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藍奔了出去,一手抱着一個孩子,一手胡亂的掏出光腦,想也不想的撥打了展拓的號碼。
那邊幾乎是瞬間就接了她的去電,她未語淚先流。
“阿拓……”
她哽咽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似有千言萬語藏在心頭。
可能人都是這樣,有理智時,能控制自己的心情,逼迫自己做出和內心想法相悖的舉動。
但一旦慌了,只會跟着潛意識裡的衝動而行事。
寧藍倒不是爲自己慌,而是有些心疼這個男孩子,又被剛纔那血淋淋的一幕刺激的有些失神。
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母親和妹妹被他父親親手殺死,又遭受了同樣了命運,差點兒就活不下來。
如此殘忍的打擊,別說一個孩子了,就是成年人也難以扛過來。
父債子還什麼的太可笑了,他何其的無辜。
寧藍只來得及救下他,可刑少擎會不會放過他還是個未知數。
“小藍!”展拓含着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出什麼事了?”
寧藍張了張嘴想把眼前的情況說出來,猛地她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不由一頓。
她找展拓不合適。
她早就決定和他一刀兩斷,那這個時候她就不該找他。
她心頭掠過一絲苦澀,咳了一聲,讓自己的嗓音儘量變得自然一些。
“對不起,我沒事,就這樣,掛了。”
說着,她就要結束通訊,卻被展拓清冷的一句話阻止了動作。
“寧藍,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馬上來找你!”
寧藍抹了一把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想了想,才慢慢開口,“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爲什麼要騙我。”
展拓心知她肯定不是因爲這個才找他,卻也知道逼問她不出來。
“我現在去接你。”
寧藍咬脣,“接我幹什麼?”
展拓淡淡的答,“你是我妻子,自然該和我住在一起。”
提起這個,寧藍心裡就有火,忍不住怒聲道,“不去,你哪天挑個日子,我們離婚,否則我就上法院起訴!”
展拓聲音帶着些勝券在握的堅定,“只要我一日不鬆口,這婚就離不了。”
寧藍啞然,餘光瞥見依稀能看到了的人影,微微提高了聲音。
“我不管你怎麼說怎麼想,總之,一句話,這婚一定要離!”
展拓恍若不聞她的決心,淡聲道,“你不來找我,也行,三天之內,我必定會去接你回來,等我。”
不等寧藍回答,他就掛斷了通訊,徒留她一個人乾瞪眼。
刑少擎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冰冷的眼眸柔和了一些,“沒關係,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其他的我並不在意。”
寧藍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轉移了話題,“能不能請醫生過來幫他看看?”
她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擡眸盯着刑少擎,讓他看到她的決心。
刑少擎笑了笑,見她目光澄澈坦然,心頭浮出一些滿意,“當然可以。”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這份兒淡定的心性是傅明珠學習一輩子也趕不上的。
他固然願意嬌寵着自己的女人,卻更喜歡她能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面對。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高興自個兒的女人害怕畏懼他。
寧藍鬆了口氣,想說謝謝卻實在說不出來,勉強扯了下嘴角。
“麻煩了。”
Wшw ⊙ttKan ⊙¢ O 寧藍心裡心亂如麻,抱着孩子到了她休息的房間,很快的,刑少擎的私人醫生就到了。
孩子的傷不算頂嚴重,只是有些駭人,尤其是臉頰上的傷口,從眼尾一直延伸到嘴角,像是一條沾滿鮮血的蜈蚣。
醫生給他縫合了傷口又上了藥,寧藍一直站在旁邊等候。
這孩子長的不錯,眉清目秀脣紅齒白,有些瘦弱纖細的模樣。
她守在牀前,看着昏睡的孩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人是救下來了,但之後卻不好打算了。
她本就是抱着孤注一擲的決心和刑少擎在一起的,帶着他不是一件好事兒。
一個孩子養着養着就養出感情來了,到時候她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弱點?
寧藍握着他小小的手,猶豫着要不要把她送給阿莉幫忙撫養。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忽然牀上的孩子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寧藍揉了揉額角,小心翼翼的問,“還好嗎?”
孩子木木的偏頭看着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用一雙死寂的眼神看她。
寧藍心裡一疼,摸了摸他的額頭,只低低的說了一句話,“會好的。”
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有過不去的心結,心結解開就好。
“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沒有說話,寧藍又問了一遍。
“林默。”
寧藍一怔,隨即笑了,故意道,“是陌上開花的陌嗎?”
林默搖頭,“是默默無聞的默。”
寧藍讚了一句他的聰明,“那我以後就叫你默默吧。”
林默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寧藍也不氣餒,絞盡腦汁的找話題,一會兒問他多大年紀,又問他懂一些什麼知識。
林默雖然不想吱聲,到底還是一一回答了她。
直到他累了,睡過去了,寧藍才站了起來,揉了揉痠麻的膝蓋。
“藍藍很喜歡他?”刑少擎的聲音乍然響起,嚇的寧藍顫抖了一下。
她走到窗前,望着灰沉沉的天空,“還行吧,畢竟我快三十的人了,他的年紀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
刑少擎眸光閃了閃,右手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語氣有些笑意,“藍藍是想有個孩子麼?”
寧藍晃神了下。
她當然想。
只是大概沒什麼可能了。
她下意識的點頭。
“不如藍藍生一個我們的孩子可好?”刑少擎湊近她耳邊,呼吸噴灑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耳廓。
寧藍身體本能的排斥他的接近,有心想退出他懷抱,卻被刑少擎緊緊的摟住了。
“這個得看天意,哪能說有就有了。”她敷衍着說了一句。
“天意是關鍵,人爲也不能少了。”刑少擎迫使她擡頭,兩人目光對視。
“我們年歲都不小了,藍藍,我想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我一定會把他視若珍寶,不管男孩兒女孩兒,我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寵愛他。”
“好不好?藍藍?”
寧藍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神,不但沒覺得溫暖感動,反而心有餘悸。
腦海裡浮現出之前那宛若人間地獄的場景,她心裡頓時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