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衆人便看到了失落地和褚默相對而立的倒黴孩子。
“誒？居然是個佛修？”
“奇怪啊，四山不是對古天梯沒什麼興趣麼，爲何會參與古天梯試煉？”
“不，他並非四山的佛修！”
“我想起來了，他是禪林大士的衣鉢弟子，叫修竹！”
“禪林大士極擅法鬥，他這個弟子也不一般啊！”
“那又如何？碰到褚默，算他倒黴！”
……
而得見褚默的第一個對手是修竹，衆大佬也不免點評兩句。
“這個修竹，看似怯弱，實則是個狠手啊……”
“論修爲戰力，比婆尨還要高出半籌，而且身爲佛修，心性……”
“這個修竹，何時通關古天梯塔的？”
“查到了，是十萬年前……”
“十萬年前半步齊天，十萬年後沒有寸進……呵，藏拙呢！”
“這場作爲揭幕，倒也不錯。”
“是啊，只要褚默的實戰不比他的切磋遜色多少，這一戰手到擒來！”
……
儘管修竹的綜合實力，在衆大佬眼裡比婆尨高出半籌……
但他們依舊相信在十步之戰中打敗婆尨的褚默，面對修竹是沒有太多懸念的。
“大長老，這一戰，你如何看？”元尚看向木尊，傳音問道。
木尊聞言，沉吟良久。
他明白掌教這一問，不僅是在問他的眼光，更是在問他的態度。
而他的眼光和他的態度，卻是一個矛盾體。
“切磋的話，他褚默尚能借邪天之勢興風作浪，可實戰……”
從眼光出發，他是絕對不信褚默能贏修竹的。
但身爲混元仙宗的大長老，他若說出這話，掌教元尚雖不至於當場翻臉，但質疑他對褚默的態度這件事，卻肯定會發生。
更何況，元尚似乎早就發現木尊對待褚默有些詭異……
思及此處，木尊嘆道：“掌教，你可曾見褚默實戰過？”
元尚一怔，緩緩搖頭道：“不曾。”
“所以……”木尊笑着指了指擂臺，“眼見方爲實啊。”
他這一記推手，推得元尚有些發愣。
就在此時，裁判一聲朗喝！
“本屆古天梯試煉揭幕戰，褚默對陣修竹，開始！”
話音落……
褚默修竹雙雙後退。
見此一幕，衆人尚來不及驚訝議論，一聲大叫便響徹現場。
“褚默公子威武！”
“上天入地，唯褚默公子獨尊！”
“區區禿驢，手到擒來！”
“褚默公子，直接上去幹啊！”
……
本來這馬屁拍得十分平庸，毫無亮點……
但關鍵是這個時候全場靜謐，無人出聲，而此人嗷嗷一陣亂叫，便猶如驚天霹靂。
“我去！”
“這馬屁拍的！”
“人家褚默公子還沒出手吧，現在就拍好意思麼？”
“是誰是誰，拍馬屁就不講究基本法了麼！”
“是他！”
“誒？此人，有些面熟啊……”
……
別說南天門中的圍觀衆人，這一嗓子連衆大佬都被驚動，視線低垂一掃，他們的神情也發生了變化。
“是……”
“不錯，就是那個程峰！”
“哼，饒他一命，還敢來此鬧事！”
“也算正常了，呵呵，如今想和褚默拉上關係的人，豈在少數？”
“這纔是真正的小人啊，知道這種事不會惹怒吾等，還能讓褚默……嗯？褚默還真朝此人看去了？”
……
衆人之所以驚訝褚默會後退……
就是因爲在所有人眼裡，於裁判宣佈開戰的瞬間，褚默就該朝修竹衝上去，展開一番驚爲天人的絕妙廝殺。
而他之所以後退，則是因爲沒有把握。
面對修竹和麪對婆尨時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若說婆尨是一個四處都在漏水的篩子，那看似有些怯戰的修竹，卻是一條欲進先退的毒蛇，蘊滿了兇險狠毒。
此時的他，一直在等待大佬的援助。
對他來說，大佬的援助不一定非得是親自出手，抑或是奪舍助戰……
哪怕只是大佬的一句話，甚至只是大佬在觀戰，都能替他穩定戰心，夯實戰意，點燃鬥志。
而他剛後退兩步……
大佬的聲音沒響起，另外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卻如雷般乍響。
低頭一瞧，他就看到了在人羣中頗爲引人注目的——
“是，程峰？”
褚默一怔，旋即就發現這個“程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
“不對，是，是大佬！”
反應過來，褚默那顆不安的心，當即如重石落地！
“哈哈，大佬果然說到做到，來看我試煉了！”
而就在這一瞬……
沒人能說清褚默身上到底發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他左腳剛剛擡起準備後退出第三步時，卻陡然朝前落下！
轟！
整個人如箭一般刺破虛空，化爲流雲衝向修竹！
修竹雖微微色變……
但見褚默的突進並無特別之處，心頭也微微鬆了口氣。
“阿彌陀佛，還好……嘶！不好！”
就在他開口時……
褚默距離他尚有百餘丈，且還在尋常突進……
但還好二字出口！
褚默和他之間的距離便只有十步！
而剛跨過十步的褚默，突進風格猛然大變！
變得修竹大驚失色！
變得幾位大佬驚而起身！
“十步！”
“又是十步！”
“這風格……”
……
甚至驚呼未落……
轟轟轟！
戰鬥便已迅猛爆發！
打得戰音如雷！
打得異象頻生！
此時……
南天門的圍觀衆人的視線，方纔從“程峰”身上離開，愕然看向擂臺。
“這，這就打起來了？”
“不是還在後退麼！”
“可惡啊，那小子嗷嗷幾嗓子，害得小爺都沒看清怎麼打起來的！”
“哇塞，這，這……開什麼玩笑！修竹被褚默壓着打？”
“但，但這種壓着打，卻有些不一樣啊……”
……
衆大佬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若是尋常戰鬥中的壓着打，指的是雙方實力差距甚大，無論是修爲、戰力、技法、戰鬥智慧方面，其中一方都對另一方形成絕對的壓倒性優勢。
但放在褚默這裡，卻截然不同。
“好生奇怪……”
“明明修爲不如修竹，技法更談不上爐火純青，但……”
“但褚默就能壓着修竹，這……莫非是戰鬥智慧？”
“可本座看不出有何智慧……倒有些像亂打一氣！”
“呵呵，這話老夫不敢苟同，若亂打一氣都能壓着打，這修竹豈非浪得虛名？”
“那這一幕，如何解……好嘛，都打完了！”
……
嘭！
跨入十步就等同於變身的褚默，一連串匪夷所思的尋常神通，便將修竹擊飛，跌落擂臺！
“第一戰，褚默勝！”
話音落……
不管看沒看懂，擂臺下方無數人歡呼雀躍，各種溢美之詞直衝雲霄。
卻也有不少人冷冷瞥了眼“程峰”，彷彿在說——小子，這纔是拍馬屁的正確時間。
而此時……
正眼看“程峰”的只有三人。
其一便是褚默，視線裡滿是興奮和感激。
其二便是木尊，眸中除了疑惑，便是深思。
最後一位，則是陸傾。
只不過陸傾看了會兒，便又用手捂住了雙眼。
“果然不該看的，如此羞恥之事，這小王八蛋都幹得出來！”
而讓他感覺羞恥的事……
便是此刻木尊正在深思的事——
“遙控指揮？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