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相信
我不懂愛,認爲擁有,只是那些有資格的人。
而我一開始就失去了資格,因爲我是一個連明天都許不了給別人的人。
——東方寒。
五歲那年,東方家族突然的一場大火,燒掉了她的家,她的父母,還有她所有認識的人。
撿了一條命回來的她,後來過上顛肺流離的生活。偷過東西,挖過野菜,也吃過剩飯,甚至快要餓死時還抓過垃圾桶裡的老鼠吃。但是她從來不會抱怨命運,因爲從記事以來,她就對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報過任何的期待。
她停停走走在每個國家,要慶幸的是,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無情。比起那些同齡人被輾轉販賣,她學會很好的保護自己,寧願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又臭又髒的乞丐,她也不願像那些女人一樣,爲了生存出賣自己的靈魂。至少,她想要活下去的意義不是如此的骯髒。
所以,那個時候的她,冷血無情的就像她的父親。
甚至爲了能好好活下去,哪怕搶走一個將死之人的食物,她也從來不覺得有愧疚。
在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所謂的正義和良心,只不過是爲了能讓自己生存下去找的藉口罷了。
有時候她也在想,自己所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又怎麼的不會骯髒。
旭王愛死前笑着對她說過,讓她不要悲傷,不要因爲她的死而感到難過,因爲這是她的報應,生前她殺了太多太多的人,指染了太重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有這樣的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東方寒相信,因爲她的父親還有母親,以及東方家族上上下下那些惡事做盡的人,都是這樣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她也相信,自己也會走到這一步。
…
站在走廊外的烏戈他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們的面前,三人顯然是一驚。
“這是最後一次。”東方寒摘下臉上的墨鏡,看着他們說道。
“別磨蹭了,你快進去吧。”心急的維克哪裡還顧得上東方寒說什麼,他連忙打開門把她推了進去,直到望着門在眼前關上,站在外面的烏戈眼神一直都是複雜的。
走進病房裡,東方寒腳步很輕很輕,此時此刻躺在牀上的蔣俊熙吃了醫生開的藥早已深深睡着了,就連剛剛開門的聲響,也沒有被吵醒。
直到東方寒走到他的身邊,低頭看着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着什麼夢,皺着眉頭一臉痛苦的在掙扎什麼。
她何時見過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露出這般模樣,就連曾經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和他睡在一起也不曾見過。
蔣俊熙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和她這樣的人糾【纏】不清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他卻義無反顧的和她站在一起。
他對她的感情,她相信一直,一直從未變過。
她也相信烏戈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如果她開口,蔣俊熙爲她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
但是他又怎麼懂得,她東方寒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也不在乎這些。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這是她的父母教會她的。
所以她從未對自己的未來抱有任何的希望,也從未對所謂的幸福有一點點的奢望。
“小寒……小寒……對不起,你別走……”東方寒一愣,只見蔣俊熙閉着眼睛痛苦的呢喃着,因爲現在他在夢裡夢到自己心愛的女孩跟着別的男人轉身離開,無論他如何喊叫,如何的挽留,也不曾讓她停下回頭看他一眼。
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事啊,又是多麼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啊。
看到這裡,東方寒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握住那隻因爲做着噩夢都發涼的手,握在手心,低頭看着他,輕聲的說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只是你蔣俊熙從未相信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