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這人好生奇怪,你姑奶奶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把這位大叔放在眼裡的話了?再者說你瞅瞅這位大叔的富貴樣,你把他放眼睛裡?就憑你那使勁睜,都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你怎麼放?估摸着眼球被擠爆,他也放不進去吧?”說完,還不忘傾身上前,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那小個子的眼睛,末了,嘖嘖了兩句,嘆息的搖着頭。
“噗……”
顧清宛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趙承安和店裡的夥計以及那陰陽怪氣的人均紛紛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酒樓裡的食客們更是誇張,其中有人正在喝湯,聽到這話,沒控制住,一下子就把嘴裡的湯噴了出去,坐在旁邊或者對面的人被殃及了池魚,還有些正在吞嚥食物的食客,不小心被噎了下。
“哎,我說小姑娘,在別人家酒樓吃飯那叫享受,在你家酒樓吃飯怎麼該成要命了,你說這事咋辦吧?”被紅燒肉噎到的那位食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塊沒咀嚼的紅燒肉給吞了下去,他擡手摸着喉嚨,起身走到二樓的圍欄處,自高而下的望着顧清宛喊道。
“是啊,是啊,怎麼辦?”他的話剛說完,酒樓裡其餘的客人便跟着起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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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雖說着質問的話,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神色,反而一臉喜氣洋洋的,顧清宛見此,擡眸掃視了衆人一眼,隨後看向二樓,朝先前說話的那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隨後才說道:“這位大叔,真是不好意思,唔,這樣吧,凡是在座的客人,吃飯均享受八折優惠,不知這位大叔,可還滿意?”
“好,哈哈。”那人聽過之後,兩手一拍,大聲叫了一聲好,緊接着看着顧清宛說道:“沒想到小東家還是位妙人呢,你們說是不是?”
“是。”衆人不約而同的大聲笑着回了一句,緊跟着就議論開了來。
“我說要來這裡吃飯,你還不樂意,這下沒白來吧,不僅有熱鬧可以看,而且吃飯還能省點錢。”
那人說完,對面坐着的夫人忙陪着笑,點頭應道:“是,是,是,下次還聽你的。”
“嗯,這還差不多。”傲嬌的回了一句。
“哎,你們說,那小姑娘真是這家酒樓的東家?”一樓角落裡的那桌,坐着三個年輕人,這話便是其中一個說的,只見他傾身上前,探着頭,一雙眼睛來回掃視着旁邊的兩人,小聲的問道。
“我覺得八成是真的,要不然她怎麼能做主給打折。”右邊的人沉吟了片刻,擲地有聲的說了一句。這家酒樓剛開業的那天晚上,他就來吃過飯,自然是衝着那未曾聽說過的燒烤而來,吃過一次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這不,今天剛得空,就請了兩位好友一起前來,而這打折的詞也是那天晚上學來的。
“唔,我覺得阿輝說的對。”另外一個人吃完一串烤肉之後,才忙不迭的點點頭說了一句,隨後又拿起一串接着奮鬥。
最先說話的那人,瞧着他那模樣,不由得一把將他手裡的烤肉奪了過來塞到自個兒的嘴裡,狠狠的說道:“你個吃貨,就知道吃吃吃,從烤肉端上來,就沒見你停過嘴,感情不用你掏銀子是吧?”
手裡的烤肉被奪,那人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隨手重新拿起一串,邊吃邊哼哼道:“說我是吃貨,有本事你別吃,就坐在那裡看着?我是不用掏銀子,可也不是你掏銀子吧,人家阿輝都沒說啥呢,你倒是先叫喚上了,哼。”末了,還不忘衝着他翻了個白眼。
“你……”
聽到這話,那人氣得一拍桌子想跟他理論,不過卻被那個叫阿輝的給攔住了,“行了,行了,我請你們是來吃飯的,可不是來鬥嘴吵架的,”說到這裡,伸手把那人按到椅子上做好,方纔接着說道,“既然請你們來吃飯,自然是要吃好,吃飽才行,所以你們倆敞開肚子儘管吃,不用替我省銀子,一頓飯錢我還是能支付的起的。”
“你看吧,阿輝都這麼說了,你就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你……”
“好了,好了,別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這樣。”
“哼,他就是嘴賤。”那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手拿起一串烤肉,放在嘴裡,使勁的咬了一口,眼睛卻不由得瞄向顧清宛所在的方向。
話說這邊,顧清宛說了那些話後,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被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尤其是聽到自家兄弟也跟着笑,那心裡的火氣更是一層接着一層的往外冒,可他又打不過顧清宛,瞅着自家大哥也沒有想動手的意思,故而只能乾瞪眼。
“小丫頭,老話說的好,來者皆是客,你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聽着四周傳來的議論聲,那絡腮鬍子眯了眯眼睛,端起茶盞大聲的灌了一口,之後看向顧清宛,一字一句的問道。
“當然不是!”顧清宛收起臉上的笑容,肅着一張臉,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句,“對待上門的客人,我們自然是以禮相待,可要是對待上門找茬的客人,我們肯定是要區別對待的,否則那些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阿貓阿狗,時不時來店裡叫喚一下,那我們家酒樓還要不要開了,您說是吧,大叔?”
“呵呵,小丫頭還挺伶牙俐齒的,”那絡腮鬍子輕笑一聲,隨後突然話鋒一轉,沉着一張臉,冷聲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來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也沒見你們以禮相待?”
“哦,難道大叔你們是單純來吃飯的嗎?”顧清宛答所非問道。
“不然你以爲我們是來幹啥的?打劫的嗎?”那絡腮鬍子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哼,我們可是點了菜的。”
聽到這話,顧清宛沒有回答他,而是扭頭看着柳四,訓斥道:“柳四,你們是怎麼回事?客人來了,就只上了茶點,爲什麼客人點的菜沒有端上來,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
“回小東家的話,三位客人要的紅燒肉和鴨血粉絲湯,廚房正在做,只是這燒烤,客人不願意先結賬,所以……”柳四看了眼那絡腮鬍子,慢慢的說道,後面的話雖未說完,但衆人都能聽得出來他話裡的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顧清宛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絡腮鬍子,淡淡的說道:“大叔,店裡有店裡的規矩,既然你們選擇來這裡吃飯,那麼就要按照這裡的規矩來,省得大家都麻煩。”
“哪家的酒樓有這樣的規矩,還沒吃就先付賬的,”顧清宛的話音剛落,那絡腮鬍子還未說話,站在他背後的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就先開了口,只見他瞪着眼睛,挺着胸膛,佯裝很有底氣的樣子,衝着顧清宛嚷嚷道,“你們分明就是,就是……”
見他就是了半天也就是出個所以然來,顧清宛揚着腦袋,對着他,出聲接了一句,“就是什麼?”
說完,不等他說話,一雙清澈的眸子淡淡掃了眼默不作聲的絡腮鬍子,突然話鋒一轉接着道,“不先付賬也可以,柳四,你去把他們要的燒烤全部端上來,咱們不能讓客人有意見,畢竟咱們家酒樓纔剛開業,不能得罪客人不是?”
林家酒樓。
“爹,那個袁霸天靠的住嗎,會不會事發之後牽連到咱們?”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盞,不過卻沒有喝,而是兩手捧着坐在椅子上愣了會神兒,隨後有些擔心的問道。
此刻說話的人,便是上元佳節那天晚上,想約周雅蝶一起去賞花燈的林寶珠,當時聽到顧家燒烤店是周雅蝶小舅家開的,胡亂的說了兩句話,就急匆匆的趕回到了家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父親說了一遍。
林父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權衡利弊之後,沒有當即作出決定,畢竟顧家燒烤店纔剛剛開業,能不能撐的下去還兩說呢,現在還不是找麻煩的時候,而且他們家既然能請來章縣令主持開業儀式,想來也不是一點背景都沒有,即使以後真的要對付他們,也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事情就這麼擱了下來,林父本以爲那些客人只不過貪圖新鮮和小便宜,所以開業那天才會一涌而上,全都去了顧家燒烤店吃飯,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也是如此。他們家酒樓在這蘭棲縣城少說開了也有幾十年了,生意卻從未這麼差過,不僅如此,甚至一上午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而顧家燒烤店卻是人滿爲患,兩家一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下子林父就坐不住了,他緊皺着眉頭,肅着一張臉,揹着手在一樓大堂裡走來走去,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睛裡時不時閃現出一絲狠厲。後來還是林寶珠看不下去,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女兒放心,袁霸天那人雖然是地痞流氓,但也挺講信義的,再說那小丫頭片子不過纔來多歲,有多大本事能對付得了袁霸天?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們家酒樓就得關門。”林父隨手端起茶盞,掀開蓋子,放到嘴邊上輕輕的吹了兩口,隨後啜了幾下,又把蓋子蓋好,將茶盞放回到了原處,朝林寶珠呵呵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