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黑龍雕的出現並沒有使得火熱的戰場冷卻下來,畢竟,這是神農軍和曹軍在交戰,變異黑龍雕現身,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且,曹操對此也早有準備,他大手一揮,十幾輛弩車被推了上去,射點遙指天際,只要那變異黑龍雕敢於向下俯衝,便會讓它付出血的代價。
似乎感應到了下方的弩車,變異黑龍雕驟然直停,巨大的雙翅在半空中微微震顫,這時候,黑龍雕上的幾個騎士也顯露了身形。
“有女人?”
曹操驚呼出聲:“還不止一個!”
許褚也皺了皺眉頭,雖然曹操和葉斌都有色中餓鬼的稱號,可他不會幼稚的認爲,這時候曹操還有心思注意美女,真正奇怪的是,除了女野人弓箭手外,就沒聽說過哪個女人成爲變異黑龍雕的騎士。
“那是……”
變異黑龍雕的出現同時讓神農谷這一邊產生了疑惑,他們沒有接到通知說變異黑龍雕會出手啊……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變異黑龍雕自成一體,只歸葉斌管轄,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一隻變異黑龍雕都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之上。
所以……
這隻黑龍雕若非葉斌所派,那麼就只能代表,神農谷出問題了。
匆匆趕赴現場的滿寵滿臉的疑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只因爲黑龍雕上的那個男人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兵器,發出萬道光芒,金黃色的神龍盤旋直衝雲霄,在雲霧之中翻滾,嘹亮的龍吟,響徹天地。
嗷!
龍吟大作,葉斌的聲音也隨着龐大的內息而擴散出來:“傳本王令,撤軍!”
撤軍二字,在天地間不斷的迴盪,那無鋒重戟也憑空漲高了無數倍,如擎天巨柱般,讓人望而生畏。
“怎麼可能?”
滿寵眼中疑色更濃,若非賈詡以飛鴿傳令,號全軍出擊,雖折了周倉,有滿寵在,神農軍也不會如此瘋狂。
賈詡向來與葉斌保持一個步調,還從來沒有過將令相左的情況發生。
不過,也根本不用他去考慮。
無鋒重戟加上葉斌的聲音,使得所有的神農軍瞬間都冷卻了下來,將士們當然不甘,戰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早已忘記了初衷,只有一個目標,消滅眼前的一切。
當仇恨與鮮血蔓延之後。
便已經不可控制。
可那畢竟是他們效忠的王!
就如同曹操所料,當葉斌的聲音出現在戰場之上的時候,所有的神農軍盡數收斂了攻勢,百戰精銳縱退不亂,當他們不再瘋狂,曹軍也失去了追擊的勇氣。
連曹操都沒有下令阻攔。
因爲他看不懂葉斌了。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曹操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都泯滅殆盡,他眯着眼睛,仰視上空,大笑出聲:
“葉神農,你不要周倉的性命了嗎?”
高空之巔的葉斌看不到表情,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在想些什麼,冷酷的聲音從天而降:“撤軍!”
“哈哈,這還是孤認識的那個神農王了麼?”
曹操深知攻敵攻心的道理,他再次狂笑:“連手下的性命都不顧了,你難道已經和那劉玄德一般,如此虛僞了嗎?”
小萊凝視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刀削一般的面孔上佈滿了滄桑和冷冽,那深邃的眸子中,竟看不到一絲波動,心堅似鐵,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撤軍!”
這是葉斌第三次說撤軍了,因爲每一次曹操開口,神農軍撤離的動作都爲之一頓,曾經,就因爲神農谷的不放棄,他們才聚集在了一起。
曾經,就因爲那三個誓言,他們捨生忘死。
可難道一切都變了麼?
“神農王!”
曹操的笑聲驟然止住,冷酷的說道:“此戰若不分出勝負,孤便以周倉的頭顱懸掛戰旗之上,以慰我三軍亡魂,以慰奉孝之志,以告天下孤之決心!”
沒有人看到,這一刻的葉斌手其實是在發抖的,他那深邃的眸子中,帶着深深的疲憊,無鋒重戟霞光依舊在,變異龍氣的威壓也越來越重,可他卻久久沒有發出聲音。
神農軍停下了腳步,將士們握緊了兵器。
既然不能退……
那便戰吧!
他們有過絕望,他們有過悲傷,可唯獨沒有過恐懼。
“葉神農,你還要撤嗎?”
曹操毫不顧忌的展露自己想要再戰的想法:“可還敢一戰?你的將士還在,他們數倍於我軍,汝軍士氣高昂,他們從不低頭,你要低頭嗎?“
葉斌已經被逼到了死角,滿寵擔憂的向上望去,這時候,就算是他,也沒辦法給予葉斌任何幫助。
能做決定的,只有他自己!
“本王說……”
葉斌終於再次開口,這一次,他的聲音多少有了一絲波動,縱然他極力隱藏,可卻仍舊難以抑制的流露了出來:
“吾麾下,神農軍……退出……長江沿岸!”
他一字一頓,落地生根,士卒們可以質疑,但卻不能猶豫,一個個離去的背影,就彷彿是被拋棄了的孤狼,萬千神農軍,一瞬間,竟然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曹操淡淡的點了點頭,只要打滅了神農軍的士氣,無論他們是否撤退,都已經不重要了。
還未決戰,自己已經贏了大半。
“主公,要不要乘勝追擊!”
許褚眼中兇芒一閃:“神農軍士氣低沉……”
“不可!”
曹操連忙搖頭:“讓他們憋悶着這口氣,回去向葉斌發泄,若是我們有所動作,剛剛澆滅的士氣,便會再一次燃燒起來。”
“是。”
許褚敬佩的說道:“主公洞徹人心,此戰豈有敗理。”
曹操開懷大笑,他心中仍有疑惑,但卻不會在屬下面前顯露出來:“約束孩兒們,收斂屍骨,安營紮寨,順便……將周倉給我帶上來,我要他葉斌親眼看到,周倉是怎麼死的。”
小萊出奇的沒有嘲諷葉斌,或許是她已經失望到了極點,或許是她已經無力打擊這個男人,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
無鋒重戟化爲次元戒,葉斌停留在半空之中,凝視着下方,久久未曾離去,他知道,很快,便會見到周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