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變弱的感覺……
其實很容易被確定。
若說處於猥瑣階段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通過千餘年的戰爭後，取得一員未損、成長迅速的巨大收穫是一種強大的話……
那此刻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就愚蠢地丟掉了猥瑣，變成了比陸家軍陣更爲純粹的，只爲戰鬥而存的軍陣。
其他的且不說……
單純從這種選擇本身來說，就是一種愚蠢。
陸家是誰？
那是從混沌初開後不久，就在無窮無盡的戰鬥中繁衍出的，一支號稱九天之下無敵的隊伍。
所以爲戰鬥而存這五個字，最適合的就是陸家。
但若反過來說——
能夠頂起這五個字的隊伍，就是天地間最好的隊伍的話，那就極爲不靠譜了。
頭上帶什麼帽子，往往不是因爲你自己的意願，而是要看你的脖子和身軀能不能支撐這頂帽子。
即使能支撐……
那也要看你的頭型，和帽子是否匹配。
是以……
即使往大了說，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能頂起爲戰鬥而存和五字——
但這頂帽子，真適合他們麼？
不。
絕對不適合。
千餘年的戰爭，已經讓衆人對這支軍陣有了異常深刻的瞭解。
“猥瑣！”
“滑不溜秋！”
“怕死！”
“刁鑽！”
“陰損！”
“變幻多端！”
……
但諸多的印象中，絕對沒有什麼爲戰鬥而存，更沒有死戰這種特點。
因爲這些特點，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才變得強大……
而一旦丟棄這些特點，畫虎類犬般地去模樣陸家軍陣，氣勢和實力只會不增反減。
而如今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變得弱小的氣勢，更是鮮明的寫照。
“我去，他們搞什麼！”
面色大變的藍楓，只來得及罵一句，便被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夾裹着撞向那個由六位種魔帥護衛的缺口！
“管求不了那麼多了，殺啊！”
久經戰爭的青蓮仙兵即使搞不明白小樹爲何如此作死，但極佳的戰鬥素養，還是讓他們在觸敵一瞬間，做出了最完美的選擇！
而這種選擇，還是在小樹完全沒有指揮他們之下，形成的！
但下一刻……
他們就被自己完美的選擇給弄得毛骨悚然了！
“不好！”
“脫陣了！”
“小樹他們……”
“怎會如此！”
“兩個軍陣，怎會脫離！”
……
別說他們……
便是本能接過青蓮劍陣指揮權的劉鎮，此刻都呆了。
因爲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小樹他，他早就料到我們會如此選擇……所以，所以他纔會趁機脫離，獨闖主陣，而我們……”
而成名日久的青蓮劍陣，卻在他們各自不約而同的完美選擇之下，衝向了離缺口尚有三百里的另外一段主陣！
這一刻……
劉鎮面色無比慘白！
千餘年的戰鬥之中……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之所以戰無不勝，藉助的大半都是青蓮劍陣之威力！
隨着兩陣配合日久，其迸發的威力正不斷增強！
如今……
小樹卻放棄了這絕強的助力！
他幾乎都看到了這一支充滿奇蹟和希望的軍陣，在下一秒化爲虛無的悲慘場景！
於此同時……
正全力指揮陸家軍陣，試圖擊穿魔陣主陣的浩女，也猛地變色，如炬般的帝眸看向小樹！
但她正要開口喝止……
“殺！”
“殺！”
“殺！”
……
三個殺字……
從九州兩百多人口中爆吼而出。
這是很尋常的一幕。
但藏在這尋常一幕背後的，卻又能在三聲殺字後火速席捲整個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東西，如突然插在戰場中央的通天柱一般……
轟！
震撼人心！
這東西——
名爲死志！
也就在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被死志包裹，衝向近在咫尺的六位種魔帥之際……
邪天干乾脆脆地閉上了血眸。
似乎他對古天梯第九層的打量，已經結束。
接下來要做的，是關閉六識的領悟。
正當魔妮兒如是猜想的時候……
她就發現邪天，還真關閉了六識，斷絕和了外界的一切感應。
發現這一點後，魔妮兒心頭不妙的預感又多了一分……
這一分，讓她的瓊鼻不由輕哼了一聲。
輕哼是蔑視……
然而經過縝密的衡量後，她又發現自己無法因爲蔑視而無視。
“你，究竟在搞什麼呢……”
索性……
她也閉上了魔眸，對戰場上的變化視而不見，開始認真思考起邪天來。
但這個時候，並不缺少思考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生靈。
而其中相當一部分生靈，都在思考的同時抒發着自己的情緒——
有的破口大罵。
有的冷笑譏誚。
有的氣急敗壞。
有的怒其不爭。
……
但無論是何等情緒……
讓他們產生這些情緒的東西，卻是一樣的——
愚蠢！
“死志？”
“簡直愚不可及！”
“所以是認識到自己力有不逮，所以想借死戰爆發？”
“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持久啊！簡直朽木不可雕也！”
“呵，還是太稚嫩了，這個時候如此行事，莫非是想搶功不成？”
“沒了，可惜，如此軍陣，就這般曇花一現，真是我九天寰宇一大損失啊……”
“哼，若陸家弄不出第二個，本座倒要看你們坐不坐得住！”
……
無論衆人如何爭吵，如何嘲諷……
也改變不了煥然一新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和六位種魔帥的碰撞。
實際上……
還不是六位種魔帥。
或許是魔妮兒一直沒有對他們頒佈新的旨意……
抑或是看穿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自斷雙臂的愚蠢行爲……
缺口處的六位種魔帥，只有三位稍稍轉身，準備收拾這支突然不猥瑣的人類軍陣。
“你們真是幸運啊，若不是陛下有命，哪裡能讓你們這些跳蚤活這千年……”
雖說沒有殺心……
但三位種魔帥，也沒有因爲能夠傷害他們的青蓮劍陣的離去而產生絲毫大意。
瞬間……
三面魔網從三位種魔帥手裡飛出，遮天蔽日間，組成一個碩大的三面網，朝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正面橫推而去。
見此網，浩女面色大變，終於忍不住出聲示警！
“快……”
然而一個退字尚未出口……
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瞬間消失！
再次出現時……
來到了魔陣主陣中央……
和陸家軍陣成抵角之勢。
見此一幕……
浩女魂飛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