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麼？”她原想裝着沒聽見的，可還是停下了步子。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落寞，聲音太過苦澀，讓她覺得不忍。
也或許，她好奇着他究竟想問什麼。
她站在一顆杏花樹下，身上又是穿了一件粉色的長裙，配着白色披帛，纖瘦的背影屹立在花瓣紛飛的杏林中，宛若是從天而降的杏花仙子。
重華怔怔的看着那抹粉色的背影，沉寂了許久的心一點點的甦醒。
爲什麼……
只是看着這個背影，他心裡就會覺得難過？
“你。討厭過曾經的我嗎？”
她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過他們認識，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不但認識，而且還有過非比尋常的關係。
慕言希沉默了很久。
重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不安，忐忑，緊張。
他也是第一次這麼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問，他只覺得她的回答很重要。
他想知道，無論是好是壞。
“我並未討厭過你。”
丟下這句話，慕言希便走了。
重華依舊怔怔的立在原地。
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像是有些欣喜，又像是有些心酸，五味陳雜，彷彿就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酸甜苦辣都能讓品嚐過了一遍。
“原來你在這裡。”
剛出了杏花林，便見容楚迎了上來。
下了朝，他換了一件繡着金絲線圖案的雪緞袍子，去了玉冠，披散着頭髮，只簪了一隻同色的羊脂白玉簪子，看起來宛若一個美若冠玉的偏偏美少年。
慕言希笑吟吟的看着他道，“你這一身的穿着，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爲是誰家剛剛成年的貴公子呢。”
容楚不動聲色的朝着杏林裡看了一眼，面上浮出淺笑，輕攬着她道，“我如果是偏偏美少年，那你就是清水出芙蓉的妙齡少女。”
慕言希嗤笑一聲，“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說甜言蜜語可是越來越順口了？難道是被琉璃那丫頭給影響了？”
容楚笑了笑，又朝着杏林看了一眼，“說到琉璃那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裡瘋玩去了，我剛看你從杏林中出來，既然是要賞杏花，怎麼不叫上我一起？”
“也沒什麼好看的，杏花掉了一大半，再過幾天就得全部凋謝了，如果是要賞春色，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容楚本是沉得住氣的人。
見慕言希不肯提起重華，雖然相信她和重華之間並無任何牽扯，想到他們之間的那段關係，心裡還是有幾分不痛快，忍不住的說，“言希，我方纔看到重華也進了杏林中，你們可有遇到？”
“你老是提起杏花林，就是爲了問這個吧？”慕言希輕笑出聲，在他胸口戳了一下，嬌嗔道，“想問就問，彆彆扭扭的繞圈子做什麼？”
容楚愣了愣，竟有些不好意思，假意的輕咳幾聲道，“你們在杏花林中聊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
慕言希將實情一一告訴了他，最後，嘆了一口氣說，“他只是想知道過去的記憶，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其實也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