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王妃,女王無權下令將她如何,而且如顧子墨所說,這個已經成爲王妃的琳琅,是因爲她是顧子墨要救的那個女人,而不是因爲泉國公主的身份。
如果獨孤玦休掉她,那麼琳琅沒有了這身份,就只是泉國公主,而且是假冒的,女王一聲令下就能將她砍了。
獨孤玦,你不會那麼無情的吧?
琳琅心想以前惹惱了獨孤玦,每次他都會罰她很慘,但是從來沒有置她於死地,這次也不會真要她去死。
別人也都以爲獨孤玦生氣歸生氣,無論如何也不會要琳琅死。
獨孤玦起身,環顧四周,緩緩道:“本王的王妃聰明賢惠,她對本王好的可以不顧一切,可以爲本王挨軍棍,上戰場,打點好一切,逗本王開心,還說一生一世只愛本王一個。”
琳琅有些耳熱,獨孤玦把她說的這麼好,看看那神情多陶醉啊,只是有些情話,他知道就好,幹嘛要拿出來宣告,弄得人盡皆知的,多不好意思。
女王臉色更加難看了:“攝政王,有些話就不必在這裡說了吧,你無論怎樣都要袒護那個假公主?”
獨孤玦沒有理會女王的話,目光冷漠道:“那個新婚當日就在新房外與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三番兩次要與人私奔,罵過本王無數次,就在前一刻還企圖與人逃走的,不是本王的王妃。”
什麼?
琳琅驚訝的看着陡然變臉的獨孤玦,平常這麼說說也就算了,這是什麼時候呀,難道不知道他一個決定一句話就能要了她的命?
而且好多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剛纔與顧子墨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說來說去也是爲了他好,他怎麼能不聽解釋就這麼污衊她?
獨孤玦對琳琅一聲冷笑,在她目瞪口呆中冷冷道:“本王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說完,他揚長而去。
這是什麼意思?
帳篷裡一片安靜,因此聽到外面劉濤急急問獨孤玦:“王爺,巧慧——”
“住嘴,本王什麼都不想聽。誰也不要來惹本王。”
而後腳步聲便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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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玦看起來很生氣,似乎要與琳琅決裂了,可是他畢竟沒有說出最關鍵的那句話,休了琳琅,所以,現在琳琅還是王妃。
“先將巧慧錦娘琳琅暫且關押,嚴加看守。”女王下了命令,陶大山便吩咐人執行去了。
走過顧子墨身邊,女王一拂袖,不滿道:“你真讓我失望。”
顧子墨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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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三人被關在了一個帳篷裡。
錦娘自然不屑與這兩個賤婢在一起廝混,自顧倒頭抱了牀被子睡下,但,哪裡睡的着?
巧慧進來後就一直嚶嚶抽泣。
琳琅嘆口氣走到她身邊坐下:“好了,我知道你是爲了家人,也不怪你,再說,現在哭也沒有用了。”
她害苦了琳琅,可是琳琅卻一點都沒有責怪,巧慧更加覺得對不起琳琅。
“王妃,我事先不知道女王帶我來這裡是爲什麼的,早知道我就想辦法通知你早作打算,不如現在,我們想個辦法逃走?”巧慧異想天開道。
琳琅看看錦娘雖然是背對她們睡着,但是那繃緊的背,證明她根本沒有睡着在偷聽。
“傻瓜,你當這是王府,榮兒又不在,哪裡逃得掉?”琳琅苦笑道:“你不用難過了,是禍躲不過,她們想要對付的是我,是我連累你了。”
“我怎麼那麼笨?這種事情無論我說真話還是謊話都是活不成的,我就應該一口咬定你不是假的。”
“巧慧,其實你已經幫了我許多,如果一開始你不說我是公主,只怕我們當場就被砍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而且,我終於知道被出賣是什麼滋味了。”琳琅幽幽道。
那個人被她出賣了幾次,而且還是足以致命的,可是他卻一次次的放過了她,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如今,真是報應,她也被自己信任,視爲姐妹的人,措手不及的出賣,那種痛和震驚象錐子刺進心裡,鮮血淋漓。
琳琅沒有理由去恨巧慧,她是爲了一大家子人而活,不得已。
而當初的琳琅,只是看不慣獨孤玦的所作所爲,就自以爲是地以爲自己是高舉正義大旗,理所當然地出賣獨孤玦。
現在想起來,她是多麼可惡卑鄙的一個女人。
她配不上獨孤玦。
現在就算他落井下石也是她咎由自取。
就連顧子墨,她也對不起。
巧慧聽琳琅的意思是在埋怨她出賣了主子?她出賣了琳琅,琳琅怎麼一點兒都不恨她呢?
“王妃,巧慧錯了,求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對我那麼好,我是恩將仇報,可是你爲什麼要說後來你都知道了,還承認自己是主謀呢?明明你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貪生怕死。”
“巧慧,我沒有恨你,人都有自己想保護的東西,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也曾經爲了我不顧一切,捱打受累,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就行了,不用多說。我是逃不脫的,何必扯上你?能走一個是一個,等下次女王再來提審,你就按照我說的做,把什麼都推到我頭上,你可能會吃些苦頭,但也許就不會死了。”
“王妃——”
“吵死了,你們兩個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裡商量怎麼串供?”錦娘爲自己手到擒來的事情卻鬧出這麼多波折,硬是沒有當即治了琳琅的罪而惱火,現在那邊兩個一直嘰嘰咕咕姐妹情深的說不不停,哪有人來對她表示半點關心?
錦娘越聽越煩,這個琳琅,難怪那麼多人爲她說情,原來就是這樣籠絡人心的。
琳琅還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一直沒有空來教訓錦娘,現在她自己撞上門來了正好。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們在串供了?錦娘,做壞事都應該象你,偷偷摸摸,無所不用其極吧,哪有大張旗鼓在敵人面前談什麼秘密的?哦,我知道,你是妒忌。想當初,聽說要嫁給一個風流死老頭,你就藉着混亂溜走,後來只怕是知道那些公主被拉去殉葬,你也不敢站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現在好了,看到我做了王妃,相公那麼美貌又有本事,還如此專情,你就動了心,覺得這些都應該是你的,於是就想耍手段得到王爺,可惜被人一腳從牀上踹下來了呢……你以爲弄死了我,你就能做上王妃了?蠢材!我敢說,下一個女王要弄死的就是你。”
“你胡說,想要離間我和女王?我又不傻。”錦娘嘴裡不信,可是那有些惶恐的而眼神出賣了她。
弄錯了和親公主,而且那個女王對待獨孤玦的態度有些奇怪,錦娘這麼做是要對付琳琅,可女王似乎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和高看,說不定爲了遮掩,真有可能殺掉她。
死掉一個小小的和親公主對蒼梧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琳琅笑着搖頭:“好,你不傻,反正結果很快可以看得到。錦娘,你會後悔的,袁倉雖然說不美,也不夠聰明,但是他是真的喜歡你,你卻如此耍他利用他,你是白白錯過了一個可以讓大家都能安寧幸福過生活的機會。”
“琳琅,你別得意忘形,就算死也是你先下地獄。我就算得不到,也不會讓你鳩佔鵲巢得到這些本來就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什麼叫鳩佔鵲巢?難道剛纔定王的話你聽不懂?我之所以能做攝政王妃,能和獨孤玦恩恩愛愛在一起,這些不是因爲琳琅這個名字,不是因爲公主的身份,而是因爲我就是我,我不是你。假如換做你,你確定能在被殉葬的時候逃脫,能在被嫁入王府的時候不被獨孤玦殺掉,能讓獨孤玦全心全意只喜歡你一個人?”
琳琅理直氣壯,錦娘則悲哀地發現,除了這個身份,她真的沒有把握能象琳琅這樣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可是,她已經這麼選擇了,就只能向前,不能後退。前進還有一線希望,後退就是死路。
她不能得到,琳琅又憑什麼得到,說到底她就是個賤婢。
想到這裡,錦娘又有了勇氣,站起來盛氣凌人道:“假的就是假的,你自己也認了,明天上斷頭臺的時候也不要怨別人,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該想到應該承擔的後果。”
“我會等着你的。”琳琅還擊道。
“你就等着吧,”錦娘還是有些猜不透,問道:“你真的一點不記得來蒼梧之前的事情?”
“不記得又怎麼樣?你這種主子,一點都不管別人的死活,損人不利己,我最好還是不記得你的好,否則我都要恨自己瞎了眼,跟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怎麼早沒有把你掐死。”
好吧,琳琅也不知道怎麼自己一開口就是要把人掐死,而不是什麼罵死,打死,這全是受了獨孤玦的影響。
“你,你個賤婢,我要早知道你是這種貨色,早就要父王把你處死了。”錦娘氣的臉紅。
她們兩個在這裡吵成一團,巧慧兩邊拉扯,也沒有辦法平息,只聽外面傳來侍衛的喝聲:“吵什麼吵?有人來探望你們了。”
錦娘一愣,有誰會來探望她?
琳琅將錦娘一把推開:“肯定不是來看望你的,別做夢了。”
一定是獨孤玦,他還是心疼放不下她,人前拽拽地保持王爺的尊嚴,背地裡馬上趕來看望她了吧。
琳琅覺得心裡憋着的那口氣,立時消散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