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壓抑的冰獄

“無論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是先養好傷再說。”譚玄掃視了一眼洞壁之上爪印與地上慘白的枯骨,深吸一口氣,徐徐開始運轉起邪骨功法,他這次傷的很重,無論是經脈,還是骨頭之上,都爬滿了裂紋,真氣流過經脈時,一陣陣徹骨的劇痛涌上心頭,片刻間,他的身上就冒出了大片冷汗,一滴一滴豆大的汗水從他臉頰之上滴下,濺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過,譚玄並沒有停止,在這個詭異的冰獄,充滿着未知的危險,他必須儘快恢復過來,他咬緊牙根,一遍又一遍地運轉邪骨功法,一絲絲紫色的邪異真氣蔓延到經脈與筋骨的裂縫之中,進行修補。

洞中無日月,但是,譚玄還是知道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而邪骨功法也不愧爲曾經引起諸神大戰的逆天邪功,十二個時辰的療傷,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十分之一左右,已經可以起來行走了。

譚玄停止運轉功法,長長吐出一口氣,長身而起,右手握着斬身劍,左手緊扣水雷珠,小心翼翼地向冰獄裡面走去。

忽然,譚玄在一具枯骨的旁邊駐步而立,這枯骨的手指深陷入洞壁之中,歪歪斜斜地寫着一行字: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他心中微沉,繼續前行。

“放我出去……”

“殺,我要殺光你們……”

“罪人,你們都是罪人……”

……

一路走來,望着那大片的充滿怨氣的文字,譚玄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從這些隻言片語之中,他了解到,這裡囚禁的居然最低也是半神,那些死去的枯骨之中,除了半神之外,赫然還有聖靈級修者。連聖靈級的修者都無法衝出冰獄,他又怎能破關而出,難道一生一世都要被囚禁在這裡,譚玄五指握,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哼,不用理會那些懦夫!”一個面目高古、腰脊挺直的黑袍老者突然出現在譚玄面前,鄙視了一眼前面的那些屍骨說道。

“爲什麼?”譚玄沒有因爲黑袍老者出現而驚訝,而是問起了原因。

在他心中,那些被囚禁進來而最終死在這裡的修者說的並沒有錯,無論是誰,被終生強硬地困在一個牢獄,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黑袍老者冷冷地望了譚玄一眼,冷哼道:“冰族並沒有錯,要說他們苦,冰族更苦,至於原因,等你的實力到達那個層次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說完,黑袍老者一拂衣袖,徑自向冰獄內部走去。

譚玄臉色有些錯愕,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望着來路之中那滿地的枯骨喃喃自語道:“難道他們真的是懦夫麼,這裡面究竟又有什麼玄機?”

他搖了搖頭,再次前行,一路之上,他再次見到了大片充滿怨氣的文字,許多文字之中殘留下來的殺氣,讓人毛骨悚然,約莫又走了五百米左右,譚玄走到了一個數百平方米的昏暗大廳之上,舉目望去,這裡面同樣堆滿了屍骨,洞壁之上掛滿了手臂粗的冰冷鐵鏈,到處都血跡斑斑,讓人心生寒意。

這昏暗的大廳之中,約莫還生存着兩百個修者,這些修者臉色木然,對譚玄的到來不理不問,而剛纔跟譚玄說話的那個黑袍老者,也靜靜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

“再也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

那個譚玄第一個遇見的修者,瘋瘋癲癲地在大廳之上走來走去,他腳裸之上,繫着兩根冰冷的鐵鏈,這鐵鏈擊撞在堅硬的地面,哐當作響。

譚玄皺了一下眉頭,徑直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

“啊!——”

忽然,一個修者猛然撕心裂肺地咆哮起來,他的身體直接撲到在地面上,弓成一個蝦狀,不斷地抽搐,一道道拇指粗的銀光從他身體洞穿而出,大量的鮮血也伴隨着激射而出,形成一小片血雨,而他的肌膚之上,也開始蔓延出一條條猙獰的裂紋,情況悽慘至極。

不過,大廳之中的修者卻沒有一個流露出哪怕一絲動容,一個個司空見慣了一樣,全部都漠然以對。

約莫過了一盞茶左右,銀光逐漸散去,那撲到在地上抽搐的修者,掙扎了一下,重新盤坐起來,默默運功療傷。

不久之後,又有數個修者出現同樣的情況,淒厲的慘叫聲,在這冰冷的大廳之中久久回鳴。

壓抑,這裡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

譚玄的心中越來越冰冷,索性,他閉上了雙目,默默運轉邪骨功法,繼續進行療傷,恍惚中,這大廳之中又接連出現了數十聲慘叫,但是譚玄卻不再關注,他只是靜靜的療傷。

又是三天過去。

譚玄緩緩睜開雙眼,他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五成,望着冰冷的地面之上,那尚未乾涸的十數灘血跡,心中有些苦悶,他環顧了這昏暗的大廳一眼,念頭一動,卻突然對洞壁之上的那些話語起了興趣,他想看一下,是不是每一個關進這裡的修者都是充滿了怨氣。

他轉過身來,面對洞壁,一段一段地閱讀着上面殘留下來的文字,前面幾段與之前看到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充滿了怨氣,但是,看到第五段的時候,卻突然出了變化。

“我身雖死,但意志長存……”

每一個字,都如銀鉤鐵骨,散發出一股磅礴大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個頂天立地的豪邁身影。

譚玄深吸一口氣,繼續看下去。

“師尊,徒兒去了,但是,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我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衆人皆苦,吾自當普度衆生……”

“不怨、不恨、不悔……”

“願來生再戰……”

夾雜在衆多怨氣深重的留言之中,偶爾一段鏗鏘豪邁的話語,如同黑暗之中的明珠,綻放出奪目的光輝,讓人無法忽視,也不能忽視。

譚玄在洞壁之上不斷巡視的時候,大廳之中,也有十餘道枯寂的目光向他望來,包括那個黑袍老者,他們略微看了一眼譚玄臉上的表情之後,又重新收回了視線,誰也不知道他們在留意什麼。

譚玄繞着大廳走了一圈,當他走到盡頭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一片血跡斑斑的石壁,讓譚玄心神震動的是,這石壁之居然是各種境界的修煉感悟,還各種猜測,以及一些零碎的推演過程。

神藏級、天人級、坐忘級、聖靈級,甚至連神王級的感悟上面都有,雖然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功法、仙術,但是,這些感悟在譚玄看來比什麼功法、仙術都還要珍貴,功法、仙術都可以去找,但是,感悟卻要自己一點一滴的積累,現在這麼多感悟呈現在面前,譚玄心中頓時欣喜若狂,甚至忘記了這裡是永無天日的冰獄,當即坐在石壁之下,專心致注地參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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