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公認的精神病組織，放空運動一開始並沒有成爲大部分人眼中的重點。
直到他們被那句詩刷屏。
幾乎每一條回覆下都有那句詩，無聲的嘲諷着落井下石的人。
你和這幫人爭論，他們卻從不回話，讓人覺得自己在對着空氣輸出。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紀律性極強，只重複這一句話，讓人氣憤的同時，那些自以爲犀利的論證也成了一個笑話。
一整個論壇的人，居然想不出一個反制放空運動的法子。
“不和傻子爭。”
不知道是誰先發出這句話，頓時讓人感覺找到了反擊的途徑。
你不就是複製粘貼嗎？我們也會！
於是一場鬧劇愈演愈烈，回覆愈來愈多，卻無外乎這兩句話。
讓人好笑的同時，感嘆這個世界的荒誕。
絲瓜怪一直靜靜看着，他發現，自從放空運動組織進場後，風向就變了。
所有人都沉迷在這簡單的回覆中，沒有人在乎，誰說得是真話，誰說得是假話。
這個帖子，成了一個現代狂歡的縮影。
無數人用一句意義不明的話去否定一羣人的努力，再被另一羣人用無意義的話否定，然後反擊，再否定……
無數場交鋒，讓人忘了事件中心的主角是誰。
終結狂歡的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主角揮出那無可躲避的一拳。
那是沒有目標的一拳，誰會受傷，取決於主角做的事情。
儘管很多人都不會再被追究。
陳凡踩在燙腳的地面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山頂。
那裡還是有着滾動的灰雲，隱約可見的電芒在其中閃爍，可以清晰的聽見悶雷滾滾。
布魯斯特只是掃清了通往黑龍奧斯維德的道路，並沒有直接攻擊。
不過這也給陳凡省了不少力氣，至少不用再清理那些噁心的小怪了。
可是地面上升騰而起的熱氣，還是有些讓人受不了……
大家都緊緊的貼着陳凡，因爲他身上的冰霜之翼自帶小空調，可以消解地面的燥熱。
距離山頂越近，那中類似於野獸的低吼愈發明顯。
陳凡心頭一動，這吼聲，似乎很痛苦。
他不由的有些慌了神，媽的，奧斯維德不會也覺醒了吧？
那還打個嘚啊。
他嚥了口唾沫，硬着頭皮帶隊往前，就當奧斯維德沒有覺醒吧。
反正已經到了這了，不上去拜一下山門實在說不過去。
而且，隊伍的士氣急需一場戰鬥來提升。
陳凡的身體逐漸沒入山頂的雲霧之中，閃爍的雷電帶着麻痹效果，讓他們的速度減慢了不少。
“我們要在霧裡跟奧斯維德打嗎？”
小玉揮舞着手裡的小刀，想要掃開身周的雲霧。
“你怎麼還留着這把小刀啊。”
陳凡被氣笑了：“不會，開戰的時候，奧斯維德會吹散雲霧，視野就開闊了。”
“那就好，不然我都沒辦法砍它了。”
小玉又自顧自的揮舞着小刀跑開了。
陳凡搖頭笑了笑，實在不明白這個妮子對小刀爲什麼有這麼大的熱愛。
“哇，這裡居然還有小怪！看刀！”
小於離開後，還沒多久，陳凡就又聽到了的她咋咋呼呼的聲音。
“這裡怎麼會有小怪的呢？”
陳凡撇嘴，龍族的領地意識很重，尤其是奧斯維德這種已經站在頂峰的龍族，絕不會允許自己的領地有別的龍族。
就連親衛布魯斯特也只能在山下候命。
可是小玉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大，呼喊：“原來已經死了，怎麼屍體沒有消失呢？”
一般的小怪，死後的屍體彷彿被施加了時間加速，會迅速的腐敗，然後沒入地裡。
沒有消失，而且還是存在於奧斯維德的領地，實在不對勁。
陳凡定了定心神，循着聲音往小玉的方向摸去。
現在雲霧太重，除了身邊幾個人，很難看清楚前面的路。
“怎麼回事？”
陳凡擠開人羣，走到小玉身邊。
小玉挺挺胸膛，指着地上的屍體自豪道：“我發現的。”
“我知道了。”
陳凡看着屍體，陷入沉默。
這是一具近乎腐敗的屍體，渾身的盔甲都掉光了，但是屍體手邊的劍鞘，陳凡認得。
是伯頓。
那個尋找回家之路的逃兵伯頓。
死在了奧斯維德的領地之中。
“你不是說，只是借走了我的斷劍嗎？看來是還不了了。”
陳凡喃喃自語，露出苦笑。
這樣看來，這一路上不合理的地方，似乎開始變得正常起來。
那些本不應該掉落的防具裝備，應該是伯頓身上的盔甲。
他穿在身上，引起布魯斯特的憤怒，是因爲伯頓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進入了奧斯維德領域。
或許，是伯頓砍斷了布魯斯特的另一條頭顱？
陳凡搖搖頭，這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一個結論。
但陳凡希望是真的。
一個逃兵，在密林中逃避無數年，終於在小小的希望即將得到實現後醒悟，拿着斷劍上山屠龍，歷經千辛萬苦，死在了惡龍面前。
有些心酸，但最後伯頓拿着斷刀直面奧斯維德的時候一定很帥。
“何必呢……”
陳凡嘆了口氣，他蹲下身子細細端詳着伯頓的骸骨，想努力在腦海中恢復伯頓真正的樣子。
“你認識他？”
步采薇伸手摸摸陳凡的臉：“你看見之後，就有些呆滯了。”
“……認識。”
陳凡握住步采薇的 手：“也不算認識，不要問了。”
“好。”
就在陳凡伸手觸碰伯頓的骸骨之時，變故突生！
一條龍尾攜着破風聲呼嘯掃過！
“小心！”
攻擊太突然，陳凡瞬間發動騰空，升至空中，堪堪躲過了這一記掃尾。
“采薇？！”
“小玉？！”
“蔫黃瓜？！”
無人迴應。
雲霧也被掃開，山頂的真容終於顯露出來。
一片赤紅的火山口。
那些散落的巨石上，血跡斑斑。
被掃開的雲霧在火山口四周形成天然的屏障，隔絕了天空以及山頂外的一切。
突然出現的黑龍奧斯維德，四肢緩緩撐起身體，漆黑的鱗片閃着金屬的冷光，它擡起頭，冷冷的注視着陳凡。
“吼！”
又是一個人的最終戰。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
“叮，測量師被動技能觀測發動，奧斯維德觀測進度：0.00021%。”
以及，奧斯維德一隻眼睛中，那露出刀柄的斷刀。
“謝謝你啊，伯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