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女孩兒見到葉斌出現好像很驚訝,但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值得奇怪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王姑娘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
葉斌只不過是個冒牌貨,當然不會真的替聖軍清除異己,他之所以將王琳兒叫過來,一方面是感念她在最後關頭,挺身而出的恩情,雖然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不可能真的信任一個敵人,那駐守將軍在章安縣隻手遮天,自己縱然是他畏懼的銀令皇使,他要是私下裡耍一些小手段,自己也沒有什麼辨別的辦法。
而王琳兒確是土生土長的章安人,從她這裡,或許能夠得到一些訊息。
“說什麼?”
一瞬間,王琳兒好像長大了許多,說話間再也沒有了俏皮的神色,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充斥着濃濃的哀傷:“求你放過王家?還是其他什麼?”
她苦笑了一聲:“本來我還想以後和你交個朋友,卻沒想到,你竟然是我最厭惡的那種人。”
“呃……”
葉斌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直接,在知道自己‘聖軍身份’之後,還敢直言不諱。
“你不擔心這麼說會連累你的家族?”
葉斌有些奇怪,他總是弄不得這些小女孩兒的心思,在他看來,王琳兒絕沒有當時表現的那麼刁蠻,她對自己的家族也必然是真心愛戴,雖然某些地方看不慣,可關鍵時刻,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家族出事,這足以證明一切了。
“你不是這種人。”
王琳兒看着葉斌:“我知道你不會因爲我說什麼而遷怒我的家族。”
“哦?”
葉斌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他一直認爲,睚眥必報,錙銖必較也不是什麼貶義詞,沒想到王琳兒對自己印象竟然這麼好。
“當然了,你也不會因爲我說什麼,而改變你的初衷,你們這種大人物,豈會在乎我們這些小女子的話?一切的一切,早就在您的計劃之中,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又何必浪費脣舌?”
葉斌頓時無語,原來這姑娘是這麼想的,縱是他臉皮極厚,也不由得有些發紅,乾笑了一聲:“王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王琳兒搖了搖頭:“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樣,我不會爲了你虛無縹緲的諾言,抑或是對我們家族的承諾,便讓你爲所欲爲,如果你不想得到一具屍體的話,勸你還是不要打什麼歪心思。”
葉斌睜大了眼睛:“姑娘可能是誤會……”
“我懂。”
王琳兒面無表情:“我從小便見過很多大人物,雖然那些大人物在您眼中,或許都算不上什麼,可我很瞭解你們的心思,尤其瞭解你們男人的想法,放棄吧……我有心上人,從未想過背叛他,所以我可以捨去性命,但卻必須留住清白。”
葉斌哭笑不得,在王建和三角眼詭異的目光下,有些無語,對他倆揮了揮手:“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在這兒礙事兒。”
三角眼嘿嘿一笑,拉着欲言又止的王建,快步退開,生怕耽擱了葉斌的好事兒,而他們兩個離開之後,王琳兒好像也失去了安全感,雖然距離葉斌很遠,卻仍然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你不要亂來。”
“嘿嘿。”
葉斌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我亂來呢?”
“那我……寧願死……”
“你覺得有我在,你死的成麼?”
王琳兒到底年齡不大,這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不由自主的眼圈一紅,抿着嘴,強忍着淚水不給那個惡人笑話。
葉斌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但卻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淡淡的說道:“若是姑娘可以配合的話,葉某……唔……絕不會動你分毫!”
沉溺於驚恐之中的王琳兒並沒有發現葉斌的自稱有所改變,只是警惕的說道:“你要做什麼,還想要我配合?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這樣……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只要你回答屬實,我就放過你,甚至放過你們王家如何?”
也不給王琳兒思考的時間,他笑着說道:“章安有幾個你們王家這樣規模的家族?分別是哪些?”
“李家,你見過的……我們王家,還有劉家和趙家。”
“都是做什麼的?”
“李家曾經出過士大夫,勢力最大,什麼都做,我們王家掌控河道……趙家運糧……劉家賣鹽……”
“據我所知,你們這些家族在兩年前除了李家之外,應當都不是什麼大族吧?怎麼突然……”
“聖軍更注重實際,對文士沒有半點兒青睞,所以大部分家族都落寞了……”
一個個問題連珠炮般的從葉斌口中吐出,張琳兒也下意識的回答,倒是沒有什麼隱瞞,畢竟,雖然她不太相信,但卻也抱着萬一葉斌放過自己的希望。
一問一答,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葉斌終於對章安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他皺着眉頭,在那裡沉思着什麼。
王琳兒也不敢打擾他,看着他那張毫不出奇的面孔,心中不由自主的感覺有些遺憾,她總覺得,這個男人雖然其貌不揚,但卻不是那種認賊作父的人,只不過……一切事實都擺在眼前,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天真的以自己的感覺來判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斌的眼神終於緩緩有了焦距,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麻煩王姑娘了,這幾天可能還有些事情要問,只能委屈姑娘在這裡暫且住下了。”
王琳兒眼圈又是一紅,她知道自己終究是在劫難逃,已經決定,暫時敷衍住他,等到自己一人的時候,便以死來保住清白。
葉斌眯着眼睛:“葉某說話是算數的,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到一切結束,你便明白了,小姑娘,咱們的年齡不合適,你放心吧。”
他難得的開了一次玩笑,卻被王琳兒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一瞬,她似乎恢復了些許狀態,也有些奇怪:“葉?”