育到光華自生的地步，就可以着手突破朝元期。
提升修爲可以藉助各種修道外物，丹藥、靈食等等，但培育命光就是向內求索，只能依靠自身磨礪。
好在自突破到築基七層他就捕捉到命光，培育命光的時間已經有九年半。
前些日子，命光更是達到偶爾閃爍光芒的地步，想來距離光華時刻蘊生已經不遠。
現在他的修爲提升到了盡頭，每天可以拿出更多的時間培育命光。
季安凝神精氣運轉秘法，法力從丹田中汩汩流出，翠綠的法力在仙脈中游走。
認真說起來，這個秘法有兩個作用，一是培育命光，二是滋養仙脈。
他的資質目前只是上品層次，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挖掘。
識海中萌生淡淡空靈之意，他很快就進入狀態。
兩條銀色‘游魚’在雙腎之中浮現，靈動的在其中擺動身軀。
每隔一段時間，游魚還會互相‘串門’，左魚跑到右魚的家，右魚跑到左邊。
朝陽峰山腰，金色的陽光驅散大地的黑暗。
兩處相鄰十多裡的洞府上空，濃郁的天地靈氣形成大團如漏斗般的渦旋。
藏寶閣外，林九霄負手而立遙望着渦旋，眉宇間帶有幾分凝重之色。
此時此刻正有兩名修士閉關突破朝元期，分別是穆鬆德和李元恭，都是執法堂的精銳。
作爲堂主，當然比較關心。
賈雨走出大殿，走近他的身旁，輕聲道：
“突破的事情，每個人需要的時間不確定，師兄沒必要在這裡等着，有結果的話，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有的修士底蘊足夠，突破和吃飯喝水一般容易。
譬如說李浩然，突破境界只用了三天時間，一切顯的順理成章。
有的修士積累就差了點兒意思，突破耗費更多的時間。
越是積累不夠，消耗時間就越長，成功率反而越低。
林九霄微微搖頭，道：
“我有些心神不寧，所以過來看看，這樣可能更安心些。
元恭年紀尚輕，法力充盈氣血充沛，我並不擔心，即使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機會。
鬆德年紀大了，這是他今生唯一的機會。
如果不成，壽元最多剩下十年。”
賈雨輕聲嘆了口氣，自從幾年前宗門煉製出培元丹，陸續有三名修士兌換了丹藥進行突破。
但成功的只有李浩然一人，另外兩人如果沒有大的機遇，今生應該是突破無望了。
他在心中暗暗鼓勁兒，期待這次突破的兩個人能夠成功，至少也要成功一個。
否則的話，太浪費培元丹了。
兩人正說話間，遠山一個靈氣渦旋出現不正常的波動。
林九霄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那個靈氣渦旋正是穆鬆德所在的洞府。
片刻後，靈氣渦旋慢慢穩定下來，兩人的心慢慢放下。
賈雨用手撫了下胸口，眸光中有些許不平靜。
圍剿魔修的過程中，宗門的朝元期修士陣亡八人，老牌築基修士只剩下三十四名。
一百多年內會陸續會有二十多名修士到達生命終點，他也是其中之一。
宗門朝元修士數量會持續下降，急需補充新鮮血液。
但是蒼嵐秘境和妖災、魔災損失了太多朝元期種子修士，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宗門會持續衰弱。
因爲魔修功法擴散的緣故，魔災沒有完全消失，偶爾有魔修被發現。
妖獸們將以前的地盤重新佔據，宗門乃至整個西洲面臨的情況依然複雜。
宗門如果持續衰弱，只能處於防守狀態。
半個時辰過去，賈雨正準備轉身回大殿，瞥見剛纔那個出現不正常現象的靈氣渦旋再次發生波動，宛如隨風飄蕩的雲朵，而且有潰散的趨勢。
‘非要讓玩兒心跳是嘛！’
他的心揪了起來，接連兩次發生問題，而且間隔的時間並不長，是個非常不好的現象。
按照他的經驗來推算，這個弟子突破朝元期的希望渺茫。
林九霄的面色更加凝重，右手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穆鬆德是他師弟的弟子，且是唯一倖存的弟子。 如果穆鬆德無法突破，他師弟的傳承就徹底斷絕了。
驀然，不住晃動的靈氣渦旋猛然炸裂，像是朵綻放的煙花。
美麗之後，就是凋零消逝。
林九霄召喚出自己的火紅色的飛劍靈器，向其中輸入法力後御劍而行，向着那處閉關的洞府飛去。
賈雨同樣召喚出靈器，緊隨其後飛掠而去。
正常來說，即使突破失敗也不會造成靈氣渦旋轟然炸裂的景象。
很明顯，弟子無力操控龐大的靈氣，所以造成了這個結果。
兩人一前一後的抵達洞府，林九霄將聲音凝成線，對着洞府呼喚起來。
閉關之地的法禁極其嚴密，想要從外部打開只有三個方法。
一是隻能硬攻，二是等待維持法陣的靈石耗盡能量，三是請正陽真人調動護山大陣中樞打開。
一刻鐘過去，洞府中沒有絲毫迴應。
林九霄的心不斷下沉，悶聲道：
“師弟，維持法陣的靈石能夠持續多久？”
裡面的情況必然是非常麻煩，他得儘快進入其中查探情況。
“可以維持七天，這是第五天。”
賈雨說着，取出傳訊金劍快速錄入信息，“我請老祖打開這個洞府。”
以前從未發生過閉關修士沒有走出洞府的情況，即使突破失敗受些傷，弟子也能自行走出洞府。
符劍閃爍金光飛向山頂，賈雨疑惑的問道：
“穆師侄今年多少歲？”
林九霄面露苦笑，嘆息道：
“一百八十七歲，他的氣血在十年前就開始出現乾枯跡象。
爲了這次突破能夠順利，他還兌換了一枚延壽丹。”
“師兄應該勸勸他的。”
賈雨輕聲道，壽元大限將至卻能衝關破境的修士，百中無一。
對方這樣做，就是拿生命在賭，但手中的籌碼太少，賭贏的機會太小。
“怎麼勸？怎麼能勸？
如果師弟面臨他這種情況，我勸告說‘你不行’，你聽嗎？”
賈雨默然，悠悠一嘆。
修士修行，大多數都是披荊斬棘前行，向天爭命。
換位思考，如果他面臨弟子這種情況，大概率也是脫光褲子，把全部家當壓上去搏一搏。
如果相差目標太遠會放棄，但感覺踮踮腳尖能夠抓到希望，誰又願意放棄呢？
一陣狂風吹過，林中樹葉沙沙，好似誰的嘆息。
幾片黃葉旋轉着墜下，又身不由己的被風吹起，飄向不知名的角落。
兩個人都沒了說話的心思，只聞惡風掠過樹梢。
片刻後，洞府門口黃色黃幕閃動，扭曲幾下消失不見。
法禁打開，石門自動拉起。
林九霄縱入其中，只見穆鬆德披頭散髮仰面倒在地上。
他形容枯槁，怒目圓睜中殘留着最後的倔強。
賈雨心中的柔軟被觸碰，暗歎多少年後他的結局會是如何。
此時此刻，凌霄山幽暗的魂殿中。
葉長青沉默不語，面前是一個熄滅了的魂燈。
他情緒低落，閉眼擡頭長呼一口氣。
“穆師兄啊，你求仁得仁，也算得死其所，比我這個早早放棄的失敗者強多了。”
他回憶起前幾天對方找他喝酒時的情景，當時明月清風，好不愜意。
沒想到再轉眼，無有把酒言歡之機會。
時間如流水，連綿不絕永不停歇，三個月倏忽而過。
金靈宗之外，冰融雪化，露出枯萎發灰的荒草。
滿目枯敗下，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青色。
鳥雀在枝頭歌唱着告別寒風的歌，一隻刺蝟從洞穴中探出頭，伸展身姿。
在四季如春的宗門裡，很少能感受到生命的巨大起伏。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遺憾。
此刻，太陽正肆意揮灑着溫暖，和萬事萬物打着熱情的招呼。
蒼莽羣山和谷中深潭，都沐浴在金色的夢中。
清風拂過，掀開龍血樹葉子背面，露出爐火般的光輝。
季安盤坐在蒲團上，好似一尊石雕，紋絲不動。
他運轉着秘法，翠色的法力在仙脈中流動，宛如江水在寬闊的河道中奔涌。
命光如同兩條銀魚，在雙腎中游動。
每隔一息，銀魚齊齊閃爍出充滿靈動和蓬勃氣息的光芒。
華蓋穴中的甲木道種和玉泉穴乙木道種光色澤盈潤，不時泄露幾縷氣機融入到法力之中。
氣機隨着法力的運轉經過雙腎，被銀魚張口吞掉，好似一條自動化的投喂生產線。
當氣機被銀魚吞下的瞬間，它們身上的光芒會出現一剎那明顯的增強。
季安的心神無限拔高，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法力流動的速度愈發加快，銀魚身上光芒閃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突然間，他覺得天地之間爲之一靜，時間也彷彿停止下來，流動的法力出現瞬間的暫停。
銀魚浮現光華，一股溫暖的熱流從雙腎中流出，季安感覺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半個時辰後，法力因運轉秘法而消耗殆，當銀魚身上的光芒卻不曾黯淡分毫。
秘法的運轉緩緩停止，他滿懷期待的內視身體，注視着那遊動的命光之魚。
秘法完全停止下來，命光的華色依舊。
“光華自生，命光常現，道爺我成了！”
季安暢快的大笑在林間擴散，肆意而張揚。
他鼓盪法力飄飛而去，大袖當風鼓起，頭頂生出金色的光暈。
“明日，突破朝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