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薩拉·赫特躺在澡盆裡，泡著熱水，盤算著自己有多少積蓄了，什麼時候才能在城裡的那些高檔一點的公寓租上一套房子。
那種帶浴室浴缸自來熱水的高級公寓。
不像現在這樣住在貧民區，連洗個澡都不方便。
而且後面還有一個臭水溝。
一到夏天那個味道就正夠人受的。
雖然現在也可以去租住那樣的公寓，但是最多也就能夠住個一年半載。
要想後半輩子永遠的住在那樣的公寓裡。
還得努力加油啊。
現在小孩子沒有以前那麼好撿了。
不像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到處都是流浪的孩子，流浪狗流浪貓。
什麼時候才能賺夠養老錢啊？
是不是得考慮乾點別的？
嗯，明天進城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好門路。
……
給夫人送了熱水，兩個孩子回到後院。
瓦特問露西：“露西，你先洗澡吧。我給你提水去。”
後院那裡靠矮牆搭建了一個棚子，就是給孩子們平時洗澡的。
露西：“我今天沒有出門，不洗了，不然夫人又要說水用多了。瓦特你洗吧。”
“我不想動了。我還是去牀上躺在吧，我的手擦掉皮了，沾了水更疼。還有洗了澡更餓……”
他還是早上在家裡吃了兩片面包，之後就出門，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
瓦特說著端起一大杯水灌進肚子裡，這樣能夠有一點飽足感。
然後露西聽到了瓦特肚子發出咕咕咕的響聲。
忍不住笑起來。
“唉，更餓了。”
“瓦特，你來。”
露西朝他招招手。
“什麼？”
露西打開了後門，走了出去。
瓦特也跟了出去。
就看見露西順著矮牆走幾米，然後蹲下來，扒開牆上的一塊磚，從牆洞裡拿出一個布巾包著的東西遞給瓦特。
瓦特：“是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露西有些得意的說道。
“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瓦特把布巾打開。
裡面是兩個餡餅。
雖然只有小孩的拳頭那麼大，但是烤得金黃看上去就很誘人。
露西說道：“你蹲在那邊水溝邊去慢慢吃，吃完把布巾放回原處。我去守著夫人，如果夫人問起我就說你在這裡拉屎。”
瓦特也顧不得露西說的拉屎不拉屎，趕緊點點頭，走到陰溝邊蹲了下來。
黑暗中就算有人看到他。也只會以爲是小孩子在這裡拉屎。
兩個小孩自以爲沒人看到這一幕，卻不料陰溝對面的灌木叢裡，有一雙眼睛正好把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瓦特蹲在陰溝邊狼吞虎嚥幾下就把餡餅吃完了，他小心的把布巾擇疊起來放進牆洞裡。把磚放回原位，看看沒有什麼破綻，就進了院子。
又灌了一肚子的水。
忍著痛再把手洗了好幾遍。
確定手上已經沒有餡餅的味道，這才放下心來，坐在院子裡等露西。
等一會兒露西出來了，抱著夫人換下來的衣服，這是要洗的。
露西跟他說，夫人洗完澡已經睡了。
露西在院子裡洗衣服。
瓦特在一旁陪著她。
“露西我想問哪裡來的？”
露西：“我今天烤麪包的時候，偷偷地揪下一個麪糰，做成餡餅的樣子跟麪包一起烤熟了藏在這裡的。雖然樣子像餡餅，可是裡面沒有餡兒。”
不管有沒有餡，對於餓肚子的瓦特來說，這都是美食。
“太謝謝你了，露西。你怎麼想到的。”
露西：“是以前負責做飯的姐姐告訴我的，他們就是用這種方法節省下食物的，就是爲了以防萬一，如果有人受懲罰，沒有吃的，可以用來救急。跟著姐姐學做飯的時候，她就教了我每次留多少麪糰，單獨烤成兩個餡餅，而且要偷偷藏在外面，那樣夫人才不會發現。”
“是的，如果藏在屋子裡，肯定會被夫人發現的，她的鼻子靈得很。”
“嗯，夫人不會想到我們藏在外面的牆洞裡，嘻嘻。”
露西忍不住笑起來。
瓦特：“真的是太感謝你了，露西。我看我這幾天都要靠這個來維持了，我真的不會偷東西。”
露西：“沒關係，瓦特，我會繼續給你留的。只是，如果你一直沒有收穫，夫人那一關不好過…”
瓦特：“我寧願回來餓肚子回來被夫人打罵，也不想被外面的人抓住。”
以前瓦特只是跟著哥哥姐姐們去了幾次，擔任望風的角色，現在哥哥姐姐們走了，夫人說該讓他自己去偷了，今天在街上他不敢下手，他也怕被人抓住。
以前他看到一個小孩被抓住，打得半死。
瓦特：“他們抓住小偷會往死裡打。我還看到有人把小偷的手給砍下來。哦，露西，真是太可怕了。”
露西：“瓦特，要不你跑吧？”
瓦特：“跑？往哪裡跑，有誰能夠收留我們這樣的小孩。要是落在那些更壞的人手裡，我們就更慘了。”
露西：“是呀，我聽說好多小孩被打成殘疾，在街上乞討。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健全的，還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瓦特：“我們現在只有忍耐，等我們長大了就好了。”
“嗯。姐姐也是這樣說的，要忍耐，等長大了，就能夠擺脫夫人了。不早了，瓦特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幹呢。”
露西雖然不用出去偷東西，但是那是因爲家裡的活沒有人幹，她要負責做飯洗衣服，還要打掃衛生，如果家裡來了更小的孩子，她還要負責照顧她們。
以前的姐姐們都是這樣做的。
所以她在家裡也並不是很輕鬆。
“好的。晚安，露西。”
“晚安，瓦特。”
兩人互道晚安。
提著凳子回了各自的房間。
他們不知道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聽完了他們所有的對話。
直到小屋裡的燈完全熄滅之後，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高大的身影輕鬆地跳進圍牆，站在院子裡。
他就是謝爾頓。
翻圍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車熟路，在教養所裡他是翻過無數次的圍牆。
謝爾頓走到兩個小孩的門前聽了聽裡面的動靜。
兩個小傢伙睡得很熟，呼吸勻稱。
之前他躲在陰溝對面的灌木叢裡，看到兩個孩子打開布包拿出餡餅的時候，讓他想起自己和瑪格麗特。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瑪格麗塔，他的心裡就有一種很痛很通的感覺。
如果瑪格麗特還活著，現在已經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姑娘了吧。
他想象不出瑪格麗塔長大是什麼樣子？他只記得集中營那個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