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薩婭有事,孟漓禾眉頭一擰,迅速起了身。
宇文澈也看了看天色,談了一夜,竟然已經到了要上朝的時間了。
迅速洗漱了一番,宇文澈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回來後好好休息。”
“嗯。放心吧,我沒事。”孟漓禾點點頭,在倚欄院門口與他分別。
既然昨日已經確定沒什麼大事,宇文澈倒也沒有太在意薩婭發燒這件事,所以匆匆去上了早朝。
孟漓禾倒是很焦急的趕過去,雖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古代技術落後,發燒總歸不會是什麼好兆頭。
不過,讓她鬆了一口氣的是,薩婭大概有武功在身,底子不錯,雖然的確因傷口有些發炎而燒了起來,但問題並不嚴重。
只不過,也不容忽視罷了。
所以,思前想後,孟漓禾乾脆在屋內守了起來。
無論如何,還是等她徹底沒有危險再說。
窗外光影婆娑。
屋內,薩婭眼皮微動,輕輕睜開眼。
大概是因爲睡的太久,猛地睜開,視線一時有些模糊,眨了幾次才漸漸看清。
然而,剛一看清,卻是吃了一驚。
因爲在她的牀邊,正坐着一個人,此人單手拄着下巴,緊緊閉着眼,呼吸均勻,看樣子睡得很沉。
而這個人,竟然是……太子妃?
薩婭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然而,喉嚨乾渴,竟只發出一個短促的音。
不過,這聲音卻顯然驚醒了正在睡着的孟漓禾,只見她猛地睜開眼,一看到她便說道:“你醒啦,怎麼樣?好些了嗎?”
孟漓禾仔細的看着她的臉,方纔爲她服過藥之後,她便沉沉睡去,自己在一旁守着她,因爲昨晚一夜沒睡,竟然也睡着了。
這會看着她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額頭也出了許多汗珠,想來應該是燒退了。
薩婭清了清喉嚨,想要說話,然而,嗓子實在太沙啞,只說了一個“好”字便再也說不出。
孟漓禾見狀趕緊走到她旁邊道,“能起來嗎?我扶你。”
薩婭點點頭,雖然身上沒有多少力氣,但是在孟漓禾的扶持下,還是很快坐了起來,靠坐在牀頭。
接着,只見孟漓禾轉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後又走回來,朝她遞過去道:“喝點水潤潤喉嚨吧。”
薩婭有些怔住,因爲孟漓禾做這些事情十分自然,她幾乎都快懷疑是自己眼花,把青梅錯看成了孟漓禾。
畢竟,她是太子妃,怎麼會願意這樣伺候自己?
見她沒有接,孟漓禾皺皺眉:“怎麼?不渴嗎?”
薩婭這纔回過神,趕緊將茶盞接過,幾口就將水喝光。
她實在是很渴,方纔若不是第一眼看到了孟漓禾,恐怕早就開始喊水了。
看着她把水喝的一滴不剩,孟漓禾瞭然的回身又倒了一杯:“你剛剛出了很多汗,多補充點水分比較好。這水是溫的,可以多喝一些。”
薩婭再次接過一飲而盡,一貫冰冷的臉上卻有些困惑。
“你……一直是你在照顧我?”薩婭喝了水,嗓子好了很多,開始問道。
孟漓禾搖搖頭:“沒有,就今天早上開始,你燒的迷迷糊糊,大概忘了。”
今天早上……
薩婭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這陽光,如果她預料沒錯的話,此時應該已經快到黃昏了吧。
眼眸微微閃爍,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郡主,你醒了嗎?”門外,青梅小聲的問起。
大概是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
“嗯。”薩婭應了應聲。
青梅趕緊說道:“那奴婢去給您溫藥。”
不久,便端着藥進門,服侍薩婭喝下。
孟漓禾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看着,之後又爲她檢查了傷口,再三交代那藥要如何塗抹,甚至還安慰了薩婭保證不會留疤才離去。
看着那個身影消失在門前,薩婭十分沉默,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
“哼,郡主,你可別被她騙了。”眼見薩婭眼神迷茫,青梅趕緊說道。
薩婭蹙了蹙眉:“什麼騙?”
“她這樣還不是知道你是爲了救太子而傷,想施恩給你,好堵住你的嘴,讓你感動,從而不以此接近太子吧。”青梅憤憤的說道。
薩婭面色冰冷:“我本來也沒打算以此理由接近宇文澈。”
青梅一愣:“郡主,你怎麼這麼傻?男人都是憐香惜玉的,你救了他的命,不正是讓他心疼的時候?不過說起來,奴婢還以爲他今日會爲了你不去上朝的,要是那樣,那女人肯定氣死,可惜了……要我說,一定是那女人不讓他過來。”
“早朝?”薩婭皺皺眉,“你去找他們的?”
“對啊!”青梅點點頭,“奴婢特意挑了那個時辰去,沒想到,太子還是去了。”
青梅眼神透着很多憤慨,她早上已經把郡主的病說的很嚴重了,果然,那個太子冷血!
薩婭面色不愉:“國事爲重,他並沒有什麼錯。”
青梅卻完全不贊同,她就不信,這事要是換到那位太子妃頭上,別說一個早朝了,恐怕什麼都不顧了吧?
不過,這話卻也不敢直接講,只是轉了轉眼珠道:“郡主,不如你假裝病情嚴重,讓他多多過來,那樣……”
“青梅。”薩婭忽然開口將她制止,“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青梅一愣,話未說完明顯有些不甘,但是看到郡主的確大病恢復後面色疲憊,也只能先行嚥下,準備日後再談。
院外,聽到這一切的孟漓禾擡起頭,看着天邊的夕陽,眯了眯眼。
自己有內力,可以聽得見很遠的聲音,這件事,想必她們都不知道。
所以,也沒有太過避諱。
只是,施恩?讓她不好接近宇文澈?
孟漓禾不屑的笑笑,擡腳離去。
隨便他們怎麼想吧。
如果內心一定要這麼陰暗,那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事實上,在這之後,卻並沒有發生青梅口中所說的事。
孟漓禾還是每日都會去探望薩婭的傷勢,而薩婭沒用多久,便已經好了起來。
雖然行動多少有些不便,無法再出去查事情,但宇文澈表示會一直盯着,而且會嚴密保護親王的安危。
因此,薩婭倒也沒有再做新打算,只是安靜的養着傷。
而且,對於救宇文澈這件事隻字不提,並沒有因此要博得宇文澈的憐惜,這讓孟漓禾當真高看了一眼。
她就說她看的沒錯,這個郡主和趙雪瑩那一類人,並不一樣。
雖然可能因爲共同愛一個男人沒有辦法做朋友,但也不能稱之爲敵人,最多算是造化弄人罷了。
“嗷嗷。”手邊,小狗不滿的叫了一聲。
孟漓禾回過神,側頭看去,只見果果看到她望過來之後,不滿的扭過身子,用屁股對着她,可傲嬌。
畢竟,好久都沒來看它們,來了還走神,生氣!
孟漓禾好笑的撓撓它的後背:“生氣啦?你都男子漢了,還傲嬌?”
果果依然不動,堅持用屁股對着她,努力捍衛着自己男子漢的尊嚴。
“好啦,待會燕窩分給你點吃,怎麼樣?”孟漓禾開始引誘。
這小傢伙竟然喜歡燕窩,她也是偶然發現的,不過這東西太名貴,雖然她不缺錢,但也只能偶爾當零食給它吃。
果果的尾巴微微晃動,好像有點忍不住。
孟漓禾竊竊一笑:“燕窩很快就送來了哦,想想就好吃。”
果果又哼唧兩聲,很委屈,竟然用燕窩這種畢生所愛相要挾,整個狗生都不好了。
樹上,胥一臉嫉妒的看着地上。
“做狗都要做太子府的狗,比人過的還好。”
夜:……
話是這樣講沒錯,但是聽起來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挑了挑眉:“你想吃的話,去和太子妃說,她肯定也會給你吃。”
“我纔沒那麼貪吃。”胥撇撇嘴。
夜表情深沉,是啊,確實不貪吃,隨便一碗牛肉麪就能打發,也不是件好事啊,畢竟,少了一件可以用來引誘的東西。
簡直就像人生少了很多樂趣。
非常惆悵。
忍不住悠長的嘆了口氣,目視遠方。
胥奇怪的看着他:“你又嘆什麼氣?”
夜轉頭看向他:“感嘆你真好養活。”
都沒點要求什麼的。
“那是當然,這是多好的品質!”胥嘴角一勾,昂首挺胸那叫個驕傲,然而,卻忽然一頓,“等等,什麼叫好養活?”
夜摸了摸鼻子,沒有開口。
胥瞬間怒了:“我是男子漢,爲什麼要別人養活,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的好嗎?”
“是是是,男子漢大丈夫。”夜趕緊安撫炸毛的胥,只不過話聽起來並沒有那麼真誠。
“哼。”胥傲嬌轉身,懶得理他。
而與此同時,地上傲嬌的果果卻忽地起身,尾巴搖了老高。
因爲孟漓禾正把下人剛剛送過來的燕窩,分出一部分,放到兩個小碗裡,準備給果果和朵朵分別吃。
然而,剛剛遞過去,卻見果果忽然開始大叫,聽起來竟是十分不安。
孟漓禾皺眉:“果果,你怎麼了?”
而奇怪的是,一旁一直安靜待着的朵朵,竟然也開始叫起來。
甚至,還忽然伸出前爪,一下將孟漓禾遞過去的碗撞翻。
孟漓禾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卻見果果和朵朵同時對着桌上那剩下的碗繼續大叫,眉頭不由一蹙,難道,這燕窩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