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看起來在猶豫的樣子,這話雲灣灣自然聽見了,身體向前靠了一點,“求饒?來不及了!”
雲灣灣手臂上的那三條血痕很明顯,看得旁邊的丫鬟很心驚,“王妃……還是先包紮一下傷口吧……萬一……發炎了便不好了……”
沒有照顧好王妃,等王爺回來怪罪起來,她們這些丫鬟就死定了!
“沒事,不關你們的事,王爺那邊我自會處理!”
王妃都這麼說了,她們也不敢再說什麼,弱弱地站在一邊。
跟王妃相處這麼久,雖然王妃很平易近人,待下人們都一家親,沒有什麼架子,但她們之中,還是沒有誰那麼懂她,有時候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雲灣灣就這麼坐着,等待展奕和精衛隊的到來。
很快,他們來了,展奕一看這架勢,也是摸不着頭腦,秋落怎麼受傷了……一個個還都跪在地上……
再轉過來一看,王妃“悠閒”地坐着,他立刻就明白了,她們做了什麼惹王妃不高興的事!
這不是找死麼?
展奕心裡已有了寒意。
好聽點的,這御親王府是王爺最大王妃第二,但實際上他們這些親信明白,其實是王妃最大王爺第二,有時候惹到王爺不要緊,王爺肚量大,不在乎,可若是惹到了王妃……
嘖嘖,就算王妃不肯計較,王爺也是必定不會饒過那個人的!
聰明的,就是去惹王爺也不會去惹王妃的!無論怎麼排,這朱夫人都才排到第三,這些個丫頭膽兒怎麼這麼大,這不能惹的正主也敢招惹!
收了心裡話,展奕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雲灣灣面前:“王妃,這……”
“展護衛,秋落敢抓傷本王妃,她指甲裡都是證據,另外還敢出言不遜,說本王妃的不是,如今證據確鑿,該行什麼家法?”
“展護衛,不是的——”秋落想要狡辯。
明明是她抓着自己的手劃傷的!
她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對王妃怎麼樣,這罪可是坐實了的,真的傷下去她還要不要命了?到時候是聖上也保不了她啊!
“閉嘴!”雲灣灣怒喝一聲,“本王妃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展護衛,說!”
“呃……”看這情形,展奕知道秋落這罰是挨定了,“回王妃的話,傷害王妃,該執國法,理當應斬……”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聖上派來的人,殺了我你等於是在駁聖上的顏面,聖上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秋落開始怕了。
她只是個宮女,既不是誰面前的紅人,又沒有很強大的後援,七王妃真的在這裡殺了她,誰都不會幫她報仇!
就算是聖上,真的對七王妃有所懲罰,也只不過是因爲七王妃駁了他的聖顏,而不是因爲她。
眼看雲灣灣似乎並沒有要鬆口的意思,展奕勸道:“王妃……秋落說得對,她是聖上派來保護朱夫人的……上次……王爺已經爲您將她貶爲夫人,如今再對她的婢女下手……外人免不了會說王妃的不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駁聖顏,也不是什麼好事……不如……咱們等王爺回來再行處理吧?相信王爺一定會給王妃討回一個公道的……”
雲灣灣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掃了展奕一眼,然後擡高自己的手,“展奕葛格,你認爲七七若是出手,會比我仁慈嗎?你看,我被人傷成這樣,七七不百倍討回來怕是不作罷……秋落,你確定要等王爺回來處理?”
秋落如今知道錯了,一邊拍自己巴掌,一邊認錯,“王妃……王妃饒命……秋落知道錯了……秋落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王妃繞了秋落一條賤命吧……秋落以後不會再對任何人不敬了……王妃饒命……饒命……”
她是第一次與雲灣灣對立上,才發現那個傳說中的大漠公主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她做事——真的完全不考慮後果!
她玩不起!
“OK,你姑且掌摑着,我開心了再說。”
日頭還是有些毒,看這架勢還有一會兒坐,於是命人去取了冰,一邊吃冰鎮水果,一邊讓他們給她扇“冰風”涼快涼快。
她纔沒那麼笨,爲了一個丫鬟而讓墨大叔有機會找她的茬呢!
射她一箭是先給她一個下馬威,氣勢再足點,做出不怕天不怕地的樣子來,膽兒再大的在看到她把展奕他們叫來後,人多勢衆,還個個佩刀劍,也該嚇壞了。
她還沒出招呢,秋落就自己扇自己,也省了她想辦法,挺好!
本來就不是要她命,只不過小懲大誡罷了。
秋落還在扇着自己,然後認錯的聲音也漸漸地變得機械起來。
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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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雲灣灣打了N個哈欠,眼看秋落的臉也腫得跟豬頭一樣,看她樣子也該受到教訓了,她準備放她一馬的時候,朱語嫣卻風風火火地到了。
一看秋落的臉,頓時大怒:“賤蹄子你做什麼!你是本夫人的婢女,怎麼能隨隨便便對別人服帖?!給我起來!”
“哎哎哎——朱夫人,你也說了你只是一介夫人,請你瞧瞧,這麼大一王妃在這呢!你見禮沒?別這麼久不見,你連禮數都忘了!”
“阮傾城你別太過分!”朱語嫣怒,“雖然我是夫人的名號,可在這七王府我跟你平起平坐!你少在這給我拿着雞毛當令箭!我的婢女還輪不到你教訓!”
“拜託你醒醒吧!你別老覺得有皇上給你撐腰你就無法無天了,皇上他還要聽皇奶奶的呢,你可知道皇奶奶聽說你毀了我的臉之後怎麼說的?朱語嫣,你自己的事都管不過來了,你還管別人的事!知道有句話怎麼說的不?山高皇帝遠,在七王府,我就是老大,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皇上他老人家在深宮裡,你倒是千里傳音讓他來救你啊!哦不好意思……就算你會千里傳音,那皇上他老人家也得會瞬間移動才行!不然……他怎麼來得及救你?”
雲灣灣說着一步步逼近朱語嫣。
“你——阮傾城你無法無天!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裡!”
“朱夫人,放在眼裡的,那不叫眼中釘肉中刺,就是——眼屎!”
“噗——”
頓時所有人都笑了,除了秋落笑不出來。
王妃總是語出驚人。
“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滾,不然別說秋落,就是朱夫人你——我也照辦!”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殺了我?!”
雲灣灣手一動,那袖珍弓箭就出現在朱語嫣的面前,還拉上了弦,“你要不要試試,我敢不敢?”
朱語嫣一怔,往後退了幾步,要不是身後丫鬟扶得快,她恐怕就要在大家面前摔倒出糗了。
眼下朱語嫣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了,聲音都顫抖起來:“阮傾城……你……你狠!連皇上都不怕……你這個瘋子!瘋子!!”
那時候,雲灣灣並不知道,這竟是她最後一次看見朱語嫣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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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還跟墨璽琛說起這事,說朱語嫣以後都不敢再跟她鬧了,兩個人都認爲解決一件大事,不用他們做什麼,朱語嫣覺得這府裡不好玩了,自然會跟墨君說要“搬”出去。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第二日一早,尖叫聲劃破了七王府的上空。
朱語嫣被發現死於自己房裡,一隻精短的箭羽直插她的心口,死不瞑目。
儘管墨璽琛在最短的時間內封鎖消息,可是消息還是如同風一般,迅速在坊間流傳開來,朱語嫣的事,瞞也瞞不住。
墨璽琛心知大事不妙,有人要陷害灣灣,已在準備送灣灣出城,誰知,聖旨就像早就擬好了似的,迅速抵達了御親王府。
二爺墨譽帶着抓人的聖旨,帶領着好幾隊皇家衛隊將整個御親王府圍了個嚴嚴實實,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墨譽坐於馬上,身着盔甲,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七弟,七弟妹,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第7卷 372 她已認罪!(金牌加更)
墨譽坐於馬上,身着盔甲,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七弟,七弟妹,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被他們逮個正着,說什麼都晚了。
爲了不連累墨璽琛,雲灣灣搶答道:“去自首。”
墨璽琛拉住她的手,後者衝他搖了搖頭,要他別輕舉妄動。
“自首?”墨譽瞄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包袱,嘴角勾了一下,“帶着包袱去自首?”
雲灣灣也笑,“對啊,我用慣了七王府的東西,這次去天牢也不知道要呆上多久七七才能找到證明我清白的證據,可不就要把東西都給帶齊了?”
這個理由,真是回答得人鬱悶不已。
“那好,需要二哥送你一程麼?”
“二哥不就是來送我的麼?在這等二哥好久了,”笑着對墨譽說完,轉過頭,抱着七七好一會兒,“七七,你別衝動,千萬不要做傻事,你要相信我。依如綵衣的想法一樣,我也不想害得你前途盡毀,所以不能做的事你千萬不能做。不是我殺的朱語嫣,不是我做的就一定不是,再有證據那也是別人做出來的,所以之後你要做的就是替我找到清白的證據,我等你!”
她所說的“不能做的事”,就是隻劫獄。
如果畏罪潛逃,他們這輩子永遠都別想回京都了。
兩人分開,說不出的不捨。
“傾城,等我。”
眼看他們要給雲灣灣上枷鎖,墨璽琛不忍,出聲求墨譽:“二哥,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別給傾城帶枷鎖,她不會逃的。如果逃了,我願意揹負一切罪名。”
墨譽定了一下,點了一下頭,對那些侍衛揮了揮手。
雲灣灣心裡也有些不好受,七七跟墨二爺是死對頭,如今卻爲了她求他,七七……
雲灣灣不想再看見七七的悲傷,忍着心裡的思念,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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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
墨君就坐在上座,一身囚服的雲灣灣跪在大殿上,兩旁是各大臣。
雲灣灣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七七因爲要避嫌,不能上大殿,未免他們通氣,他也暫時被軟禁於御親王府,不得離府半步,有什麼事都只能讓屬下去辦。
而如今的大殿上,與她要好的十一已是不在,十六更是在琉璃國,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就算十六在,他年齡尚小,說的話也沒幾人會聽。
望天,這次她死定了。
究竟是誰陷害她?
二爺黨?爲明親王報仇?
還是太子黨?既剷除了她,**御親王府,又嫁禍二爺黨,一石二鳥?
“這事實在不能姑息!身爲堂堂王妃,妒心居然如此之大!”
“宰相大人,這事尚未有論斷,現在下結論是不是還太早了些?”
“事實擺在眼前!”
“夠了!”見他們在下面吵鬧,墨君一掌拍在龍頭座上,“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
“聖上息怒!”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阮傾城,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雲灣灣擡頭,發現墨君的雙眸有些發紅,那裡有着對她的恨。
她不明白。
“傾城沒有殺害朱語嫣。傾城一整晚都跟王爺在一起,沒有機會殺她。”
“朕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仵作已經說了,語言丫頭被害之時,老七還沒有回府!你還有什麼證人?”
“……沒有。”既然陷害之人已經都捏準了一切,她還能有什麼證據?
有證據也不會讓她找到了!
路公公看了雲灣灣一眼,心裡尤爲嘆息,還是呈上了證物。
墨君抓住那支精短的箭羽就丟在了雲灣灣的面前:“你好好看清楚!這可是你的箭!案發當日,所有七王府的下人都看見你有一把袖珍弓箭!你可還有話可說?”
看到朱語嫣屍體的時候,她就看見那支箭羽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用看也知道,這支箭羽是她的!
“回皇上的話,的確是我的。”
“那你還有話狡辯嗎?!事實勝於雄辯,如今證據確鑿,來人——”
“皇上!”雲灣灣搶道,“這支箭羽是我的沒錯,可這也不能證明是我殺了朱語嫣!如果今天,我用場上某一位侍衛的刀刎頸,那是否可說,是那位侍衛殺了我?”
“對啊……這的確不足以證明……”
“若是不把事情查清楚,會落人口實。”
墨君掃了那一羣多嘴的大臣,忍下氣,“好,那朕就讓你心服口服!傳展奕!”
雲灣灣心裡已是有數。
展奕一邊走,一邊看着王妃,心裡已是忐忑不安。
“展奕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展奕,朕問你,案發當日,阮傾城是否當着你們所有人的面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朱夫人?”
“皇上,王妃——”
展奕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回答,聖上擺明了要誤導重臣,這件事發生的經過也不問,只問結果,到時候就——
“朕只問你,是!還是不是!”
展奕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辦。
“展奕!你可要知道,欺君罔上是株連九族的重罪!你可要想想你的家人!”
“皇上——”一提到他的家人,展奕的臉上已是緊張。
雲灣灣轉頭看着展奕,知道他很講義氣,衝他笑了笑,又對墨君說道,“皇上,不要爲難展護衛了,我的確說過,放展護衛回去吧。”
“你承認就好!來人,大漠公主阮傾城已認罪,將其——”
雲灣灣再次打斷他的話,“皇上,我只承認我說過要殺朱語嫣,我沒認罪,請您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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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373 午時斬首(金牌加更2)
雲灣灣再次打斷他的話,“皇上,我只承認我說過要殺朱語嫣,我沒認罪,請您聽清楚!”
“來人!將阮傾城打入天牢——”
“父皇——”雲灣灣沒想到,說話的人竟是墨姜,“這件事還有蹊蹺,爲什麼不先查清楚就下定論了?”
然而墨姜話音一落,衆大臣就想起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起來。
恰巧這時候,墨齊也說道:“是啊父皇,兒臣也認爲這件事另有蹊蹺!不如還是先查清楚吧?”
“你們——”墨君漸漸眯起雙眼。
雲灣灣看着竟然會爲她說話的二人,一時也摸不着頭腦。
因爲墨姜喜歡歸喜歡,但比起他二哥與七哥之間的鬥爭,他是明顯站在他二哥那頭的。
上次下毒事件,他爲了要置七七於死地,同樣是犧牲她的命也無所謂的態度……
而且大婚那日,他只是喝醉了纔會亂說話,他或許是那時候拼酒時對她動過心也說不定,只是單純的喜歡罷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現在說不定他早就不喜歡她了吧?
如果說,喜歡一個人是毫不猶豫地要推她去死,那這樣的喜歡,她寧可不要了!
所以說,比起墨譽,她的命在他們眼裡應該不值幾個錢纔是,她有點想不明白他們兩個怎麼會給自己說話?
難道這件事不是二爺黨的人做的?還是說……他們在欲蓋彌彰?
不止二爺黨,接下來太子黨七爺黨竟紛紛給阮傾城說情。
太子黨是太子墨煦先開口的,他大抵是爲了十六。他知道十六很喜歡阮傾城,所以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點事。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但該說的畢竟都要說了。
太子一開口,其餘人也都一一附和。
而七爺黨自然是要說情的,出事的是他們七爺的妻子,這忙能幫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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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一開始一分三派的情況突然詭異地疊合了,整個朝堂的人都在爲阮傾城說情,說另有隱情。
情況發展成這樣,雲灣灣也沒料到……她還以爲七七不在,她要被孤立了……怎麼情況恰恰相反了?
卻見墨君的神色越變越難看,怒喝一聲:“都給朕閉嘴!這件案子已沒有任何異議,人證物證冬季俱在,來人,將阮傾城——”
“看誰敢動哀家的傾城!”中氣十足的一聲喝。
有太監常諾:“皇太后嫁到——”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太太在初嬤嬤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入大殿。
“母后!你怎麼來了?”墨君起座。
“哀家不來,難道任由你是非不分,動哀家的傾城嗎!”
“皇奶奶……”看見老太太,忍了好久的雲灣灣還是泛起淚花來。
“母后!後宮不得干政,母后還是——”
“傾城丫頭不可能會殺人,哀家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傾城,想置她於死地!哀家怎麼能由着你欺負傾城!”
“母后!”墨君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將太后拉到了一旁,然後同她耳語了幾句。
老太太那佈滿皺紋的臉漸漸地睜大睜大,不可置信地道:“怎……怎麼可能?哀家的……婉兒……婉兒……”
“母后!母后!”
墨君正是想到如今這種狀況,纔不想告訴太后真相,豈料——
“母后!來人!宣太醫!快宣太醫!——將阮傾城打入天牢!明日午時無門斬首!退朝!”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墨君竟會如此快就斷了案。
明眼人都知道這裡頭還有蹊蹺,然而——
衆人紛紛作鳥獸散,雲灣灣也被侍衛帶了下去。
她不明白,墨君究竟說了什麼,老太太竟然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老太太昏厥前喊着的……可是許婉婉?墨君同胞弟弟墨槐的妻子?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父皇——”
“十弟,你還看不出來嗎,父皇想阮傾城死。”
所有人都沒說話,聖上想一個人死,那麼還能有誰救得了她?
“朱將軍?你的義女死了,怎麼都不見你出來爲她說話?”
“想必朱將軍是傷心過度,說不出了吧!”
“好在朱將軍還有一女,死的也只是義女罷了,朱將軍,你節哀!”
朱燕看着被帶下去的阮傾城,什麼都沒說,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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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重地。
如今雲灣灣不但成爲階下囚,還如同容顏一般,在明日行斬首之行前,在天牢內受盡了刑罰。
她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她以爲沒有證據,墨君就不能拿她怎麼樣。
可是她忘了,墨君想她死,而且這一次,讓她有一種自己非死不可了的念頭。
她都要死了,墨君還是命人將她折磨得遍體鱗傷,他分明是在泄恨。
泄什麼?
朱語嫣只是朱燕大將軍的義女,又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如此憤怒?
雲灣灣想不明白,在重刑之下,暈了過去。
第7卷 374 哥們兒,帶句話(金牌加更3)
墨譽來看天牢看雲灣灣的時候,侍衛剛澆上一桶鹽水,潮溼的半空裡傳來她抽氣的聲音。
那個怕疼的阮傾城,竟然不見了。
“二王爺!”侍衛沒想到墨譽會來這裡。
“退下去吧,本王有話跟七王妃說。”
“可是……”
“下——去——”墨譽開口,不怒而威。
“是!”
這一來,恍如隔世。
前一刻還好好的她,如今已是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凌亂的頭髮貼在她皆是汗水與血跡的臉上,狼狽不已。
她臉上的傷,更嚴重了。
不過也不重要了吧,快死的人了,還在乎容貌做什麼?終究是要死的。
他彷彿都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他敢說,如果老七站在這裡,看到他心愛的女人變成這副模樣,不知道會不會瘋掉?
他以爲阮傾城變堅強了,被折磨成這樣也不吭一聲,然後他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她呸了一聲。
“媽的……墨君那個王八羔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墨譽一愣,忙阻止,“你瘋了!聖上的名諱也亂喊!你不想活了!”
話音剛落,才忽然想起那道聖旨,噎住了。
雲灣灣擡起頭,好笑地看着墨譽,“墨二爺,你是不是有健忘症?老子倒是想活啊,可那王八羔子不是不讓人活嗎?草他大爺的……老子明天就要屍首異處了!”
“……”這個阮傾城……真是……“你就這麼確定自己會死嗎?”
“不然呢?老太太暈過去了,七七被軟禁了,十六遠在琉璃國,十一不知道還活不活着,你們一個個的話墨王八又不管,老子還不是死定了?!啊——**!痛死了!靠……”她剛還大罵着,突然扯動身上的傷,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大罵一句。
看着這樣的阮傾城,墨譽哭笑不得。
這個阮傾城,都要死了,還不忘搞笑。
還是她天生的樂觀精神,認爲既然要死就痛痛快快地死?
看着她那勉強的笑容,他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墨二爺,我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你陷害我的?我死之前總得知道這個來送老子上路的是真同情還是笑話來着的吧!”
墨譽好笑地斜了嘴角:“說不是,你信嗎?”
“那你倒是說唄?”
“不是。”
“好!信你!”她說得豪邁。
“這麼容易就相信?”
“你別告訴老子信錯人了!”
墨譽頓了頓,跟她說明來意,“阮傾城,這次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
“早知道了!說什麼都不繼續查下去,證據也不明地就要砍我的腦袋,擺明了要我的命,在剛剛兩個小時十分又五十二秒的各種虐待中,老子已經把墨王八的心思揣摩得非常細膩了!不就是死嗎?老子怕毛!下面的小鬼早就把我拉到黑名單裡去了,比起我見到他們,還是他們怕見到我一些呢!走的時候一個個一點面子都不給,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了!靠,老子有這麼人神共憤麼,人做不成,陽壽未盡就下去了,結果連鬼都不待見我!二爺,你說有比我更悲催的人麼?上次那臭小鬼還欠我一個解釋呢!把我安排到這破身體上!混蛋!”
“???”墨譽都被她繞糊塗了。
她嘰嘰喳喳在說些什麼啊?
“哦你還不知道是吧?二爺,看在你來送我一程的份上,我就什麼都跟你說了好了,我總不能連死都以阮傾城的名義死去啊!我雲灣灣要在這世上活過!”
“什……什麼?”縱然淡定如墨二爺,如今聽到雲灣灣的這番說辭,也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你是說……雲破左使……雲灣灣?”
雲容顏死的那時候,她就哭得特別傷心,那時他只覺得奇怪,卻不知不對勁在哪裡……
現在,總算明白了。
原來她不是大漠公主阮傾城,而是雲破左使雲灣灣!
那就怪不得那個假的雲容顏在想說什麼的時候,夙非離會突然出手殺了她。
“你……”
“不對不對,不是雲破左使雲灣灣,我是現代人云灣灣。我其實不是你們這裡的人,陽壽未盡就下去了,然後我就變成了雲破左使雲灣灣的身,現代人云灣灣的魂……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墨譽在猶豫,他想相信,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好多事都無法解釋。
“你就不怕告訴我這些之後……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陷害老七?”
“哥們兒,我都自顧不暇了,你看我傷成這樣,不用等明天我都可以死了,我還管得了你怎麼想?你想陷害你就去咯,你有張良計,七七沒有過牆梯嗎?你們的事,我管不着咯,”說罷咳嗽幾聲,終於還是沒掩飾住自己的傷勢,咳出好幾口血來,再擡頭,眼裡有那麼幾分不捨,“這次是真的把命過完了,二爺,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就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去七王府幫我帶句話給七七吧,老子他媽的要煽情地先走了,你讓他別傷心,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二爺,你要答應的話,你想捉弄誰你燒個紙跟我說,到時候老子變成鬼了替你嚇嚇他!怎麼樣?你不答應也沒關係,不嚇其他人,光嚇你家的!”
不知道爲什麼,墨譽的心裡悶悶的,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雲灣灣,你非得要用這麼歡樂的口吻說自己將死的事實嗎?”
第7卷 375 真心歡樂的大結局(九千字)
“雲灣灣,你非得要用這麼歡樂的口吻說自己將死的事實嗎?”
她明明應該哭的,卻硬是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渲染了那麼歡樂的氣氛。
只是如今,這氣氛再歡樂,在他感覺來,竟都隱隱地透露着幾絲憂傷。
“那我他媽的還能怎麼辦?我是不是要哭着求着說二爺呀,二爺救命呀,我不想死呀,你救我,我做牛做馬以身相許報答你你給我忤逆聖旨劫獄好不好的啦?這樣?”
看着雲灣灣自嘲,墨譽又問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會不會?”
“別傻了二爺!”
墨譽嘆了一口氣,又說道,“你知不知道父皇爲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因爲不管朱語嫣是誰所殺,那人都是因爲要在這節骨眼上陷害你,如果不是你,沒有人會盯上朱語嫣。所以在父皇看來,害死朱語嫣最直接的人,其實是你——所以即便不是你親手殺了她,父皇也要你替她陪葬。”
雲灣灣切了一聲,“他對朱語嫣莫名其妙的好!小情人?還是小情人的女兒?”
該死……胸口隱隱作痛了……其實她真想說,二爺,先把我肩上的琵琶鎖給解了吧?咱們邊喝酒邊聊個天昏地暗的。
望天,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顏顏,我總算知道,當時的你,有多痛了。
他搖搖頭,“你應該知道,我們還有一位過世的皇叔吧?”
“知道,叫墨槐,墨王八的同胞弟弟,和他妻子許婉婉跳崖死了。”
墨譽一驚,似乎沒想到她知道得似乎比他還多。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其實有個女兒?”
雲灣灣欲哭無淚,淚花在眼眶裡打轉了好久愣是沒能落下來,“二爺,你不要悲催地告訴我,朱語嫣她丫的就是墨小叔和許婉婉的女兒吧?不是這麼坑爹坑娘外帶坑老子的吧?”
兩行清淚還是落了下來,心口更疼了。
她中槍了。
這坑爹的逆轉讓她的心好痛啊。是吧?只是因爲這逆轉而已……
她纔不怕死。
才、不、是。
怪不得……怪不得朱語嫣這麼受寵,無論她做了什麼,墨君也不會重罰她。
許婉婉可是墨君當年的相好啊,她的女兒,墨君自然是寵上了天。
怪不得,朱語嫣整日擡頭挺胸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怪不得墨君要吩咐七七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朱語嫣圓房,怪不得……
“是……”他點頭,“當年皇叔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然而發生了那場變故。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朱將軍當年帶兵去的,然後把小郡主帶了回來。連同皇祖母在內,所有人都以爲皇叔一家都葬身崖底了。但最後小郡主只是被養在了豪霞山莊,待遇猶如公主。也就是近年,墨語嫣才以朱將軍義女的身份重現世間。她貪玩,父皇又擔憂老七,才許她去七王府暫住。誰知……你們兩個一遇上——”
“知道,火星撞地球,她看我不爽,我看她也沒舒服過。”
今日在大殿上,老太太正是因爲聽到死的那個居然是自己的親孫女兒,還是小兒子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一時氣血攻心纔會昏厥的吧。
事情都說完了,墨譽就這樣站在她面前,什麼都沒再說。
雲灣灣也看着他,一眨眼,額上的血就順着她的眼睛流了下來,迷糊了她的視線。
墨譽最終從袖口裡取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她面前。
“毒?”
“你只有兩個選擇了,你選擇靜等:等到明日午時斬首,老七知道你要被斬首的消息已經坐不住了,要起兵,明日他若來救你——有三種可能性,一,他來救你,併成功,京都大亂,你們成功逃離了京都,日後不能回來;二,他來救你,明知時機還不到,也要起兵造反,失敗,結果不言而喻;三,就是他成功,你們幸福一輩子,也讓他落了殺兄弒父的臭名。每一種可能性都會存在,就看你要不要賭。如果你想阻止這一切,只有第二個選擇。你提前死去,他什麼都不用做。”
雲灣灣哭了,當着墨譽的面哭得很厲害。
“二爺啊二爺,我以爲你是來送我一程,原來不是,你是要直接送我上路。”
他無言。
“可是你爲什麼要幫我們?”
是的,墨譽這是在幫他們。
她不明白。
“太子無意競爭皇位,能和我一起鬥爭的只有老七,兄弟一場,我寧願他死在我和他的戰場上,而不是止步於此。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若是垂手可得,沒有意思。毀了所有人的驕傲,讓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那時候站在最高位的我,纔是勝者。就算輸了,我也輸得心服口服。”
雲灣灣沒說話,她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墨譽。
“我明白了。”
話音一落,他面前的雲灣灣身上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流來了,綁着她雙手的鐵鏈,以及她的肩胛骨處的琵琶鎖均是“鏗”的一聲,震得粉碎。
然而,近在咫尺的墨譽沒有被濺到一分一毫,他震驚了。
這裡面……得有多深厚的內力?
“你……爲了老七,沒有離開?”
“對了,告訴你老爹,如果沒有夙非離那地牢裡的關人設備,還是不要把人關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
雲灣灣奪過墨譽手中的小瓶子,瞅了瞅它。
“你不怕死?”
“怕,怕下面的小鬼們又要被我煩了!替我告訴七七,我沒死,我只不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而已,我在千年後等他。”
老七會信這麼低級的謊話?
雲灣灣又問,“話說回來我百毒不侵,你這毒管不管用?別折磨我個半死,到最後我還死不了,老子會恨死你的!”
“……你放心,死不了,到時候我給你補上一刀。”
“……”雲灣灣的嘴角抽了一抽,冷笑,“夠義氣。” Www •Tтkā n •¢ ○
在她打開瓶蓋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你就這麼喝了?”
雲灣灣呵了一聲,“二爺,你還要給我找下酒菜嗎?”
“爲了老七,值得?”
一個字:“值!”
開蓋,舉起,一口氣喝下。
她不知道墨譽的這個小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毒,但實實在在的奏效了。
不出十秒,她的五臟六腑如同火燒一般,翻滾得厲害。
她在墨譽的面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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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灣灣做了一個夢。
都說人之將死時,眼前便會閃現活着時的過往。
她分不清,那是她的夢,還是記憶。
一個茅草屋,一片田園,以及東籬塢,四周鳥語花香。
每一日,都從寧靜中甦醒而來,茅草屋裡一個纔不及人膝高的小丫頭從裡面跑了出來。
雲灣灣拉近鏡頭,才發現那小丫頭與自己長得尤爲相似。
小丫頭回身,輕靈的笑聲迴盪在山谷中。
身後一男一女相擁而出,每一日,他們一家人都那麼快樂。
然而畫面一轉,有無數兵馬追來,刀劍相向,有人抱着她逃,有人的鮮血濺了她一臉……
“爹——爹爹——娘,救爹爹,救爹爹啊——”
“妞妞,怕死嗎?”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這樣撫着她的臉。
“怕……娘,不要死……妞妞不想死……”
“乖,妞妞,娘要去陪爹爹,你跟將軍回去,找皇祖母,告訴皇祖母,爹爹跟娘不能服侍她左右了,知道沒有,乖……”
“不要——爹爹——娘——不要丟下妞妞啊——”
墨譽怔怔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雲灣灣不知在哭喊些什麼,然而隨着她的哭喊,她的左肩背面,發着淡淡的光芒,蹲下一看,待光芒褪去,那一塊肌膚尤爲光潔,忽現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這是……怎麼回事?
“來人!來人!去稟報聖上,七王妃服毒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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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兒子正是不想讓你再度傷心,纔不將語嫣的身份告知,求母后別怪兒子。”墨君坐在老太太牀沿,親自給老太太喂藥。
這時,侍衛匆匆忙忙地跌撞進和禧宮,“皇上!皇上不好了!”
“什麼事!沒看到太后在此嗎!”
“屬下有罪!可是真的大事不好了!朱將軍留書一封,在府內自縊身亡!”
“什麼?”
朱燕爲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西燕怎能失去如此棟樑?連老太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忙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屬下……屬下不知!這是將軍夫人發現的朱將軍的遺書,照朱將軍遺願,請皇上過目。”
墨君大步上前接過那封信,打開一看,越往下看,雙眸瞪得越發的大,後退了好幾步,“怎……怎麼會這樣……”
“君兒……發生什麼事了?”
“母后……語嫣……她……”
墨君知道自己瞞不過,將信遞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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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許婉婉抱着墨槐的屍體跳下了懸崖,而墨語嫣卻被朱燕帶走,她哭鬧不肯,咬破了他的手,從馬上跳下,直奔懸崖。
朱燕發現已是爲時已晚,衝去抓住墨語嫣的衣襟,卻只來得及看見她背後的蝴蝶印記,便摔了下去。
其實,事實並非墨君所說的那樣。
年輕時候的墨君比現在更加心狠手辣,固執不已。
許婉婉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墨槐,是墨君從中作梗,三番兩次要搶走許婉婉,利用自己的皇權強取豪奪。皇太后看不過眼,加之墨槐本就對權力無求,在皇太后的護送下,離開了京都,找到一席安生之地。
然而,墨君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責怪皇太后插手,瘋了似的派人去搜尋他們二人的下落,終於在幾年後,在忘憂谷發現了他們一家,當即讓朱燕帶領兵馬,帶不回墨槐不要緊,只需帶回許婉婉和墨語嫣。
然而事實完全出乎了朱燕的意料,王爺不僅戰死,王妃更是癡心殉情,只留下一女,最讓人料不到的,是墨語嫣寧可同父母同生死,也不願跟他回去做享榮華富貴的小郡主。
朱燕自知死罪,在回去的路上已在不爲自己安排後事。
哪知,在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一個與墨語嫣差不多大的丫頭。
那時候,一念之差,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誰都不知道墨語嫣長得什麼樣。
好幾頁的信,最後一頁寫着他的懺悔。
“那一年,那些跟着末將出生入死的兄弟全被封口,這些年末將用偷來的榮華富貴苟且活着,每一晚都睡得不安寧。如今又見一人要因末將當年所做的錯事而付出代價,愧疚與罪惡感沒完沒了地纏着我。末將愧對皇上的信任,唯有一死謝罪,求皇上對末將的家人網開一面,對無辜的七王妃網開一面。朱燕,絕筆。”
“嫣兒……”
“皇上!皇上!”又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跑入和禧宮,“不好了皇上!”
“怎麼又不好了!”
“七王妃……七王妃服毒自盡了!”
這一晚,一條消息在京都迅速散播開來。
真王妃假公主因妒心殺死大將軍義女,將軍無故自縊,七王妃服毒畏罪自殺。
各大黨派開始皇位之爭,京都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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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忘憂谷。
“爹爹……後來呢?”東籬塢下,一名五官精緻如瓷娃娃的小丫頭閃爍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後來啊……後來侍衛來報,道那七王妃服毒自殺,先皇與太皇太后趕去天牢,才發現她背後的蝴蝶印記,恍然明白什麼,只是,一切爲時已晚,先皇親自逼死了自己本該疼愛的親侄女。”
“啊……”清澈如溪水的小眼睛眨了眨,好難過,“七王妃姐姐怎麼這麼可憐啊。那個笨蛋皇上,怎麼連自己的親侄女都認不出來啊!那再後來呢?太皇太后這麼喜歡七王妃姐姐,不是好難過了?”
“是啊,太皇太后心傷過度,終是一病不起,於次月初五薨了——就是死了。”
“那太皇太后也好可憐……”小嘴巴一怒,更難過了,“那七哥哥呢?姐姐死了,哥哥不是好傷心了?”
“是啊……七王妃死了,七王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從此失心瘋,抱着七王妃的屍體痛哭三日,一夜白髮,終日抱着七王妃要死要活,與屍體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睡,誰要提議將七王妃下葬,讓她入土爲安,他就讓提議的那個人——入土爲安!”
“啊~~爹爹我怕~~~”小丫頭撲入他懷裡,“七哥哥怎麼變得這麼壞!”
“當然壞了!爹爹一開始就告訴你那是個很會演戲的壞哥哥,你不信!爹爹跟你說,要說這十六位皇子中,最英俊瀟灑最英偉不凡心地最好最厲害的,就數二王爺了!”
“真的嗎?二哥哥後來怎麼樣了?”
“要說七王爺失心瘋之後,太子無心爭權,二王爺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拿到了皇位,俯瞰天下,已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二王爺心善,做王爺的繼續做王爺,隨他們逍遙自在,也不怕他們起兵造反,因爲——他有的是實力——啊!”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突然被異物擊中。
一大一小轉過頭,一女子雙手叉腰,剛剛扔過去的正是原本應該在手中的鍋鏟。
小丫頭見狀,忙撲了過去,“灣灣~~~爹爹給我講故事!好好聽啊!”
雲灣灣頭疼地扶額,怒,“二爺,你又哄笨丫頭叫你爹!你這個便宜爹可做得真容易!”
“灣灣你下手不能輕點麼……什麼便宜,”墨譽摸摸自己快腫了的後腦勺,“我這爹當得可不容易啊……我照顧了你們娘倆這麼久,這還叫便宜嗎?”
“灣灣~你別這麼在意啦!”小丫頭拽了拽雲灣灣的衣襬,“我覺得二爺當我爹爹很好啊!二爺長得又帥,對灣灣和我都那麼好,灣灣你爲什麼不嫁給他啊?二爺跟那個傳說中的二王爺一樣厲害哦!”
(畫外音:寫到這裡我樂壞了……咳咳……這就是歡樂的大結局有木有!不許說木有!!)
“傳說中的二王爺?”
“對啊!”
“哎丫頭——”墨譽想攔她,已是來不及。
雲灣灣聽着小丫頭的敘述,又哭又笑,差點沒憋住。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小丫頭的肩頭,“丫頭……你……你說的那個二王爺……真……真的是那個被七王爺打得落花流水借假死逃跑的那個慫貨嗎?哈哈哈……不行不行……笑死我了你……墨二爺……你……你是想笑死我是嗎!”
“笨丫頭!”墨譽憤恨了一句。
再說了,他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這個只知道維護她男人的臭女人!
這些年是誰耗費了年華陪着她們娘倆的!
忘恩負義的大小東西!
小丫頭甚是委屈:“我……我怎麼了我……”
“咳……”墨譽輕咳一聲,“丫頭,剛跟你開個玩笑,其實……是這樣。那個七王妃沒死,二王爺神通廣大讓她吃了假死藥。你想呀,那七王妃百毒不侵,有什麼毒是能要她命的?假死藥就不同了,假死藥不是毒,只是一種藥而已,它能造成一個正常人進入假死狀態,然後二王爺再找人替換,與大漠王子聯手,將七王妃送出了京都。”
“啊……王妃姐姐沒死呀。那二王爺爲什麼要把王妃姐姐送走,而不還給七哥哥呢?”
“呃……這個……因爲……”
他纔不要告訴她,他不想老七那麼快活呢。
他這麼辛苦,讓老七撿個大便宜?不讓他傷心一下,怎麼對得起他!
當初雲灣灣爲了老七能犧牲自己,他很感動,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就是想救她。老七怎樣,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後來還怎麼了呀?”
雲灣灣將小丫頭掰回來,認真說道:“丫頭,七王爺不壞,七王爺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後來是這樣,京都幾派長期對抗,最終七爺黨獲勝,七爺登上了皇位,以仁治國,和平處理鄰近邦國,西燕進入鼎盛繁榮時代。二王爺認輸,假死瞞過所有人的眼,去找七王妃了。七王妃生了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小丫頭。”
“啊……七哥哥變成了皇帝哥哥,那那個小丫頭不就是小公主了?真幸福啊!那皇帝哥哥知不知道他們還活着呀?”
“這個……老子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你皇帝哥哥!”
雲灣灣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揪住了墨譽的衣襟,“二爺,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天是你做飯!”
墨二爺扶額,“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啊……好人沒好報!”
這些年他也看開了,雖然得不到雲灣灣的心,但就這樣看着當初還那麼小的小丫頭一點點長大,整天依偎在自己身旁,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三個人就這麼生活着,寧靜、安逸,也有一種自豪感。
這種日子過得習慣了,也就不在乎是否要在一起了。
不用管世俗事,也不用關心今日哪些黨派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不用每天防這個對付那個,教教小丫頭唸書,給小丫頭說說故事,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愜意。
以前他不覺得,但如果現今要他回去做王爺的話,打死不回去!
做王爺那麼辛苦,沒意思,沒意思。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十一向往的,究竟是什麼。
老七做了皇帝又如何?他的妻女都在他的身邊,他每日要處理國家大事,至今未立後位,不管大臣們怎麼勸怎麼逼,就是兩耳不聞逼婚事。
“二爺,你笑這麼淫/蕩做什麼?”雲灣灣打斷了他的思緒。
墨譽眉頭一皺,往她額頭上一彈,“丫頭還在這,你說話就不能注意一點麼!”
“得了吧你,前兒個夕姑姑來看,還說這丫頭是雲灣灣二世呢!你等着,在老子的教育下,只會青出於藍勝於藍!”
雲灣灣口中的夕姑姑,正是雲破世尊雲夕,也就是她和容顏的師父,同樣也是當年許婉婉的隨身丫鬟。
當年她來遲一步,等她到時,已經發生了慘劇。她們命大,尋到崖下時,小丫頭和許婉婉尚有一口氣在,卻是活不久了。
許婉婉堅持要救丫頭,雲夕不能阻止。當年她正是中了後母請來的巫蠱後人的蠱毒,來到了異世。她穿成了巫蠱後人,而那個讓自己穿越的巫蠱後人則是秉承着家族祖訓,要將二十一世紀的許婉婉送至西燕。
所以,讓自己穿越的,竟是千年之前的自己,算起來,就真的亂了。
她精心鑽研了穿越蠱,但對西燕的留戀已經讓她沒有那麼強烈想要回去的想法了。
小丫頭驚嚇過度,一魂三魄出竅,已是回不去,所以藉助穿越蠱,將那一魂三魄送至現代,尋找磁場相近的將死之人做臨牀,等到時機成熟,再回到灣灣的身體裡來。
雲夕派她們去西燕,正是想讓她們替兩位主子報仇,卻不知現代的雲灣灣竟然在這時回來了。
雲隱回去雲破之後將雲灣灣的異常稟報雲夕,所以她才命他們無論如何以將灣灣帶回來爲首要任務。
誰知……
發生了那麼多的變故。
然而不管怎樣,灣灣沒事。
自己逼死了墨語嫣,這對墨君來說,已是最大的懲罰,雲夕也不再堅持報仇,留在雲破帶領新一代的孤兒孤女成爲殺手界的精英。
而云灣灣,則愜意地留在了忘憂谷,不問世事。
“你還驕傲!”墨譽白她一眼。
“說真的,你剛剛笑什麼?”
對於墨譽,她只有感激。已經說過太多對不起,她給不了他他要的未來,但他還是願意陪着她們。
當初滿腦子以爲會要害她的二爺,如今竟成爲了她最好的藍顏。
要不怎麼說世事難料呢?
“我只是在笑,雖然這麼多年我還是得不到你的心,但其實我比老七幸福,我可以每天看見你的笑容,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着小丫頭長大,這種成就感,是老七體會不到的。哈哈,他要是知道我們三個在世外桃源逍遙快活,而他每天要處理那些令人焦頭爛額的事,不知道會不會氣到吐血。”
“嘖嘖嘖,”雲灣灣搖頭,“二爺,你真是太沒志氣了……瞧你這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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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琉璃國在夙非離的統治下,也迅速崛起了。臨近的幾國中,仍沒有國母的,有三國。
西燕、琉璃,以及大漠。
西燕和琉璃也就算了,大漠它來湊什麼熱鬧啊?
可偏偏那三位年輕君王完全是不急的皇帝,由着身邊太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琉璃國君主,手段狠辣鐵腕,然而對待子民卻是好得不得了,所以他擁有民心,加之他的確讓琉璃國復國,又越來越昌盛,無人不將他當作救世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肯立新後。而且還直接下了一道命令,敢逼婚者,殺無赦。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後位只屬於一個人,她叫雲容顏。
他的癡情依如十一一樣,被世人廣爲流傳,只是鮮少人知道,雲皇后因何離世。
十六後來也從夙非離口中知道了容顏的事,綵衣和他十一哥的事,七皇嫂及七哥的事。這一年,十六已長大,從夙非離那學會了很多道理和治國之法,回到了故國,被封爲康親王,輔佐新皇。
只是,這麼多年,誰也沒有十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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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一天,小丫頭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回東籬塢,大喊着,“灣灣灣灣!不得了了!外頭來了個討債的!”
“什麼?討債的?誰這麼大膽敢來我忘憂谷討債?”
“他自稱七爺!——二爺,你親戚?”
二人紛紛怔住。
想不到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五年的時間,再次見面時,當初想好的話全都在一瞬間忘了個精光。
墨璽琛已完全褪去了青澀,輪廓變得越發俊毅。
他騎在馬上,牽着繮繩,瞪了他們兩個一眼,開口就是一句,“狼狽爲奸的狗男女!”
墨譽的臉皮已被雲灣灣練得如同銅牆鐵壁,摟過她的肩就道,“謝謝誇獎!七弟,別來無恙啊,越發俊俏了,想必宮中日子定是過得分外舒坦。”
“哼!”冷哼一聲,從馬上跳下,一把抓過雲灣灣的手拉至自己身前,“死丫頭,你可讓我好等!我若不來抓你,你就不回去了是不是?”
再擡頭,已是瞪着墨譽,“二哥,這些年可逍遙?”
“一般一般。”
“灣灣~他是誰啊,可俊了!你欠他啥?”小丫頭從東籬塢跑過來。
“哎喲丫頭,你千盼萬盼的皇帝哥哥來了呀!”
墨璽琛的雙眼眯了起來,“哥哥?”
“哦不……”雲灣灣笑着,把小丫頭拉了過來,“叫爹爹!”
“爹爹?”墨璽琛完全愣住了,有點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大驚喜。
“笨蛋!這笨丫頭長得不像我嗎?咱們的女兒,衣顏,紀念綵衣和顏顏,墨衣顏。”
(畫外音:我很喜歡墨衣顏這個名字呢!><小衣顏~~)
兩父女完全沒有隔閡,直接抱在了一起,又逗又玩的。
小衣顏對墨璽琛完全不認生,大喊一聲:“爹爹~我終於有爹爹了~爹爹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
墨璽琛亦是幸福得不得了,他等這一天也很久了,日盼夜盼。
他人生的其他所有目標都已經實現了,現在唯一的目標,就只剩下一家人團聚。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這兩父女看的墨譽心頭一陣鬱悶,“血緣啊……我養了這小白眼狼這麼久,得哄多少次才肯叫我一聲爹爹,灣灣,老七纔是你說的便宜爹!一個血緣關係丫頭就認了!”
小衣顏兩不誤,“二爺是乾爹!”
“就你聰明!”語畢,發現那馬上還有點什麼東西,奇怪問,“老七,你馬鞍上掛着的是……”
“行頭!”
“行頭的意思是……”
“行頭的意思,就是以後我也住這兒了!”
“哎??那皇位——”
“十六已經學會了所有,我把皇位傳給十六了!”
“啊——”
“可憐的十六……”
“今晚吃什麼?”
“啊對了,那以後多個人做飯了,七弟,你新來的今天就你來做好了!”
“放肆!竟敢叫朕伺候你!”
“你不是退位了麼??”
“混賬!十六三日後才即位,現在朕還是皇上!墨譽聽命!馬上去準備大宴!墨衣顏聽命!朕封你爲大宴助手!”
“哇塞!好威風的名字哎!二爺,我是你助手!”
某二爺:“……”
這還不是坑爹麼?
小衣顏眨眨眼:“那灣灣做什麼?”
“你們倆姑且去吧!朕還有話給灣灣說!灣灣走,咱屋裡頭秘密地說——”
“滾!!墨七七你丫想上我你就直說吧!還皇上?丫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小丫頭與墨譽牽小手默默離開,“二爺,我覺得灣灣還是對你好,新爹爹好可憐。”
“是吧?爺也這麼覺得!”
以後的日子,好玩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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