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人心已死

“嗯,那我就在這裡練多七八日吧,這個村落遠離大路,民風純樸用來落腳還是不錯的,老百姓能自給給足日子雖然平淡其實也很幸福。”慕容清看着遠處田間的農人道。

雲飛揚則十分不以爲然:“你以爲他們就幸福?他們風吹雨淋,不僅要看天吃飯,還要交納公糧稅賦,若碰上壞年成,只怕飯都吃不飽,生起什麼重病更是請不起大夫只能等死,又何談幸福,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說,咱們藥谷纔是真正的福地,不僅風光好,咱們種的藥材還都是上品,能賣不少錢呢,官府也管不着,如果師傅不那麼兇的話可比皇宮裡頭還要舒適自在。”

“也是!是我淺薄了。”慕容清也不爭辯。

“以後等你做了谷主就不會那麼兇了吧,咱們藥谷裡的人也就有好日子過了,說起來,自打你入谷之後,師傅的脾氣已經好了不少了,至少沒罵過我了。”雲飛揚嘻嘻笑道。

對於做不做藥谷谷主慕容清還未想過,便轉了別的話題:“沒想到朝庭會及時派兵相助洪老將軍,南疆應該無憂的了。”

“應該是吧,也不知道你爲什麼非要前來南疆,其實不管內亂也好外憂也好都有朝庭操心,咱們還是過咱們自己的日子好。”

慕容清微微一笑,沒再接話,其實他也沒什麼一定的目的,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皇家畢竟撫養了他,而且他的身世還有一些迷團需要找那幾個關鍵的人去求證才能完全弄清楚,這些事情他暫時不想和雲飛揚多說,因爲有一些真相追究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意義,他得自己先

北恆,天啓二十三年,七月,有幾件大事是註定要被載入北恆史冊的。

首先傳來的是南疆大捷,南詔乾天帝御駕親征,歷時不足三月,漏夜偷襲我北恆南疆城,洪武將軍率軍與南詔大軍浴血奮戰、殊死博鬥,力保城池並等來了增援大軍,此一仗險惡無比,老將洪武傷重不治,天啓帝追封其爲震南神武大將軍。

南詔乾天帝陸世先兵敗之後,怒極攻心,回宮途中,吐血而亡,南詔衆臣則擁賢王繼位,賢王登基後傳書北恆皇帝簽定十年之約,和平共處,互通往來,並求娶北恆公主爲妃,北恆皇欣然同意,賜下鳳珠公主待平定西北之後擇良日前往南詔和親。

北恆、南詔的迅速修好,令西歧皇太后生畏,急召拓拔中元回朝,逍遙王兵馬則不足十萬,只能苦守平城,藍若城氣勢如虹,本將迅速攻下平城,卻不知爲何按兵數日,箭在弦而不發,消息已經傳回晉城,一時間衆說紛紜,皇上卻保持沉默並未下旨責問。

棲鳳宮中,華麗依舊,皇后盛裝之下,仍然貴氣逼人,只是即使有再多胭脂也難她此刻青白交加的面色,她的面前站在同樣臉色慘淡的雲成嶺。

“就由微臣擔了所有罪名算了,只請娘娘能想辦法保住我雲家那根不成材的獨苗。”雲成嶺腰桿挺直,說話的神情倒有幾分悲壯。

皇后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十分複雜,沉默的好一會兒才道:“你爲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這件事就讓本宮自己向皇上請罪吧,一杯毒酒也就了了,皇上仁慈,只有本宮認了罪,日後他才能不再追究下去。”

“娘娘也是一時糊塗,因着接二連三的打擊才亂了方寸,娘娘與皇上結縭多年,又連失二子,皇上一定能看在太子還有與娘娘多年的情份上既往不究的……”

“算了!”皇后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卻是說不出來的悽楚,“本宮已經決定親自請罪,一力承擔所有罪責,自逍遙王失了安城,本宮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還是讓微臣去吧……”雲成嶺神色誠懇。

皇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本宮多謝你還能記着兒時之情,處處幫着本宮,不過本宮現下已經沒了任何依仗,活着也不過是受罪,本宮到底還是輸給了錢玉蓮。”

“明王尚未返晉,我們還可以找人把他……”雲成嶺做了一個乾脆利落的手勢。

“不!”皇后的聲音突然有些尖銳:“本宮之心已死,皇上這麼多年對本宮已算情深意重,本宮不能讓皇上絕了後。”

“可是端木家那邊……”雲成嶺欲言又止,看起來是憂心極重,其實是有所保留,什麼該說,說多少他心裡都是有數的。

“本宮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就是爲了端木家活着,但端木家的孩子也不爭氣,而且本宮不該送那封信出去,逍遙王兵敗的話,那信萬一被查出來,整個端木家族也將不保,本宮如今只能以死來保他們最後一次了。”

皇后許是想通了,說起死來臉色也極平靜,她在失去太子和慕容宇之後,一度失去了所有信心,後來卻聽信了讒言,再加上她買通御醫,已知皇上病重,已是硬撐渡日而已,所以她不惜傳情報給逍遙王,助他反叛,只待他們打到西江河畔,皇上急怒歸天,她便會想辦法除掉慕容譽,奪取政權扶端木家的兒子上位,這樣的話,錢玉蓮便什麼也不是了,她則可以穩坐太后之位。

事實上這個想法是好的,但計劃卻是漏洞百出的,一向理智多過情感的皇后當時也是受得刺激太多,理智失了大半,才做出這等失策的事情來,只是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已經有人在暗中用那封信來威脅她了,她只能儘快做出決定,而人一旦決定從容赴死,心情反而開始平靜了,回顧這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其實又給她自己帶來了什麼呢!。

“娘娘,您也別想太多了,或者逍遙王那幫人都會盡毀在藍若城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手上,到時候什麼事也沒有,咱們到是自己嚇自己了……”雲成嶺勸道。

雲家本來也是世家,雲成嶺的父親曾是北恆大將,但極貪杯,因此死得也極窩囊,雲成嶺尚未成年,父親便因醉酒墜馬而亡,人死衆牆倒,雲成嶺的母親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小婦人,丈夫死,就塌了天一樣,雲家很快就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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