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的郭逢春還以爲柔弱的小茹只是想替他說幾句軟化,正在感動之際,眼前一花,小茹的巴掌直接甩在了郭氏的臉上。
又是“啪”的一聲,楚寧渾身一動,轉身就要推門進去,可雙手剛剛碰上門,又停了下來。
“小茹,你……”
郭逢春雙眼震驚,郭氏猛的轉回頭,小茹當即就癱坐下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啊,我肚子疼……肚子疼,郭郎,你剛纔兇我?”
這麼一下,郭逢春還哪管得了郭氏是不是捱了打,當即護住小茹,坐在榻上,滿心滿眼全是她,連眼尾都沒有給郭氏一個。
“不行了,肚子疼,好疼啊郭郎……”
“大夫,大夫,我派人去找大夫,你堅持一下啊小茹……”
雖然他這麼大聲叫着,可小茹的手還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他走,廢話,怎麼可能讓郭逢春這時候走,萬一他去找大夫的時候郭氏對她下手咋辦?
郭氏看着眼前的兩人,冷笑一聲,可眼淚還是洶涌的落下。
轉身,走向門口,推開門,楚寧就站在門前!
“九兒……”
郭氏壓抑住的委屈,還是噴薄了出來,哭了個天昏地暗,楚寧伸出手,抱住姨母,小手輕輕的爲她拍着後背。
“噓……噓……好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聽到門口的聲音,郭逢春轉過頭來,就看到了楚寧站在門口,抱着郭氏,楚寧像個長輩,而郭氏哭的像個孩子。
楚寧使了個眼色,小豆包帶回來的大夫跑了進去,開始給小茹診脈,安胎。
叫大夫來,主要是不能讓小茹嫁禍郭氏動了她的胎氣,眼下郭氏是佔了理的,若是被小茹攪和一下,郭氏就只有被一腳踢開的份兒。
大夫這麼快就出現了,小茹還當真懊惱了一下。
大夫突然出現,郭逢春很意外,他轉頭看着楚寧,想了片刻,還是走了過來,臉色也十分不好看,有些焦頭爛額的意思。
“楚大人。”
楚寧三品,他四品,見面自然要行官禮。
可是他這一禮行下去,卻沒見楚寧的回禮,便自己擡起了身子。
這時,楚府的護衛找了進來,跑上二樓,拱手道。
“大人!孫將軍和東方將軍到府了!”
楚寧眉眼不動:“可說是爲了何事?”
“回大人,孫將軍說是爲了感謝大人,大人這次助我軍大獲全勝,孫將軍已經請了旨,九月初一在宮裡爲大人辦慶功宴!”
本來郭逢春和郭氏的鬧劇就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當着這麼多人,護衛字正腔圓的把話說完,現場掀起一片譁然。
楚寧平靜的點頭:“嗯,知道了,派車來了?”
“大人,馬車就在樓下。”
“好。”
楚寧握了握郭氏的手,看着她的雙眼:“姨母,跟我走麼?”
郭氏也聽見了剛纔護衛的回答,現在心裡除了剛纔的悲痛,還衝進了滿滿的自豪和驕傲,被丈夫背叛,被夫家拋棄又能怎樣,她有一個十四歲
就名揚天下的外甥女!
帶着淚水,郭氏淡淡微笑:“姨母跟你走!”
“好,我們走。”
從頭到尾,郭氏和楚寧沒有再看郭逢春一眼,沒有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目送着楚寧和郭氏遠去,酒樓裡響起大片的議論聲。
“聽說了聽說了麼!這次孫將軍能大獲全勝,碾壓了騷擾我們四十年的大越國,全靠楚大人的一個有力武器!”
“是是是,我也聽說了,傳說那東西能發出刺眼的強光,把大越的夜鶯隊殺的是落花流水啊!再說了,大越除了夜鶯隊,還有什麼能耐啊!”
“那這麼說,楚大人這次又立了大功了?”
“可不是嘛!皇上都下旨要在宮裡爲楚大人辦慶功宴了,一個朝臣,誰有能耐讓皇上在宮裡辦慶功宴,你們想想,自古以來有誰?”
“咱們大奉……幾百年纔出了這麼一個楚大人啊,真是天不滅我大奉,天助大奉啊……”
“才十四歲,少年英雄,天縱英才,天縱英才啊……”
邊關將士大獲全勝,百姓們比過年都要高興,討論過楚大人的能耐過後,酒樓裡瞬間更加熱鬧了,人人暢快大笑,難得的這麼痛快。
郭逢春聽完旁人的議論,臉色有些灰敗,郭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寧是郭氏的外甥女啊,楚寧飛黃騰達的日子指日可待,而郭氏可是楚寧目前僅有的兩個至親之一,那他……
“郭郎……”
身後傳來小茹的聲音,郭逢春趕緊轉身走到她身邊。
“嗯,我在,你好些了麼?”
小茹本來也沒怎麼着,現在更是面色紅潤有精神,神采奕奕的看着郭逢春。
“剛纔外面的人在說誰?聽說這位楚大人現在不僅名言天下,而且又馬上要成爲睿王妃了,郭郎你可與她結識了?”
郭逢春苦笑一聲:“結識了,早就結識了。”
小茹的雙眼立馬大放光彩:“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郭郎是個大富大貴的命數,郭郎有這個才氣!”
“小茹,我們不會在楚大人那裡得什麼好處了。”
小茹不解:“爲何?”
“你剛纔……打了她親姨母。”
聞言,小茹臉色一白,好不容易到手的一步登天,就這樣沒了?
“你怎麼不早說……怎麼不早說……啊——”
“小茹!小茹你怎麼了?”
“肚子疼,肚子疼!”這回是真疼啊!
“大夫,大夫!”
回去的路上,郭氏在馬車裡哭的累了,就睡了過去,路程不遠,她還沒有徹底睡着就到了楚府門口,楚寧吩咐管家給郭氏安排了院子,就往前廳而去。
“楚大人去了哪裡嘛!怎麼還不回來!這麼大的喜事本將軍可坐不住,楚大人倒是坐得住!”
離老遠就聽見了孫堅渾厚的中堂音傳來,隨之,東方雨笑起來。
“將軍,要聽喜訊的人不着急,你這個要說喜訊的人倒是急的不行。”
楚定溫和的笑了笑:“還請孫將軍稍等片刻,已經派人去接了,想
必現在已經進了府門。”
話剛落,小廝就跑了進來:“三老爺,小姐回來了,正往這邊走呢。”
“來了!”孫堅蹭的站起來,樂顛顛的往外走。
“孫將軍!”
“楚大人!”
楚寧笑着見禮,孫堅兩步走過來扶起。東方雨見到楚寧的好氣色,也覺得心頭複雜,但更多的是高興,爲楚寧能活着高興,爲打了勝仗高興。
幾人還沒進門,孫堅就控制不住他自己,噼裡啪啦講起戰場上的事。
“你是沒看見啊楚大人,你給本將的那些東西,在暗夜裡那是耀眼奪目啊!猶如白晝,嚇的越國那幫孫子連連敗退,大呼不知這是何物,如見了鬼一樣屁滾尿流!”
這個場面還歷歷在目,孫堅說起的時候止不住的哈哈大笑,東方雨也跟着高興。
“楚大人這次真是大顯神通,而且那東西燃過成碳,連個灰都沒有留給越國,估計他們想學也學不到。”
楚寧笑了笑,確實學不到,那是鎂,鎂在燃燒時會產生刺目的強光,這也是製造閃光彈的主要材料,如果想學去,越國得有人認識鎂才行。
而她也是在梳理楚定交給她的資產時,偶然發現了有這樣一座廢礦,她去查看過,竟然是一座鎂礦,可是古人不認識鎂金屬,自然當成是廢礦處理。
在她上次入宮參加使臣宴會前,從庫房要走了這個廢礦的全部手續,目的就是要用它吊起孫堅的興趣,在那次過五關斬六將時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跟楚定說起這座廢礦時,楚定的眼睛都亮了,不是因爲廢物成寶而亮,而是爲楚寧這種變廢爲寶的能耐而亮。
“孫將軍將剩下的閃光彈藏好了?若是被人盜去,可就失去戰場上的先機了。”
“那是自然!”孫堅大手一輝:“這麼寶貝的東西,我對它比對我老母親還周到,早就藏的穩妥,除了我與東方雨,誰也找不到。”
楚定給楚寧倒了杯茶潤喉,溫和而有禮:“既然這個東西對邊關將士如此重要,那就把它的礦山都送給孫將軍,將軍代爲上交給朝廷,歸於國有,也算爲大奉的長久治安添磚加瓦。”
聞言,正在哈哈大笑的孫將軍聲音一噎,收了回來,當即正經坐好,看了楚定和楚寧一眼,站起身。
“那本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定趕緊站起,回禮:“不敢不敢,這是每一個大奉子民都應該做的。”
幾人又說了會兒笑話,孫堅兩次擡頭看天色,楚定笑了笑。
“時候不早了,我去叫廚房準備晚飯,孫將軍與東方將軍留下用晚飯吧。”
說着楚定起身,孫堅和東方雨趕緊站起身,齊齊拱手。
“謝楚三爺的好意,晚飯我們就不用了,家裡還準備的晚宴,今兒全是些部隊上下來的將士們,說話粗糙,行爲粗鄙,就不請二位前去了,九月初一皇宮的宴會我們再聚!”
楚寧笑着應下,起身,與楚定一起,將兩人送出了府門。
心裡惦記着郭氏,楚寧與楚定說了一聲,就由管家帶着,朝給郭氏安排的院子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